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源山之外，三人之間的大戰一觸即發。

一道長虹般的紫金刀芒瞬息而至而至，從‘姜暗’的腹部貫穿而過，有著鮮血溢出，但只是僅此而已。

‘姜暗’拔出那紫金長刀，輕易在手中化作了飛灰，而他的傷口更是轉瞬間便愈合，恢復如初。

“雕蟲小技。十魔之力……”‘姜暗’戲謔一笑，手中有著黑色液體凝聚成一青黑色的長劍，魚貫而入的刺向了凌云。

“天人當心。九轉冰輪盾……”

姜義見勢不妙，手中法決浮現，瞬息間一道由無數憑空出現的冰晶，聚合一處化作了一道巨大得盾牌，堪堪將那青黑色劍刃抵擋了下來。

‘凌云’連忙爬起身形，來到了姜義身旁，耳語了一番。

姜義的目光冷然投向了‘姜暗’胸腔處的黑球。

那是他核心，而凌云之所以能發現，便是因為他的紫刃貫穿‘姜暗’身體之后，那個黑球便閃過一道光芒，那‘姜暗’的傷口便眨眼間恢復如初。

而他使用那青黑色長劍之時，同樣如此。

凌云亦是由此得知，那黑球與‘姜暗’實力的暴增，密切相關。

看著被冰盾擋住的青黑巨劍，他感應到絲絲魔氣縈繞在其上，試探性的將左手的黑瞳印了上去。

而只此一下，他的心也算舒緩了下來，連忙將手收回，以免被‘姜暗’察覺。

只要能夠克制他，那便不會太過狼狽。

“姜前輩，這是魔氣，你主攻，我從一旁壓制，將那顆黑球扣下來。”

‘凌云’想通一切后，對姜義傳音道。

姜義點了點頭，手中法決浮現，他那赤紅雙瞳間有著青筋暴起，一股無上偉力，聚集在其中蓄勢待發。

姜義踱步而入，如彈射般屹立于幻冥界最高的浮空高度。

身化一雷霆巨蟒，咆哮而出，向‘姜暗’殺伐而去。

‘凌云’不再耽擱，青語刀重新凝聚，黑瞳之力附著其上，為青語刀添了一陣黑芒，而這股黑芒仿若是由內而生，透露著陣陣詭異。

‘凌云’同樣奪步而去，一股無往之勢在凌云的身上被催發到了極致。

‘姜暗’邪魅一笑：“以為我沒有察覺到嗎？”

只見‘姜暗’大手一揮，黑色液體再次溢出，融入到了大地之中，整個大地都被其覆蓋，化作無數的尖刺從地底鉆出，想要將凌云撕碎。

‘凌云’不知怎么回事，他的動作卻遲緩了很多，漸漸被這些尖刺貫穿覆蓋，但他還活著。

而天際中姜義身化的雷霆巨蟒儼然已經落下，將‘姜暗’一一纏繞，并收縮。

“未免太過小瞧我了吧，魔種的力量可是難以想象的……”

‘姜暗’嘶吼著，雷霆巨蟒竟隱隱有著顫抖之意，這一過程并未持續太久，便見姜義的身形從雷霆巨蟒中滾落下來。

沒有人知道‘姜暗’使用何種法術，能看見的只有金芒暗淡不已，渾身鮮血不止的姜義匍匐在地，不停地咳著血。

不過他卻冷想著，讓人很是琢磨不透。

“怎么回事，為何他還有心思去笑？這種心悸之感來自何處？”

‘姜暗’有些不明所以，畢竟他們兩個已然被他暫時拿下，可當他的目光落在那被尖刺貫穿的凌云時，他同樣的看到了他在笑。

而隨著這笑意，凌云身上散發藍色光芒，漸漸被其吞噬，變成了一個藍色的兇獸，而‘他’手中的紫刃早已消失不見。

“這是什么？該不會……”‘姜暗’的面色一陣變換，而他所在的地面上忽然涌動出一股巨力，一道紫金身影極速而來，手掌拍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隨著那股巨力的涌動下，整個黑球被那紫色身影扣出，攥在了手中，隨著陣陣異芒閃出，將其給吸進了手中。

那些尖刺同樣消失不見，饕餮的身影若隱若現，怒嚎一聲回到了凌云的身體中。

“怎么可能？”‘姜暗’有些疑惑的看著這一幕，黑影亦是從他身體中飛出。

“動作挺快，不過已經無所謂了，本來只是想陪你們玩玩而已。”黑影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留下這么一句橫模兩可的話，便極速逃離了。

黑影離體后，姜暗的身體由下而上，在漸漸潰散著，這一刻他是姜暗，也是他為數不多的時間了。

“給你添麻煩了……”

他的聲音有著一些苦澀與復雜，他是在眼前之人的間接下被廢的，可當他走到最后的時候，他方才明悟，姜明或許是對的。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跟自己過不去，自從在那片樹林中遇到了凌云，這個與姜淮無比相似的人開始。

或許是他的偏激，或許是他的執著，即便到此刻，他還是堅信自己是對的。

“師尊，見到我哥哥，替我向他道個歉吧……”

姜暗雖沒有悔改，但此刻的他已經累了，改不改已經無所謂了，他已經到此為止了。

姜義拖著重傷之軀，來到了凌云身旁，二人就這般看著化作飛灰的姜暗，神情中多了一絲落寞。

姜義是惋惜這個弟子，凌云卻是想起了曾經的自己，面對那些一一離去的身影，他仿若看見了他的未來。

“姜前輩，你在此地稍作調息，我先去追。”凌云言語一番，便循著黑影消散的方向，極速而去。

姜義本欲與他一同前往，但他此刻卻是差了不少，畢竟他可是硬生生挨了那黑球的全力一擊，能活著已算不錯了。

無奈的點了點頭，便在姜暗消散的地方盤膝而坐，恢復傷勢，同樣也在緬懷他的弟子。

至于方才那一幕，不過是凌云在演戲給‘姜暗’看罷了。

其實在黑影控制姜暗之后，他已經明白黑瞳是可以壓制他的，那把青黑色巨劍襲來之際，這場戲已經開始了。

先是姜義極力阻擋這一擊，而在那冰盾覆蓋他之時，他早已喚出饕餮化作了他的模樣，而他本人卻是鉆入地底，畢竟他與饕餮本就是一體的，‘姜暗’根本察覺不到。

至于他們的傳音，同樣也是說給其聽的，讓其以為自己已經看破一切，姜義化作雷霆巨蟒，便是這場戲的關鍵之所在。

因為‘姜暗’已然明了他們的想法，便不會把重點集中在這個只有焚骨境巔峰的凌云身上，畢竟比起凌云，姜義這個神動境巔峰，才是根硬刺。

凌云卻是借此機會，在饕餮凝聚力量之際，他便偽裝成了青語刀，青語即他，他即青語。

而只是這一瞬間的大意，便造就了他的敗北。

…………

眨眼間，十日便過去了，凌云御劍一直在追擊著，但在這幻冥界的限制下，他也只能遠遠的追著。

幸運的是他有著黑瞳，畢竟黑瞳對于魔氣的感應可是極其強烈的，才沒有迷失了方向。

不知何時已經下起了大雨，許是追擊黑影，凌云一直處于一種緊繃的狀態，方才會如此。

“誰？”凌云繼續追擊著，突然間停了下來，手中浮現紫氣，飛向了后面已經被大雨沖刷的雜草中。

然就在這時，紫氣陡然消失，他看著那窩在雜草中的身影，目露呆滯。

只聽凌云抓住面前之人急促道：“你怎么在這？為何我一直感應不到你的氣息？”

面前之人不是別人，正是一直打著哆嗦的姜環。

“別過來，別過來……”她一把推開凌云，往那草窩中縮了縮，不停的發著抖，而她的眼睛也是緊閉的，像是不愿睜開去看這絕望的世界。

凌云想要伸手將其拉出來，可還未觸碰到她，他便收了回來。

他不知道她究竟經歷了什么，他也不知道她怎會在此地，但他明白，姜環是他的妹妹。

凌云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將自己的黑袍脫下，蓋在了那嬌小卻又臟兮兮的姜環身上。

他在她的背上摩挲著，口中也是不停的勸慰著她。

“我是哥哥，別怕，我會保護你的，我不會再丟下你了，你睜開眼看看，我真的是哥哥……”

凌云并不會安慰人，只是這樣不停的說著。

雨下得很大，阻隔了太多的事物，只有一赤裸著上身的男子一直在那不停言語著。

他身上的紫氣凝聚成一個巨大的屏障，將姜環包裹著，而他自己卻裸露在外，或許這是一種他對他自己的懲罰罷了。

如果沒有他，或許四國也不會大打出手，衛青也不會因他而死，他也不會來到這幻冥界，張遼他們也不會消失，蚩尤部族依舊是那個蚩尤部族，只是少了他，或許這一切，都會回歸平凡，平淡…………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姜環仿佛睡著了，凌云站起身形，如那晚一般背著她，行走于山林之間，兜兜轉轉了許久，在一個山洞前，停了下來。

將其安置好后，獨自一人坐在山洞口，望著那下個不停的大雨，他還不能走，至少現在不能。

黑影的氣息已經無法察覺到了，他知道昊天在其手中，但他卻不能丟下姜環。

“或許姜前輩已經追到了，我就暫時呆在這里，等等吧……”

他在幾日前，便感應到了姜義的氣息，現在失去了黑影的蹤跡，同樣失去了對姜義的感知。

這場大雨覆蓋了一切，包括他的急切，能讓他冷靜的去思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