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扭過頭去，隨即便瞧見院門口正站著一黑衣公子，不是別人，正是花都。

他不知從哪兒得了一把大黑傘，渾身上下不曾被雨水打濕半點，腰間插著那把白色折扇，自有一番公子氣度。

兩人四目相對，花都笑著對他點了點頭。

“老師這會正在屋中小憩。”秦川回答道。

聞言，花都眼中露出一抹異色，敏銳的捕捉到了這句話稱呼的變幻。

從先生到老師，這可不能隨意更改。

花都邁步走入小院，問道：“程師將你收為弟子了？”

秦川點了點頭，做出肯定答復。

“哈哈哈，不錯，若是如此說，我還勉強算的上你半個師兄。”花都洋洋自得道：

“來，叫聲師兄來聽聽。”

“叫師兄能免了那六千兩銀子嗎？”秦川問道。

“哎，非也非也，既是同門，談錢不就俗氣了嗎？”花都眨了眨眼。

他對秦川能被程理看重收為弟子，并不意外，否則他當初就不會問出這個問題。

不過秦川本身卻讓他非常意外，雨夜搏殺南進，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要知道，當時他還不是修行者呢，居然就有了這樣的本事。

南進可不是普通人。

花都打量了他一番，隨后收起雨傘放到一旁，對秦川微微一笑，開口道：

“你是程師收下的關門弟子，我這個做師兄的，理應給些見面禮，你我便練練手吧。”

聞言，秦川微愣，隨后直接一口答應。

“好。”

他剛剛將天命呼吸法的第五層修行圓滿，且神橋有所開辟，對自身實力到了什么樣的地步，尚且沒有一個清晰的認知。

而且踏入一境成為修行者之后，秦川還未曾與他人交過手呢，如今有這個機會，他自當不會錯過。

小院不大，但同門練手，點到即止，故而足矣。

兩人分站兩側，花都緩緩擺出架勢，左手在前虛握，右手向后高高揚起，身上頓時散發出一股玄妙氣息。

“準備好了便來吧。”花都開口說道。

見狀，秦川深吸一口氣，臉色凝重了起來，同樣緩緩擺出架勢。

花都是陽城大公子，具體是什么境界他不知道，但最起碼也有三境，雖說是練手，他一樣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大雨中，小院內，狂風招展。

秦川低喝一聲，隨后向前沖去，轉瞬之間便到花都身前，一拳轟出。

他未曾拿大寶劍，此時乃是以拳作劍，至剛至陽的氣息彌漫開來，甚至將身周的雨水蒸發了許多。

這一拳，直指花都面門。

花都不慌不忙，微微一笑，虛握的左手劃了一個圈，繞過拳頭抵著胳膊，順勢向前推去。

同時，他的右手腕一抖，猛的朝秦川小腹沖去，好似攜帶著雷霆萬鈞之力。

秦川臉色凝重，他能明顯的感覺到花都調用的天地靈氣跟他差不多，但是幾乎沒有分毫的損失，故而看起來才威勢極強。

這一掌不僅將自己這一拳巧妙化解，還順勢轉化成了對自己的攻擊。

他根本沒有用什么招式法門，但是帶給秦川的壓迫感卻是無與倫比的，好似一座大山。

秦川心底閃過這般念頭的時候，右手臂忽然燃起大火，威勢再加三分。

花都眼中浮現異色，這是他不曾想到的，秦川居然沒有防守，反而繼續朝他攻來。

他的小腹是大開的，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拍去的這一掌。

秦川的底氣是什么？

這一刻，花都升起了些許好奇心，而下一瞬他便見到了底氣。

只見就在手掌要接觸到秦川的那一刻，他的身體忽然出現了閃動，然后腰肢扭轉，以不可思議的角度躲過了這一掌。

與此同時，花都順勢推向他肩膀的左手也被秦川閃避開來。

他好似化作了水中游龍一般，速度忽然變得極快，身法也變得極靈活。

秦川沒有學過身法，這只不過是天命呼吸法第五層帶來的妙用而已。

躲避開攻擊之后，秦川的右拳已經距離花都面門不足三寸，熊熊燃燒的火焰似乎都快要燒到他的眉毛了。

花都輕笑一聲，淡淡搖頭。

“好小子！”

轟！

天地靈氣被他聚攏，瞬間擋在他身前，直接將秦川震開。

蹬蹬蹬！

秦川接連后退數步，方才站定，他抖了抖手，火焰泯滅，嘴角微微翹起。

適才雖招式簡單，但他已經試驗了第五層帶來的身法速度加成，與先前相比又強出了許多。

總而言之，練手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你的成長速度，比我想的要更快，哈哈哈，不錯，很不錯。”花都夸贊了一句，隨后感慨道：

“程師的眼光，真是一如既往的毒辣啊。”

無論是在國子監當博士的寧世，還是在滄海國開書院的顧風流，都是一等一的天才。

如今又多了一個秦川，外界雖傳言他根骨稀碎，資質劣等，可傳言又哪里能信？

沈西元算什么東西？

他一個老眼昏花的老東西，普天之下公認最弱的五境，哪里能識得璞玉？

程師的眼光，自不是他可比的。

呵，老東西也就只會玩一些歪門邪道，走走野路子了。

花都對沈西元顯然是不屑一顧的，他自己已是四境，再給他五年時間，沈西元只配抬起腦袋看他。

這話要是換成別人來說，自是有無腦吹噓的嫌疑，但換成陽城大公子，卻無人會有異議。

正如花都適才所說，程理收的弟子，全都是天才。

他雖然只能算半個，但同樣是天才。

兩人對練過后，便相跟著去了廚房，程理還在小憩，自是不便打擾。

……

廚房內，菜刀落在砧板上的聲音咔咔響起。

做飯的是秦川，花都則是負責坐在門口賞雨。

他看了會噼里啪啦的大雨，忽然開口說道：“有一樁好買賣，你做不做？”

“什么買賣？”秦川邊切菜邊問道。

“當然是殺人的買賣，一人兩百兩，多了算你的。”花都輕笑道。

聞言，秦川停下手上動作，略微沉思一番之后問道：“有多少人？”

“最少三十人。”

一人兩百兩，最少三十人，那保守估計便是六千兩，足夠還清欠花都的銀子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