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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耍酒瘋

和風(fēng)柳曳,鳥語花香,正是菱越國的仲春時節(jié)。

幾個少年從城外老遠(yuǎn)了,就策馬疾奔。當(dāng)頭領(lǐng)先的是國主的長子,凌宇,緊追不舍的是魏文侯的二兒子魏舒綰。

后兩人也不甘示弱,馬鞭在空中拍的響,輕打了馬幾下,呼啦啦也追了上去。

快過護(hù)城河的橋時,那深色衣上略有緋色的少年,以一半馬身子略領(lǐng)先后一人。

那最后的一人哭喊著,“我不陪你們玩了,老子累死了。”遂想下馬休息,只覺得策馬顛得屁股疼,可是前面三人已進(jìn)了城。他只能默默跟了上去。

今日是菱越國集市的趕集日,正是人多熱鬧時。

在鬧市中的人,看到仍是那四個公子,就曉得他們四人又策馬狂奔去了,忙讓開了一條路。

路旁的姑娘們,看了當(dāng)頭的紫衣少年,害了羞,格格作笑,又怕錯過了一眼,“那少年,可是大殿下?若能嫁與他,當(dāng)真是幾世修來的福。”

有人又說,“后面的三個公子,絲毫不遜色。”

一個青袍玉冠的少年走近了,他頻繁回頭,看那后面的白衣公子。

“魏文侯的二公子,清新俊逸,玉樹臨風(fēng),可惜早已與二公主有了婚約。”幾個女子,忽的嘆了氣,哀婉了。

后倆個人并馬騎行,一人深色衣上有緋色的圓領(lǐng)袍,束袖護(hù)腕,腳上是黑靴,背負(fù)長弓,綰著黑發(fā)簪了一個銀中帶玉的簪子,正是公子出門騎射的服飾。

圍觀的路人中,一男子,疑惑地說,“菱越國有三大公子,一是凌宇,二是魏舒綰,三是楚云溪。這個深色衣的公子,如此俊秀,竟沒有聽過其名。”

有人問,“楚云溪,是何人?”

“你看,這白衫的人,不就是?”那人忽的覺得有些好笑,楚惠公的公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人也是靈秀睿智,唯有騎射劍藝三竅不通。

白衫的少年與前三人的騎射服飾有些不同,穿的是貴族公子的常服之一的直裾。楚云溪有些不太喜歡騎馬,手中的繩子拽的老緊,臉上汗珠直冒,眼神游離,不斷用袖子擦拭汗水。

穿過集市,再往前走些路,就是菱越國的宮殿。四人在宮門前拜別。

晚宴還未開始,魏舒綰早入了宮,悄悄的不作聲響來了凌宇面前。

凌宇,拿他笑說,“還未娶我妹妹,就這般心急了。”

“為何不見玥兒?”

“在后院練射箭了?”

“如此刻苦,我要瞧瞧去。”

在書房里,正在認(rèn)真寫信的凌宇,也無心寫下去,放下筆,快步跟了上去。

從廊上走來,遠(yuǎn)遠(yuǎn)地就聽到“咻”一聲又一聲,凌玥還未換下,午后策馬的服飾。她從地上的箭筒拿了箭,彎弓噠箭,咻地一聲響,正中那靶心。

兩人拍手鼓掌叫好,說要試上一試。

在一旁的仆從遞上了弓和箭。

有人小步跑了上來,說,“大殿下,公主殿下,魏公子,晚宴就要開始了,還請快去候著。”

聽到晚宴即將開始,凌玥急忙把弓扔給了凌宇,跑了出去。

“穿好看些,你夫君也在這!”魏舒綰,不客氣地大聲喊著。

凌宇一腳踹了上去,想要與其撕搏一番,“我妹妹還未嫁入,你便如此,那要是嫁入魏府,豈不是天天被你欺負(fù)。”

“我哪里打得過玥兒,她這脾性隨了國主,說惱就惱,說氣就氣。一聲不響,就拔劍,一聲不吭,就射箭,只怕我有九條命都不夠用了。”

仆從笑了起來。那凌宇也笑了起來,手搭他肩上,說,“有其父,必有其女。你的命,我就不取了,留給玥兒吧。哈哈哈哈。”

菱越國國主今日宴請了幾個公侯王爺,國主見小女兒遲遲未到席上,也不敢讓各位公侯王爺小姐公子久等,就說一句,“今日,蒙各位賞臉,來赴宴會。在座的各位愛卿們,都是我菱越國的忠貞臣子,國之棟梁……孤先痛飲一杯,來,干。”

說罷,一飲而盡。

宴席上的王侯公爵們及其夫人侍妾,公子小姐們也都一飲而盡。

第一杯酒才喝完,凌玥緩緩上了席,正想悄悄入座,國主瞧見了她那模樣,數(shù)落了一句,“玥兒,此番失禮,得向在場的諸位賠禮,你,自罰兩杯。”

凌玥見父君臉上不悅,于是趕緊倒了酒,連喝兩杯。

她方喝完,向眾人展示,杯中滴酒不剩。他們都說,“好,好,二公主好酒量。”

桌上擺滿了好吃的,有蔥燒海參,秘制烤鴨,東坡肉,糖醋排骨,胭脂杏花鵝,剪云魚羹等,凌玥看了食欲大開,正想飽食一頓。

凌宇離了席,緩步挪到她右邊,用胳膊肘頂了她手臂,小聲說道,“少吃點,注意形象。”

剛要張開大口,朝筷子夾著的紅燒肉咬去,凌宇這么一提醒她,她抬眼看了前面,又瞥一眼旁邊,不耐煩地說,“沒人看我。”

凌宇索性假裝不小心撞到了她,她手上本已夾穩(wěn)的東坡肉,隨著抖了幾下的筷子抖了一下就滾到了墊著的席子上。

婢女忙上前收拾擦拭。

“哥,你欺負(fù)我。我的肉,我的東坡肉,少了一塊。”

遂站了起來,旁的人才看清了,原來公主殿下,今日穿的極美。淡青的裙紗微微曳地,寬大的袖子上繡著凌云彩蝶的紋樣。垂落的發(fā)絲如黑色瀑布,綰起的發(fā)上簪了三個不同花式的,綴有不同玉色的流花蘇雪簪。凌玥抬手理了一下,曳地的長裙,怕不小心踩著了,鬧了笑話。

魏舒綰早在斜對面的席上看的癡癡了,膚白細(xì)嫩,吹彈可破,光滑細(xì)膩。他想起,自己曾在與凌玥郊外狩獵時,不小心觸碰到了她嬌嫩的肌膚,頓時心生蕩漾,久久不能忘記。

又想,為何自己的皮膚如此粗糙,同樣經(jīng)常狩獵射箭耍劍的,凌玥是如何保持這皮膚的。遂摸摸自己的臉,手,又恐錯過了凌玥起身的美姿。

她拿了筷子,到鄰座的哥哥桌上,夾了一塊東坡肉,吃的滿意了才走。

凌宇只得嘆氣,敗家女。

才要回自己的席上,就看到對面的席上有個女子,邊吃邊癡癡地看著她哥。就問旁的婢女,是哪家的小姐。

婢女,悄悄說,“是王府的三小姐,癡戀大殿下很久了。”

凌玥一時吃了驚,“白天在街上就聽到有不少女子,垂涎我哥,沒想到,今日宴席上也有。”

她拍了拍哥的肩膀,給他使了個顏色說,“看看那邊?”

她哥眼不動,回道,“癡女,莫看。看了,也無用。”

果真如他說,國主在宴席上宣布了一件大事,給凌宇和沈府的嫡女指了婚。

聽了后,凌玥看到自家的老哥,不像是喜悅,也不像是傷心,臉上平淡沒有什么表情,只是多喝了幾杯酒。

那沈府的嫡女聽到了賜婚,高興的不得了,忙上前和凌宇打招呼,寒暄,問候。

反倒是剛剛癡癡地看著他的王府小姐,眼淚汪汪,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喝了幾杯悶酒,就讓人抬下去了。

宴會之后,凌玥一個人椅在梨園的墻上,喝酒討醉,而后走路踉踉蹌蹌。本不是她傷心,可是瞧見了那王府小姐如此傷心的模樣,未經(jīng)情事的她也跟著傷心起來了,手里拿著一壺酒,喝了一口又一口,隨侍的婢女勸也勸不住。

梨園這地方,有些偏遠(yuǎn),又在后宮里頭,尋常人是進(jìn)不來的。正想著,沒人看到她這落魄的模樣。

魏舒綰走近了,還示凌玥身邊的婢女不要聲張,不要驚訝。

凌玥一人拿著青瓷酒壺,才咽下這一口酒,眼淚就斷線似的流了下來,喃喃自語,“那王府的小姐,為何這么難過。為什么我的心,好像,也難過了起來。”

魏舒綰想從背后輕輕扶住,走路東歪西倒的她,不料,還沒上前扶住,就被聽到他腳步聲,突然轉(zhuǎn)身的凌玥嚇了一跳。

她走一步,他便退一步,她逼近走幾步,他便向后退幾步,直到退到了墻壁上。

看到如此場面的侍從們,很是明白的走開了。

凌玥一手撐著墻,一手想要倒酒喝,卻發(fā)現(xiàn)酒壺里空空如也,啥也沒有,就隨手扔到了地上,啪,青瓷酒壺碎了一地。而被她嚇得退到墻角邊上的魏舒綰,也有些后怕,擔(dān)心她耍酒瘋,正想掙脫離了去。

凌玥另一手?jǐn)r住了他,魏舒綰霎時縮起來身子,問,“玥兒,你還好吧!”

“本殿下,好著了。”醉了認(rèn)不清楚眼前是誰的她,用手摸摸他的臉,揉揉他的臉頰,只說,“手感真好,好光滑。我聞聞,香不香,有沒有我的酒香。”

湊近了,可是凌玥沒有他高,于是大聲喝道,“你太高了,我聞不到。”還不忘一腳踹了他的腿。

她伸腳踹時,有些站不穩(wěn),魏舒綰屈下來想扶著她,沒想到,就這么被凌玥輕薄了。

凌玥,先是湊上去,很不要臉地親了一口臉頰,覺得這臉蛋光滑而細(xì)膩,如白瓷一般,摸著也舒服。

又細(xì)細(xì)湊上鼻子聞了,說,“好香,你身上是什么香味。”

魏舒綰擔(dān)心有什么人看到了,就想掙脫了。雖然他與凌玥,自小就訂了婚,可是男未娶女未嫁,如此場景,被人看到了,總要說些閑話。

凌玥,還是一臉醉的糊涂樣,拉住了他說,“你身上好香,很像肉的味道,我想咬一口。說,你是不是,我掉了的那塊東坡肉。”

“玥兒,你喝多了,我讓人……”

凌玥的手指在他唇間磨來磨去,趁他不注意,貼上去咬了一口,還說,“肉肉的,真好。”

且說這魏舒綰被咬上這么一口,心里癢癢的。

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的凌玥,還一個勁地說,“你這塊肉,怎么這么主動?”然后就沒了力氣,昏了過去,倒在了他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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