悠然跟著石楓來到主宮,一路上,她看到這無妄崖的房子,其實就是一處處山洞,房門各異。林如風的山洞是她見到的最大山洞,洞內燈火通明,有幾間房,彌漫著龍涎香的香氣。
她讓石楓把洞門開著,關著門她有些害怕,四個侍女托著餐盤走來,將菜肴有序擺在幾案上,四葷三素一湯。
四個侍女前腳離開,林如風后腳進來。林如風拉著她坐到幾案旁,并把自己的椅子拉近到悠然的旁邊,兩人之間就只有一指的間隙。
林如風把每一道菜,都夾了一筷子放到悠然碗中,柔聲道:“吃吧!”
悠然拿起筷子,夾起離自己最近的雞塊放入林如風的碗中,“你也吃吧!”
林如風端起碗筷,面帶微笑得吃起雞塊。
飯后,林如風把悠然帶到了無妄崖崖底,崖底有一處竹屋,竹屋旁有一處溫泉,竹屋不遠處有一條瀑布。
林如風在悠然面前直接寬衣沐浴,悠然害羞地背過身,她正要詢問:“我是否可以到屋內坐會?”已被林如風拉入池中。
悠然呆坐在池中不敢動彈,低頭看著泉水在不停地冒泡泡,不知池水怎地變紅了,我抬頭要問林如風,看到林如風已昏倒在池邊,紅色血液從左胸處流下。
林如風似醒非醒,全身發燙,被她扶到榻上。悠然用手撥開林如風左邊的內衣,傷口已化膿,他是瘋了嗎,竟沒有處理傷口。
悠然看著榻上的林如風說:“你放心吧,我不會丟你不管的?!?
悠然搜索了屋內,箱子里面有止血化瘀的草藥、搗藥罐和麻布,她開始熬制草藥。
悠然用匕首一點一點的清理傷口中的腐肉和淤血,她雖不會武功,但幼時同父親一同駐守邊關,治療受傷的醫術她甚是精通。她走出竹屋,在竹屋不遠處種植了很多名貴草藥,一看就是有人精心培育的,“這可是為了救你們崖主的命,我這便不算偷盜吧!”她從中拔出一棵,用搗藥罐把它碾碎,均勻地撒在傷口處,她用麻布包裹住傷口。
林木青一直在暗處看著二人,嘴角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
“哇,好燙啊!”悠然慌忙把手縮了回來,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藥已煎好。
悠然輕輕地扶起了林如風,讓他靠在自己的肩上,舀了一勺藥,輕輕地吹了幾下,遞入林如風口中,藥從嘴上流了下來。
悠然捏住了林如風的鼻子,林如風嘴巴微微張開,她舀了一勺藥放入他的嘴中,林如風猛咳了一聲,坐了起來,無奈道:“你這是要做什么?”
悠然苦笑道:“喂藥啊,既然你醒了,你自己喝吧!”雙手把藥遞給林如風。林如風看了看她手上的藥,笑道:“你端著碗一口一口喂我!”
悠然心想:“看在你不能自理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绷秩顼L直勾勾地看著她,她很是不適,恨不得拉個屏風擋在中間。
林如風喝得很慢,她喂得更慢。
悠然有些困了,捂嘴打了哈欠。林如風在榻上往里挪了挪:“你就在我旁邊將就一晚吧!”悠然慌忙搖頭接道:“不行不行,你先歇下吧,我在外面將就一下就行了?!?
林如風狠狠咳了幾聲,一副活不過今日的模樣,聲音虛弱:“你若是覺得睡在我旁邊不合適,我起來便是?!闭f完,拖著病殃殃的身體要下榻。
悠然用手攔住了他,羞道:“好吧,將就一晚,你再往里再挪一些?!绷秩顼L往里挪到了貼墻的位置。悠然忐忑地脫了鞋,上了榻,貼在榻邊,兩人中間還可躺下一人。
困意早已涌上頭,悠然剛躺下就已去見周公,林如風側臉著看她,慢慢也入睡了,悠然一個翻身翻進了林如風的懷里,林如風扯了扯被子,將悠然身上的被子掖了掖。
石楓走進了林木青的房間,握拳作揖道:“長使,我已經按崖主吩咐,派人傳信平昌侯,報郡主平安。”
第二日,悠然不知哪里的暖流簇擁著自己,睜開眼,林如風的臉映入眼簾,她的心跳開始急促,腦子不停運轉,怎么才可以不尷尬又不失禮貌地起床,她兩眼一閉,心里念道:不管了,他現在還在睡著,自己動作利索點,聲音小點,他便不會發現。悠然翻了身,掀開被子,穿上鞋,離開了竹屋。這一切林如風看在眼里,他偷偷笑了。悠然在溪邊洗漱,看到河底有魚,她擼起袖子卷起褲腿,系起裙擺,下河摸魚。
悠然煮好了魚湯,自己嘗了一小口,滿意地笑了,她乘了碗魚湯,端到林如風的榻前,沒有讓林如風自己喝,很自覺地喂他。
悠然在河邊搗衣時,見林如風袖口有些許破損,在袖口處繡了一枝梅花。
就這樣兩人過著話不多的日子,悠然細心照顧林如風,林如風心安理得接受她的照顧。就這樣過了幾日,林如風的傷勢大好,將她帶出了崖底。
兩人一出崖底,就碰到楊芙蕖和柳平二人在花叢中散步,悠然覺得兩人很是般配。
柳平看到林如風,忙迎了過去,打趣道:“怪不得這些時日見不到林兄,原來是會情人了。”
還沒等林如風開口,悠然忙解釋道:“這位公子說笑了,林公子受傷了,林公子對我有救命之恩,我只是報恩照顧幾日。”
柳平笑道:“在下只是戲謔一下,并無他意,姑娘莫要見怪,在下柳平,不知姑娘怎么稱呼?!?
悠然心想:這人到是很會給自己找臺階,非常識趣,看著雖不是佟云飛般文質彬彬,也不似林如風般不茍言笑,是另外一種風趣幽默。陪笑道:“無礙無礙,在下趙悠然?!?
柳平突然有些興奮,貼了過去:“悠然妹妹哪里人,你柳大哥我第一次下山,好多地方沒有去過,你去過哪里地方,說來和聽聽。”
林如風看柳平如此殷勤,用身體把柳平擋了過去,怒道:“離她遠些。”
柳平倒不是很意外,這樣一個整體板著臉的人,身邊跟著一個女子,不是喜歡是什么。
悠然低頭尷尬一笑,抬頭間看見楊芙蕖一直注視著林如風。
林如風直接拉著她的手腕離開,留下柳平和楊芙蕖呆在原地。
一家仆快步走進了大堂:“老爺,有人遞來書信一封?!?
趙武靖面無表情,接過書信,撕開信封,信中提及:女兒在無妄崖,一切平安,十日后歸家。
趙武靖長舒了一口氣,趕緊快馬加鞭去別院告知夫人,趙夫人霍詩嬋見女兒近三月未來探望自己,心中疑惑,質問趙武靖,才得知女孩離家獨身在外。
霍詩嬋作為大家閨秀,平時待人寬厚,從不動怒,十二年前知曉趙武靖將女兒許配給清俠山莊,也只是不聲不響地搬至別院,今日她指著趙武靖鼻子道:“侯爺,你看看你十二年前干得糊涂事,現如今讓我的悠兒一人在外,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趙武靖一個曾經統領三軍的統帥,此刻,也只能低頭,唯唯諾諾道:“夫人,悠然來信啦,十日后便會來,你不要擔心啦!”
佟水寒派人在四處打探著林如風的消息。
“有沒有林如風的消息?”
“稟莊主,屬下無能,還未找到林如風?!?
“有他的消息立刻向我稟告,下去吧?!?
“是!”
佟云飛躲在門外,偷聽佟水寒和屬下佟錘的對話,見佟錘出來,他進門作揖道:“爹前些日派人追殺林如風,沒到想他頗有膽識,竟敢在武林大會上現身?!?
佟水寒道:“林如風頗有心機,故意在江湖上散布自己是程青天葉傾城之子,不就是為了引我出來,我派人試探了一番,沒想到這小子功夫不錯,數次逃脫。”
佟云飛搖了搖手中的紙扇,道:“爹,接下來,我們應該按兵不動,江湖中人現已知林如風是程青天葉傾城之子,必然有人會去相爭,我們坐收漁翁之利。”
佟水寒欣慰道:“我兒說得極是!”
晚上,林如風在主宮大堂內處理崖務,悠然一個人在外面吹著崖風。林如風打開洞門,發現悠然倚在洞外石柱上睡著了,溫柔地把她抱了起來,輕放在自己的榻上,偷偷親吻了她的額頭,又繼續處理崖務。
林如風發現洞外一黑影,拿起劍,匆忙追了出去。劍來劍往,幾回合下來,林如風已將劍抵在離那人脖子一公分處。
林木青神情自若,笑道:“看樣子身體已經恢復,不愧是我林木青看中的孩子,天生就是習武之人?!?
林如風收回劍,作揖道:“青姨,找我何事?”
林木青打趣道:“沒什么大事,就是來看看你,那姑娘不錯,對你很是上心。”
天亮了,悠然發現自己躺在榻上,有些疑惑:“不會是他把我抱到榻上的吧!”悠然走出了主宮,遠遠地看到他在練劍,便走了過去,坐在一旁靜靜看他練劍,心想:“他練劍的樣子,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