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著頭，余鳳英仍是不敢對視，口頭答應：

“好的，陳總，我以后會好好處理跟小龍的關系，盡量對他好一些。”

好敷衍……

可又能如何，陳光耀只是外人，總不能為了保護余小龍，今后常居余家吧。

而后告辭，被姐弟目送上了電梯，消失不見。

電梯門剛關，順如貓的余鳳英，眨眼化為龍，一手猛揪她弟耳。

余小龍疼的慘叫，弓如蝦：“疼，疼啊！姐！輕點，您輕點，求你了！”

余鳳英猛過虎，拽著大步走：“說了多少次了，別喝酒，別喝酒，就是不聽。真當爸媽不在，我就治不了你了是吧?！?

姐弟二人進入屋。

不一會，屋內傳出皮鞭抽打聲，以及慘如豬的嚎叫聲。

…………

凌晨兩點半，陳光耀回了宿舍。

對A要的炒粉，他剛剛有送。

不過，敲門后無人應，打電話無人接，肯定早睡了。

索性帶回，留著天亮當早餐。

反正有電飯煲，可以加熱。

洗完澡，陳光耀躺床上，準備入睡。

“嗡嗡～”

還沒閉眼，床頭手機響起，一瞥，來電是余鳳英。

大晚上的，難不成有事？

把手機拿，按了接聽。

“抱歉，陳總，這么晚還來電打擾?！?

余鳳英小心翼翼。

“沒事，反正也沒睡。你有事嗎？”

“那個，陳總，是這樣的。關于我回新南，沒在長株，我想給您個解釋?！?

說出來電目的，余鳳英氣都不敢呼，壓力巨大：“我并沒有偷懶，是家里有事，需要處理，我才趕回新南。明天午后，事情辦完，我就會趕去長株，投入工作?！?

擅自脫離崗位，回家休息，在工作中，可是大忌。

剛剛到她家，陳光耀沒提，一來是場合不適，二來，她弟也在，老板訓姐，她弟要親眼看了，余鳳英當姐的尊嚴，還往哪放？

但對方主動道歉，沒等他先提出，也算是為自己拉了波好感。

雖有意見，陳光耀也沒大氣，回應：“鳳英，我有提過，公司有休假時間，一個月四天，隨你們自己安排。但前提是什么，你還記不記得？”

余鳳英：“記得，需要先向陳總報備。”

“那你報備了嗎？”

“沒有?！?

“為什么不報備？”

“我，我忘了?！?

“你覺得我會信嗎？當我傻子？”

陳光耀語氣轉厲：“再給你一次機會，說實話！”

電話那頭，陳鳳蘭瑟瑟發抖，不敢再耍小心機，如實告知：

“是我貪心，故意不報備，以為不被發現，一天工資就能照領?！?

“對不起，陳總，我知道錯了。以后回新南，我一定報備請假，這種事情，今后絕不會再發生?！?

巨大的恐懼，已把余鳳英嚇哭，聲音哽咽：“求陳總不要開除我，再給我一次機會?！?

“下不為例！”

沒多說，更沒憐香惜玉，冷聲一句警告，陳光耀掛斷電話。

工作方面，陳光耀有自己的原則。

不講感情，只論規則。

誰要觸犯，一個字，滾！

恢復常色，放下手機，陳光耀閉了眼。

他天真的以為能開始睡好覺，可才過一分鐘，手機二次響起。

睜眼，瞥，好家伙，來電是余小龍。

先來姐，后來弟。

找的還是一個人。

不愧是姐弟。

“小龍，有事？”

陳光耀接通，問。

“耀哥，我姐她，她根本就不是人?！?

余小龍慘如狗，說話帶著哭聲，像被強暴后的小娘子：“都答應了耀哥，說好的不打我，可耀哥你一走，她，她立馬就拿皮鞭，把我屁股抽開花了，嗚嗚嗚～”

“真的好疼，耀哥，我現在只能趴著，你一定要幫老弟出口氣啊！嗚嗚嗚～”

“此仇不報非君子！”

陳光耀：“……”

這是你們余家家事，我只是你姐老板，說到底還是外人，我怎么幫你？

難道也拿皮鞭，把你姐屁股抽開花？

要真打了，不到一小時，陳光耀敢肯定，他一定會被民警請去局里喝茶。

“小龍，你姐不讓你喝酒，也是為你好，忍忍吧，等你長大結婚，有了小孩，你姐非但不會再打你，反而還會為你帶小孩，變得特溫柔。”

話畢，陳光耀秒掛。

他能做的，只有這么多。

“耀哥！耀哥！”

余小龍嘶吼，卻再也得不到回應。

…………

七月十五，清晨七點。

天氣陰，溫度下降了不少，才二十七攝氏度。

宿舍內，陳光耀早已醒來，正吃著蒸熱的炒粉。

沒放香菜，一點也不帶勁。

好在，陳光耀不挑食，仍然吃的津津有味。

他只求能吃飽，無毒。

炒粉吃完，飯盒扔垃圾桶，這時，周文斌推門而入，回了宿舍。

昨夜他未歸，應該住在了宋書豪家。

“光耀，昨晚你還好吧。”

站鏡子前，習慣性折騰額前幾根毛，周文斌隨口問。

“嗯，挺好的，就是小龍有點沉。”

陳光耀回。

周文斌瞥了眼，好奇涌現：“小龍有個姐，你有沒有看見？”

陳光耀：“看見了，人也挺好的，見我喝了酒，還給我倒了杯奶。”

周文斌：“……”

倒了杯奶？

余鳳英有那么好心？

周文斌瞳孔地震，懷疑自己耳背聽錯。

上回他送小龍回去，二話不說，就被那女人扇了兩耳光，現在想起，都還有心里陰影。

陳光耀來至身后，問：“怎么，你喜歡小龍他姐？”

周文斌嚇一跳，那可是恐龍，他怎么可能喜歡。

趕緊搖頭解釋：“別瞎說，我喜歡可愛妹，小龍姐就像男人，我可不好這口。”

“哦?！?

輕輕點頭，陳光耀沒再多問，也不戳破。

反正自己沒吃虧。

可說余鳳英像男人，有點過了。

昨晚見，她那身打扮，散發出的女人味，可是能打七分。

就是長相稍微普通，頂多六分。

還是有身材加持。

要平平無奇，那就真是平平無奇。

…………

一晃，時間已過五日。

這五天，陳光耀閑了下來。

當然，服裝生意還在繼續。

就是賺的少了，六座城市，十二人跑業務，沒人請假，他才賺二十七萬。

加之前的八十四萬，卡上余額，不過一百一十一萬。

且昨日，訂單數量，又出現銳減。

不到前天一半。

不用猜，肯定是新玩家，為了競爭，又拉低了批發價。

上午十點，余鳳英打來電話。

“陳總，同行的批發價，確實又變了?！?

語氣很干練：“我裝顧客，跟了個業務員一會，他給服裝店的批發價，褲子是58，衣服為27，比我司更低。”

陳光耀的批發價，褲子為60，

衣服28

也就是說，同行褲子降了兩塊，衣服降一塊。

還好在能接受的范圍。

陳光耀回：“我們也跟著降，褲子55，衣服25。想打價格戰，隨時奉陪?！?

“陳總，那我們還有的賺嗎？”

余鳳英問。

“這不是你用操心的事，通知同事就行。”

“抱歉，陳總，是我多嘴了?！?

余鳳英道歉。

卻沒掛電話，鼓起勇氣，忐忑問：“陳總，那……”

“放心，有提成?！?

工作是為了賺錢，余鳳英想問的，他哪能不知：“衣服提成不變，還是一塊，褲子降一塊，也是一塊，能接受嗎？”

最后一問，陳光耀顯然故意為之。

要接受不了，他隨時歡迎辭職。

“公司處于起步發展階段，作為我司一員，鳳英愿與公司同風雨，共進退！”

鳳英氣吞山河，聲音嘹亮。

陳光耀嘴角勾笑：“鳳英，馬屁少拍，還是好好工作吧。只要你業績出色，公司一定不會虧待你?！?

“謝陳總，鳳英一定好好工作?！?

陳光耀掛了電話。

他更喜歡務實，虛溜拍馬，那是官場，他玩不來那套。

但余鳳英，這五天的表現，確實還不錯。

十二個業務員，每一天，她的業績都排第一。

業績最后一名，五天的訂單總和，還不如她一天。

最后一名是個小伙，在衡州，叫沈聰。

而他這五天，訂單合計，為五百件。

平均一天一百件。

五天來，每天上報，也是一百件。

看到他的業績，陳光耀就在想，這小伙有沒有可能，在第一天就拿了五百件。

然后分五天，一天一百，依次上報。

至于為何這么干，答案有兩個。

一、為了摸魚，

二、出了急事，需要連續休假，暫時抽不開身。

公司的規定，一月休四天，不能連續休，最多只能一天。

要不不休假。

規則雖死板，但在割韭菜時期，為了賺更多錢，陳光耀也只能這么做。

當然，他不會去個電話，不問緣由，開口就把沈聰開除。

人性，他還是有的。

找到沈聰手機號，陳光耀撥了過去。

“陳總。”

聲音有些顫抖，顯然，沈聰也怕老板。

“沈聰，最近怎么了？”

不拐彎抹角，陳光耀直說：“上一星期，你業績挺好的，可排在中上。這五天，每天卻只搞一百單，這不像你啊。”

“陳總，我，我……”

“有說直說！”

“我父親病了，癌癥晚期，他只有最后幾天了，我想陪陪他，去外面走走，就暫時把工作停了?！?

“你確定沒撒謊？”

“陳總，我，我有病例，醫院也有住院記錄，您要不信，隨時可以去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