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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國內外研究動態

1.4.1 生計研究

1978年出版的《現代漢語詞典》對“生計”的定義有兩種,第一種是指維持生活的方法;第二種是指生活本身。生活本身包括人們的食物、衣服、住所、交通等。英語詞典對生計的解釋與《現代漢語詞典》里第一種的解釋是相同的。

國內關于生計的研究,趙雪雁(2011)以農戶調查數據為樣本,對甘南高原115個農牧民家庭采用參與性農戶評價方法,分析了甘南高原純牧區、農區、農牧交錯區農戶的生計狀況,說明了生計資本對生計活動的影響。趙雪雁(2012)用農村參與性評價的方法研究了甘南高原地區不同生計方式的農民對環境的感知。江進德等(2012)通過田野調查獲得研究數據,分析了不同類型地區農戶替代生計選擇的結果和特點,并使用logistic回歸模型分析了影響農民替代生計選擇的因素。趙雪雁(2013)從生活能源消耗和生態足跡的角度分析了不同生計方式的農民對生態環境的影響。程文仕等(2015)以張掖市甘州區典型村為例,基于不同農戶生計類型,運用生態壓力指數和生態足跡原理對生態壓力進行了定量研究。楊云等(2016)基于問卷調查和數理統計等方法,利用對科左后旗農牧民的調查數據,研究了農牧交錯帶農牧民的生計策略和土地利用現狀。郭秀麗等(2017)運用參與式農村評估方法,基于農戶生計視角分析,設計多元logistic回歸模型,以內蒙古杭錦旗為研究對象,研究了農戶生計策略轉型的關鍵影響因素。王一超等(2018)以寧夏回族自治區鹽池縣為研究對象,在可持續生計的框架下,從農戶的生計資本和生產要素配置的視域,分析了農戶生計分化及其對耕地利用的影響。蘇芳等(2018)采用熵權法對石羊河流域進行定量評價,通過半結構化農戶調查分別確定農戶生計風險評估體系和典型的風險應對策略,系統分析了流域不同地區農民面臨的生計風險,并通過建立多元probit回歸模型,定量量化生計風險對風險應對策略的作用。孫前路等(2018)從牧民角度,系統分析了生計資本和兼業化對飼養規模決策的影響,并基于微觀調查數據,采用slogit回歸方法研究了影響牧民飼養規模的因素。張晶渝等(2019)采用機會成本法計算了河北省萍鄉市不同生計農民的休耕機會成本,并建立了勞動力轉移補償模型。

國外關于生計的研究,世界銀行(World Bank)、英國國際發展署、英國Sussex大學發展研究所和一些非政府組織(NGO)等提出了多個生計研究框架(Carter, 1999;Scoones, 1998;Collier, 1998;Frankenberger, 2000;Neefjes, 2000)。(24)應用較為廣泛的主要有聯合國開發計劃署、關懷國際、英國國際開發署和Turner等(2003)提出的生計分析框架。其中,UNDP可持續生計分析框架重視各生計要素的協同作用及其整體發展,并構建了包含投入、產出、影響、過程、結果等的系列生計分析指標。UNDP通過對窮人資產的分析,強調應重視人們的才能、知識和技術,并重新定義“發展”為“盡可能地塑造良好的環境促進人們提高自身能力、發掘潛能并最終得以獲得可持續生計”。

關懷國際的生計安全框架認為,農戶生計策略由個人能力(如教育、技能、健康、心理)的具備、資產(儲備、資源、所有權)的可獲得性和存在的經濟活動三者共同決定。該框架的核心是農戶能力、資產和所從事的活動三個要素,其優點是更好地區分開農戶能夠直接控制的家庭資產和當地家庭所擁有的公共資產。

Turner等(2003)為評估人地耦合系統的可持續性,發展出一套生計脆弱性綜合分析框架,闡述了生計脆弱性分析的復雜性和內在關聯性,側重關注影響農戶生計脆弱性的系列因素及其潛在影響。在生計脆弱性分析過程中,Turner分析框架主要由以下元素組成:①多層次的內在聯系的干擾源和壓力源,包括框架核心部分的因子及其效果;②在干擾源和壓力源之外的暴露度,包括人地耦合系統受脆弱性因子影響的方式途徑;③耦合系統的敏感性;④系統反應、應付能力,即彈性;⑤系統結構重組的調整、適應能力;⑥脆弱性、耦合系統和響應的標準化動態及其嵌套標準的處理。在此框架內,脆弱性系統由暴露度、敏感度和彈性,以及系統內不同組分的內在聯系組成。此框架主要強調生物物理學子系統和社會的反饋作用,一個子系統的變化也將影響其他子系統。

再者是英國國際發展署于2000年提出的可持續生計分析框架。該框架目前最為學者認同且應用最為廣泛,主要由脆弱性背景、生計資產、結構和制度的轉變、生計策略和生計結果五個部分組成。其核心思想是將農戶看作在特定的脆弱性背景下,通過組合使用所擁有的生計資產及其他因素制定相應的生計策略,從而獲得一定的生計產出和達到其生計目的,這一過程同時也受“組織結構和制度過程”的影響(蘇芳等,2009;何仁偉等,2013)。DFID模型具有以下優點:①基于Sen(1997)等對貧困性質理解的理論,把研究的視角由收入的提高轉為農戶生計的可持續提高;②提供一份關于發展和減貧研究的重要問題清單,并總結這些問題之間的聯系;③強調重視關鍵的影響和過程;④關注不同影響因素之間的多重互動;⑤規范生計研究工作,使之成為一種單獨的、可共享的發展規劃方法;⑥既能指導整體生計戰略的分析,又能分析單個家庭生計的限制條件。DFID分析框架同樣也存在較多缺點。例如,該框架需要大量資源和較高難度的技巧,因而難以落到實地;對農戶適應性生計的生態效應缺乏足夠重視(Ashley, 2000;Small, 2007);強調生計資產的儲量,而忽視能做出生計貢獻的動態生計資產流量(Reed, 2013);未能提供確切的生計資產定量衡量方法;對生計轉變結構和過程描述得含混不清;等等。

此外,各國學者基于以上框架演化、構建了多種生計分析框架。Bebbington(1999)就農村貧困和可持續生計問題,衍生出一套生計分析框架,集中關注生計資產的獲得、分配、使用和擴大;Salafsky和Wollenberg(2000)發展出一套概念性框架,從物種種類、棲息地、空間、時間和保護協會五個維度設置標準去評價人類需求與生物多樣性保護的有效結合;Reed(2013)綜合SLA的理論視角和其他分析框架(包括生態系統服務框架、擴散理論、適宜性管理和轉變管理)用以分析氣候變化影響下農戶生計的脆弱性;Speranza等(2014)從緩沖能力、自我組織能力和學習能力三個維度構建了指標體系框架用以分析生計彈性;Rounsevell等(2010)構建了生態系統服務供給框架(FESP),用以評價環境變化驅動因子對生態系統服務供給的影響及其政策、管理響應。(25)

自20世紀80年代以來,國外研究人員和國際組織對農戶的生計進行了廣泛研究。Scoones(1998)認為,生計包括生活所需的能力、資產(包括物質和社會資源)和行動。Chambers和Conway(1992)提出了被廣泛采用的生計的定義:生計是一種基于能力、資產(包括儲備、資源、權利)和活動的謀生手段。人們可以應付壓力和消極影響,并具有恢復、維持和增加資產的能力,并且能夠為下一代的生存和發展提供機遇以及為他人謀生、增加收入提供凈收益和機會,而又沒有破壞自然基礎,因此該生計就具有可持續性。Sen(1987)認為“能力”是人們可以生存和做事的功能。此外,人類既有自然屬性又有社會屬性,應有足夠的營養和健康的身體,以及選擇和從事某些活動的權利。關懷國際提出了基于基本需求和權利謀生的方法。(26)

1.4.2 可持續生計研究

斯琴朝克圖(2017)以293戶農戶為研究樣本,用統計分析和訪談法,從可持續生計框架出發,研究了不同類型和不同等級農戶的生計資產與生計活動方式的相互關系。王婭(2017)以農牧交錯帶典型的荒漠化逆轉區寧夏鹽池縣為例,采用實地研究數據,在SLA的可持續生計框架下,定量評估了農戶的生計資本對荒漠化逆轉趨勢的影響,并使用灰色關聯法和二元logistic模型研究了兩者之間的關系。趙雪雁(2017)從地理學視角梳理了可持續生計研究的現狀、問題與領域。寧澤逵(2017)運用熵權法測算了陜西省長武縣巨家鎮339戶農戶的生計資本,建構了農戶可持續生計資本評價體系,并借助莫蘭指數分析了調查區村級戶均生計資本的空間聚集特征。

農戶生計研究,最早見于20世紀80年代羅伯特·錢伯斯關于貧困和農村發展的著作(Chambers, 1992),認為生計研究可以用作貧困問題評價和解決的途徑。生計分析為減貧工作提供了新的視角,它將人們的關注點由注重收入的提高轉向注重謀生能力的提高。

20世紀80年代,在可持續發展理論下,世界環境與發展委員會首次提出“可持續生計”(sustainable livelihoods)概念,將支持、鼓勵穩定性生計作為消除貧困的手段。1995年《哥本哈根宣言》寫道:“社會經濟政策的首要目標應是促進人們充分就業,使所有社會居民可以自由擇業,最終獲得可靠、穩定的生計?!毙粮竦龋?000)認為,可持續生計就是現在或將來人們所能選擇利用的,不妨礙他人謀生,具有一定的穩定性的資源和就業機會。Scoones (1998)認為農戶生計由農戶自身能力、擁有的資產(包括有形資產和無形資產)和從事活動構成,如果在面臨壓力和沖擊時,能在不過度消耗自然資源的前提下恢復甚至改善其能力和資產,則為可持續生計。聯合國開發計劃署將可持續生計的內涵概括為:在災害情況下的恢復力;維持家庭生產的經濟收益;人與自然間的和諧、均衡發展;既滿足當代發展又不影響下一代發展的代際公平。綜上所述,可持續生計是指個人或家庭為獲得穩定而較好的生活水平所擁有的謀生能力、資產和收入活動。(27)

基于生計和可持續生計的含義,并基于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阿瑪蒂亞·森的可行能力理論,近年來,一些外國組織和科研人員拓展了多種生計分析框架。Scoones(1998)提出了“可持續生計分析框架”,Bebbington (1999)提出了以資本和能力為核心的農戶生計分析框架,而Ellis(2000)提出了以人的資產和活動為重點和中心的生計多樣化分析框架,從多個角度理解貧困并提供綜合解決方案,并受到世界銀行和許多非政府組織的擁護。(28)在這些生計分析框架中,使用最廣泛且影響最大的是英國國際開發署的可持續生計分析框架。基于Scoones的可持續生計分析框架以及Sen、Chambers和Conway對貧困本質的理解,英國國際開發署進一步拓展了可持續生計分析框架,使其成為許多國際組織和非政府組織向發展中國家提供財政援助和制定干預性指導規劃的工具。根據這一框架,農戶將其生計資本結合起來并從事不同的生產活動,以追求生計策略。社會因素、外部趨勢和影響因素限制了各種資產的可獲得性和可利用性。英國國際開發署的可持續生計分析框架中的資本將Scoones的金融資本進一步分為金融資本和物質資本,由五個部分組成:自然資本、金融資本、物質資本、人力資本和社會資本。以往研究人員普遍認為,家庭或個人的資產狀況是了解家庭或個人選擇的機會,所采用的生計策略和面臨的環境風險的基礎也是設計發展項目、政策干預和農村扶貧開發的落腳點。

1.4.3 生計策略研究

通過梳理文獻,左停等(2011)研究了農戶生計策略形成的原因、制約因素、問題和前景,并分析了我國相關政策對農戶生計可持續性的影響。蒙吉軍等(2013)、趙雪雁等(2015)、梁義成等(2011)、蒲春玲等(2011)、楊培濤(2011)對農牧戶生計策略的影響因素進行了實證分析,認為生計資產、生態補償及生態保護等國家政策是影響農牧戶生計策略的重要因素,且生計資產對生計策略選擇有決定性影響。一些學者還根據主觀判斷將農戶的生計策略分為不同的類型。比較常見的生計策略有非農業型、純農業型、兼并農業型(陳卓等,2014;趙文娟等,2016)。另外,一些學者直接將本地種植、養殖方式作為生計策略的類型,如農林種植戶、畜禽養殖戶、農民工、非農自營職業等(李聰等,2014)。生計資本的組合決定并影響著生計策略的選擇。研究結果表明,人力資本、金融資本和社會資本較發達的農戶傾向于選擇非農業生計方式,自然資本和物質資本較發達的農民傾向于選擇農業生計方式。道日娜(2014)在可持續生計分析框架的基礎上,運用內蒙古東部四個旗的實地調查數據,從生計資本的角度對農民生計資本與生計策略之間的依賴關系進行了實證研究。韋惠蘭等(2016)從農戶可持續生計框架入手,以河西走廊六縣為研究案例,建立并評估了農戶生計指標體系,評價了農戶生計資本與生計策略的影響關系。吳小影(2017)運用158個漁民家庭的有效數據,采用參與式農村評估方法,建立了氣候變化影響感知指數,探討了氣候變化影響感知指數與生計資本之間的內在聯系,并進一步揭示了生計適應策略及其產生的生態影響。涂麗(2018)運用專家評分和層次分析相結合的方法計算了農戶生計資本綜合指數,根據農業生產和農村勞動力外出打工情況,將農戶生計策略分為純農戶生計策略、農民工、農工兼業型、非農業四大類,進一步分析了農戶生計資本不同組合下的生計策略。

從事農村扶貧與發展研究的著名學者Ellis(2000)重視農村中農戶生計多樣化研究,他認為資產(自然、物質、人力、金融和社會資產)、行為以及由系統獲得這些資產的權利及社會關系的調整,決定了個體和農民的收入活動?!吧嫴呗浴蓖ǔJ侵溉藗優榱藢崿F其生計目標而進行的各種活動以及某些活動的組合,包括生產活動、投資決策和再生產選擇(PFID, 1999)。在眾多研究中,策略和活動的概念是可以互換的(Babulo et al.,2008)。人們為了實現其生計目標而選擇經營活動和對資本進行組合配置,包括生產活動、投資策略和生育安排。在考慮農戶生計的發展時,應考慮到脆弱性環境影響以及機構和組織外部環境的可能支持或障礙。家庭生計策略是動態的,可以根據外部環境條件的變化、資本利用的分配以及業務活動的類型和比例的組成進行調整。

大多數研究和實踐仍將生計活動和生計策略的內容限制在生產活動上,以Scoones(1998)和Orr(2001)等為代表,將生計策略劃分為三個方面內容,詳細描述了農業擴展和集約化以及農業多樣化和遷移的過程。Ellis (2000)針對不同的生計策略采用了類似的分類方法。在發展中國家,農戶生計多樣化對農民具有重要意義(盡管這種意義的確切形式在研究中仍存在爭論)。多樣化的生計策略既可以是農戶在一定經濟條件下的主動選擇,也可以是對脆弱環境的被動適應。有關多樣化生計的作用依然存在爭論。例如,它是否有助于家庭收入的穩定(Stark, 1991;Adams, 1994;Davies, 1996),是否擴大了農村地區的貧富差距、是否提升了農戶應對風險的能力(Evans and Ngau, 1991;Adams, 1994)以及農業生產資源是否得到了加強或轉移等(Low, 1986;Carter, 1997)。但作為一種能力,農民有能力從事多樣化活動本身就是可持續生計的重要因素。農戶生計多樣化能力的建設在改善生計安全和增加農民收入方面發揮了積極作用(Ellis, 1998)。

農業生產和非農業生產是農民收入的主要來源。首先,特別是在市場經濟中,農業多樣化戰略可使農民從新機遇中受益。研究表明,在消除貧困的同時,多樣化的農業生產也有利于保護生態環境和建設可持續生計,相關政策應為這種多樣化的行為提供幫助(Ellis, 1998;Perz, 2005)。其次,在現代經濟發展過程中,很多農戶依然處在貧困中,不僅因為他們經常被排斥在市場之外,還因為他們的生產經營方式仍然是自然經濟形態,并繼續生產主要傳統糧食作物。市場的擴大不僅反映在自然經濟農業向商品經濟農業的過渡中,還反映在農民的資本和收入來源的多樣性上。非農活動是收入來源的重要組成部分,體現了農戶生計的多樣化。相對于農業多樣化和結構多樣化,收入多樣化意味著將非農業專業家庭資本用于與農業無關的非農業生產活動中。在經濟轉型地區,尤其是中國西部的農村地區,耕地資源相對少,農村剩余勞動力相對過剩,非農活動不僅是農民的重要收入來源,還是避免風險的重要手段(Giles, 2006)。因此,可以說,非農業多樣化生產經營方式代表了未來農村經濟發展的新趨勢(Xia and Simmons, 2004)。(29)(30)

1.4.4 農牧交錯區相關研究

1.4.4.1 農牧交錯區生態問題研究

在長期開發利用過程中,人類從北方農牧交錯區內獲得了生存發展所必要的資源支撐。然而,隨著人類開發活動的不斷增強,人類活動對農牧交錯區的生態環境產生了巨大的影響,逐漸產生了草場退化、地下水位下降、土壤鹽堿化、土壤沙化以及沙塵暴等生態環境惡化問題。

學術界對北方農牧交錯區的生態問題開展了廣泛的研究。研究認為,影響北方農牧交錯區生態環境的因素為自身的敏感性因素和氣候變化因素。劉軍會等(2015)(31)利用遙感技術和GIS技術,綜合評定了中國生態環境敏感性,研究了中國生態環境敏感性空間分布特征及其范圍,北方農牧交錯區大部分屬于生態極敏感地區,部分地區如科爾沁沙地則屬于高度敏感地區。羅海江等(2007)(32)利用Landsat的基礎數據對北方農牧交錯區的鄂爾多斯地區近50年來的生態環境變化情況進行了研究,表明鄂爾多斯地區生態環境的持續惡化狀態是降雨量持續減少導致的,直到2001年左右降雨量增加才出現逐漸改善的轉機。趙哈林等(2000)(33)指出,自20世紀60年代以來北方農牧交錯區的生態環境隨氣候變暖不斷退化,進入90年代以后,在氣候變暖的速度不斷變慢的情況下,生態退化的程度依然持續加速,這表明氣候變暖、氣溫持續升高對農牧交錯地區的生態環境退化具有直接影響。

大多數研究認為自然因素的影響是生態環境惡化的次要原因,而人類活動的影響才是北方農牧交錯區生態環境惡化的主要原因。胡小龍等(2013)(34)以具有北方農牧交錯區特征的多倫縣為例,利用三期濕地遙感數據分析了多倫縣濕地景觀的變化趨勢。分析結果表明,多倫縣的濕地景觀總體上呈減少狀態,由濕地景觀轉變為非濕地景觀,特別是2000年以后,濕地減少的速度明顯加快,由之前的1.74%加快為4.81%。這種變化的自然原因主要是氣溫升高導致濕地減少,人為原因主要是人口增多而用地不足,生產活動向濕地發展,導致濕地景觀逐年減少。魏雯等(2012)(35)利用2000年和2009年的遙感數據分析了內蒙古太仆寺旗林草地的景觀變化。分析結果表明,雖然10年間林地和草地的凈面積呈微弱增加趨勢,但濕地景觀大量減少,土地鹽堿化程度明顯增加,區域整體的生態環境呈退化態勢。原因在于近年來大量開墾牧草地、平衡人口激增帶來農業生產用地不足的狀況,以及氣候持續變暖、蒸發量提高、氣候干燥等破壞了植被的生長環境。張軍濤(2008)(36)以典型農牧交錯區的通遼市和朝陽市為樣本,利用主成分分析法對兩市土地荒漠化的影響因素進行了比較分析。分析結果表明,在農牧交錯區土地荒漠化的發展過程中起主導作用的是人為因素,自然因素處于次要地位。農牧交錯區的流域區域也呈現出明顯的生態退化跡象。徐蘭等(2015)(37)基于Arc GIS模擬技術,研究了農牧交錯區典型的流域區域——洋河流域的生態變化特征。結果表明,在土地高強度開發的形勢下,洋河流域的整體生態風險不斷加大,嚴格控制農牧交錯帶小流域的開發強度,對維持農牧交錯帶小流域生態系統生態穩定尤為必要。代希波等(2014)(38)對農牧交錯區的植被變化與氣溫、降水、人類活動干預等相關因素的分析表明,人類活動仍然是影響農牧交錯地區生態環境變化的主要因素,而降水和溫度的變化是影響北方農牧交錯區生態環境變化的次要因素。王強等(2012)(39)利用Landsat影像,借助PCC法和土地質量評價分析了北方農牧交錯區冀蒙接壤區的生態環境變化情況。分析結果表明,2000年之前該地區生態環境呈持續退化狀態且退化嚴重,2000年之后在退耕還草政策的引導下,生態環境呈改善趨勢。閆慧敏等(2014)(40)研究了近50年內蒙古農牧交錯區的極端氣候事件的時空格局,認為北方農牧交錯區內的極端天氣事件在進入21世紀的10年內顯著增多,強烈的人為活動嚴重影響了土地利用與覆被變化,這種地表輻射條件的改變會對區域氣候產生重要的影響。(41)高英、彭羽(2015)(42)以1987年及2010年兩個年份的土地利用數據為基礎資料,對北方農牧交錯區和林格爾縣的景觀發展變化趨勢進行了深入研究。結果表明,在人類活動的強烈干預下,和林格爾縣的景觀破碎程度得到很好的改善,但是景觀多樣性呈明顯下降趨勢。相對于人類活動對生態環境的破壞而言,人類活動對北方農牧交錯區生態環境的修復也至關重要。王讓虎等(2014)(43)基于景觀生態學理論,利用遙感與地理信息系統技術,建立了典型的北方農牧交錯區——吉林省通榆縣的生態安全格局模型,并對其進行了安全格局的預警分析。結果表明,通榆縣的生態安全景觀過程并不“安全”,安全景觀格局的兩極分化嚴重,高風險地區和安全地區都呈上升趨勢。這表明該縣的生態環境并不樂觀,高風險區域必須進行人工干預,否則會引發一系列生態問題。丁文廣等(2016)(44)利用1975—2014年5個時間切片的遙感影像,對晉西北的農牧交錯區的土地沙漠化進行了深入研究。研究結果表明,1975—2005年屬于晉西北沙漠化穩定發展時期,2005—2014年由于重視沙漠化治理,土地利用的沙漠化趨勢得到了很好的緩解。這表明人類活動對北方農牧交錯區的生態環境的改善也至關重要。

研究表明,農牧交錯區問題的重要表現是人類過度開發活動與北方農牧交錯區脆弱的生態環境保護之間的矛盾,即“人地關系”的矛盾。因此,解決北方農牧交錯區生態問題,需要對區域人地關系進行深入的研究。(45)

1.4.4.2 農牧交錯區農牧民生計研究

干旱地區占地球表面的40%,生活著約30%的世界人口。它的特點是降水量少、水資源缺乏,強烈影響著整個世界的可持續發展。這些地區主要包括干旱和半干旱地區,如中國的農牧交錯區、中亞地區和非洲部分地區等。水資源缺乏引起的干旱被一致認為是對區域農牧民生計安全的主要威脅。數百年來,居住在這種惡劣環境中的人已經形成了適當的生計管理策略。然而,受氣候變化、人口增長、環境惡化、現代化努力以及國家影響力日益增大等因素影響,農牧民的生計壓力日益增強。在農牧交錯區,氣候變化,如氣溫上升和降水日益不規則的影響尤為明顯。同時,由于人口增長和環境退化加劇,對農牧民生計至關重要的自然資源變得更加稀缺,導致農村生活條件嚴重惡化,并加劇了潛在的沖突可能。

為了讓農牧民更好地改善生計,世界各地的政府部門和學者們開展了大量的實踐和理論研究。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區嘗試實施土地私有化以改善牧民生計,即轉讓土地所有權,激發牧民發展農業的興趣,以此來刺激純粹的牧民從半游牧生計轉向農牧兼業,從而改善貧窮的生計狀態。但Matthias等(2016)認為通過土地的私有化迫使牧民身份轉變,從純粹的牧業勞作轉向農牧式生產方式是一種通過改變財產權利而夸大的過渡,這種做法并沒有考慮到會削弱地區特有文化習俗,損害了后代對阿法爾族身份的認同。Wu等(2017)連續12年對內蒙古住戶的調查研究表明,以養殖為主的農戶半農戶的比例急劇下降,非農業戶和失業戶的比例大幅增加,種植戶的比例隨著經營方式從粗放型轉向集約型、專業型而略有增加。Romina等(2016)利用基于過程的模型分析方法,明確考慮生態系統和社會子系統之間的相互作用和反饋,建立了研究農牧民生計的新型研究框架,提出了系統模式分析戰略和中央統籌的概念。其研究結果表明,農牧地區生計問題并不全部源于氣候和資源,社會、文化和家庭因素也起了關鍵作用。Tsegaye等(2013)從政策對牧民生計產生的長期和短期影響出發,研究了北阿法爾農牧地區的農牧民生計問題,認為畜牧業在當地仍然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政府部門要改善廣大農牧民的生計,必須動態制定與農牧經濟發展階段和地方文化相調和的發展策略。(46)

1.4.4.3 農牧交錯區發展模式問題研究

建立在傳統產業基礎上的產業升級能夠在很大程度上促進北方農牧交錯區的可持續發展。(47)但是,很多學者也相信,利用循環經濟的理念來指導傳統產業升級對北方農牧交錯區的可持續發展有著事半功倍的效果。在北方農牧交錯區第二、第三產業發展比較薄弱的情況下,學者們對農牧交錯區循環經濟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對循環農牧業的研究。尹昌斌等(2013)在全面研究的基礎上提出了循環農業經濟的理論框架,奠定了循環農業經濟發展的基礎。那偉等(2011)探討了農牧相結合的循環農業技術模式;劉振等(2016)探討了秸稈利用的循環經濟模式;馬福婷等(2016)、孟凡艷等(2011)探討了低碳型循環農業的發展模式;那偉等(2011)給出了北方農牧交錯區發展循環農業經濟的發展策略;徐冬平等(2017)則從宏觀出發構建了通遼市發展循環經濟的系統動力學模型,模擬了北方農牧交錯區循環經濟模式下的可持續發展趨勢。在眾多學者理論研究的基礎上,張艷春(2017)、潘華彪等(2017)、石亞娟等(2016)、何成芳等(2016)、高深等(2014)、周永興(2014)、時潤哲等(2017)、朱江群等(2011)開展了農牧循環經濟的實踐研究,主要包括循環農業經濟的多元模式、生態技術、農牧共生技術、家庭農場等方面的實踐研究。

1.4.5 農牧系統耦合相關研究

農牧耦合在國際上被有些學者稱為農牧復合、農牧系統科學。在我國,一些學者將其稱為農牧耦合、種養結合,是在傳統農業的基礎上結合區域特點逐漸形成的一種農業生產方式。

1.4.5.1 農牧耦合系統耦合模式研究

國內學者任繼周從理論上指出,農牧系統耦合從方向上可以分為兩種基本類型,即垂直耦合和水平耦合。前者是指前植物生產層、植物生產層、動物生產層和外生物生產層的縱向耦合;后者是指子系統在空間上的橫向耦合(韓建國,2004)。兩種基本類型又分別衍生出空間型、時間型、時間—空間型系統耦合。不同地區的草地農業生態系統之間生產層的耦合,屬空間型的系統耦合;不同時間階段的生產層耦合,屬時間型的系統耦合;但多數的系統耦合屬時間—空間型耦合。通常,時間型與空間型耦合難以分割,在系統耦合這樣的高層調控系統中更是如此(萬里強等,2004)。在此基礎上,王愛民等(2002)指出農牧耦合存在兩種基本耦合類型:一是特定地域農牧生態系統中農牧業生產之間的內部耦合;二是不同地域農牧生態系統之間的農牧空間耦合。張勃等(2003)進一步具體提出綠洲和山地子系統農牧耦合的發展模式:一是綠洲子系統內部的耦合,即中游綠洲農區舍飼畜牧業與種植業的耦合;二是山地系統與綠洲系統的耦合,即山上繁殖、山下育肥模式與向山區放牧基地提供精細飼料,在牧區直接育肥模式。張勃等的研究不僅論及農業與畜牧業之間的耦合模式問題,也指出了同一個產業由于空間地域不同所產生的差異性,以及如何有效利用這種差異、定位不同功能、進行系統耦合的問題。葛文華等(1996)更早就農牧系統耦合模式內各子系統的功能進行了不同界定。他們對甘肅省景泰荒漠綠洲區寺梁村的研究表明,將山區、綠洲區兩大農業系統加以耦合,進行棧養商品肉羊異地育肥,充分利用不同農業生態系統和經濟類型地區間的自然條件,能夠使羊資源和飼草資源優勢互補(萬里強等,2004)。孫鴻良(2003)進一步指出,西北地區應建立山地—綠洲—荒漠耦合系統,進行“西牧東移”及“牧繁農育”的農牧耦合方式。李海梅等(2004)運用系統工程的原理和方法,遵循生態經濟規律和資源高效持續利用的原則,研究提出了牧民定居后新的生產方式下新疆天山北坡中段草地畜牧業生產經營優化模式(暖季放牧、冷季生產,母畜與后備母畜舍飼、其他畜群仍進行放牧)。他們都肯定了牧區繁育、農區飼草料育肥的農牧耦合模式。王寧等(2000)在此基礎上,以寧夏回族自治區平羅縣城關家畜交易為例,重點研究寧夏農牧兩大區域實現牧區育成、農區育肥畜牧業生產機制的可能性與發展潛力,認為寧夏灌溉農業區與四周牧區半牧區飼草資源的時間差明顯,即牧區冬春飼草短缺時正值灌溉農業區大量農副產品生產、收獲和貯存期,同時牧區進入農閑有較長時間和大量勞動力從事家畜育肥,故寧夏回族自治區實現農牧兩大區域間系統耦合發展前景廣闊。林慧龍等(2004)在肯定農區育肥功能的基礎上,指出農牧耦合中,農區還應提供良種羔羊。他們應用合作對策理論提出河西走廊山地—荒漠—綠洲復合生態系統的四個可行的耦合模式:①綠洲子系統為山地、荒漠子系統基礎畜群提供補飼草料;②山地、荒漠子系統商品羊提前出欄轉移到綠洲子系統舍飼育肥;③綠洲子系統良種場為山地子系統提供羔羊,以充分利用山地夏季牧場牧草資源;④綠洲子系統提供良種羔羊和補飼飼草、育肥場,山地—荒漠子系統優化畜群結構,暖季放牧、冷季轉移育肥。他們還利用能值概念和度量標準,以耦合后新增宏觀經濟價值作為對策論中合作對策的特征函數,篩選出最優的耦合模式。(48)程積民(2003)認為,農牧耦合資源利用模式為區域經濟與生態環境建設協調發展提供了重要支持。李海梅等(2004)采用系統工程的原理和方法,在牧民定居安家后的新生產方式下,提出了新疆天山北坡中段可以采取草原畜牧與養豬和牛育肥等農牧耦合的生產經營模式,能夠產生很好的效益。孫芳等(2007)認為,農業和畜牧業在產品的供給方面存在著相互依存的耦合關系,在農牧業經濟協調發展的前提下,農牧業循環經濟的發展必須協調好資源利用與環境保護之間的關系,農牧業經濟的發展受生態環境的制約。因此,必須建立農牧業經濟協調發展、社會穩定和生態環境優美的長效機制。孟凡艷等(2011)運用低碳經濟理論和農戶效用最大化原則,建立了農牧業綜合評價體系以實現農牧業的綜合效益。李飛等(2007)評估了農牧交錯帶的種植方式與種植和育種方式相結合的能量值,結果發現,農牧耦合的生態和經濟效益要高于傳統農業。陸文聰等(2010)提出,選擇合適的農牧耦合生產方式,可以改善生態環境、優化農牧業產業結構、優化合理配置農牧業資源,能夠增強畜牧業綜合生產能力、增加農民收入。呂玉華、鄭大瑋(2009)認為,農牧系統之間的矛盾是內蒙古農牧交錯帶存在的主要問題,通過將牧區的牲畜轉移到農區進行育肥,能夠緩解牧區畜草之間的矛盾、改善草原的生態。另外,異地育肥還可以提高農牧民的經濟收入,農區的農民增加了生計的多樣性,同時改變了土地利用方式。草地系統的恢復和面積擴大緩解了牧區草地生態系統的壓力,恢復和改善了農區生態系統。李云斌等(2009)對阿克蘇綠洲農業生態系統進行研究后發現,通過農牧系統耦合性的逐步提高,種植業和畜牧業的能源產量逐年增加,環境承載能力逐年提高。同時,如果能使種植業、林業和畜牧業實現良性耦合協調發展,就可以大大提高耦合效應,促進農林牧經濟的循環可持續發展。張新時(2010)認為,轉變傳統的農牧業經濟發展方式,建立生態和生產相協調的生產經營方式,對草地退化管理和草地建設具有重要意義,也是解決畜牧業生態經濟問題的關鍵所在。劉興元等(2011)認為,要堅持可持續發展的基本理念,生產綠色、健康的食品。在生態條件比較脆弱的地區,應該推廣合理地開發和利用土地資源、生態經濟林木和植被的恢復以及替代產業的選育和產業化經營等三種農業資源開發模式。胡兵輝等(2011)提出了多種農牧業空間耦合模型,值得借鑒。胡兵輝等(2011)利用能量價值理論分析了區域農牧系統的耦合演化規律,提出了農牧生態系統耦合發展的途徑。丁繼等(2019)認為,解決農牧系統相悖的關鍵是建立整體協調的農業種植區和草原畜牧區良性耦合發展的農牧生產系統,使農牧各個子系統之間實現較為完善的系統耦合。

Bogahawatte(1984)通過對斯里蘭卡三個干旱地帶旱作村莊進行基于農牧耦合農業系統的評價,并利用線性規劃模型對其進行優化,指出農牧耦合可以讓農戶增加收入,并且能充分利用各種資源。Devendra(2002)通過對不同國家農牧耦合進行研究,指出整個亞洲混合農業系統中的農牧耦合可以增加產量和收入,對小農戶農業的可持續發展有積極的作用。亞洲大部分地區反芻動物的肉和奶的銷量上升,農牧耦合的農業系統能夠提供95%的反芻動物。Paris(2002)通過對亞洲不同國家案例的研究,分析了新技術應用對農牧耦合系統的改進作用及以往研究中忽視社會經濟效益的原因(如對農牧研究方法的理解不足,經濟分析應用的知識有限,缺乏考慮性別及社會文化,農戶、研究者和外延工作者缺乏聯系,等等),并進一步提出加強這方面研究的措施。(49)

關于農牧耦合的研究,國外學者的研究成果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第一,從系統論的視角對復合農業的研究。主要體現在農林復合系統和農林牧混合系統上。第二,對農牧復合作用的研究。他們認為,農牧復合可以改善土壤質量、增加土壤肥力、增加農業產量和增加土壤蛋白質含量。第三,對農牧業耦合機制的研究。他們認為發展農牧業的耦合,創建農牧業耦合的科學技術機制、農牧業成果的推廣和服務機制、農牧業管理機制等是很有必要的。

農林復合系統和農林牧復合系統是復合農業研究的主要內容。Bogahawatte (1984)使用線性規劃模型來評估和優化斯里蘭卡干旱地區三個干旱村莊的繁殖動物組合。他認為,育種相結合可以充分利用系統中的各種資源來增加農牧民的收入,并且效果比較顯著。在此基礎上,Devendra(2002)在更廣闊的范圍內提出了農業和牧草系統的耦合模式。他分析了亞洲國家的農業和畜牧業模式,并得出結論:亞洲所有的混合農業都可以得到更大的發展;充分使用國內資源增加農牧業系統中的畜牧業產量和收入,對該地區經濟、社會、生態和農牧業的可持續發展具有重要價值。Thelma(2002)對亞洲不同地區的農牧業一體化進行了重要研究,并提出以往農牧業一體化的研究方法仍然存在一些缺陷。他認為,有關農業系統與動物育種一體化的研究,應該涉獵經濟學的相關知識,并考慮性別和社會文化對農牧業一體化體系的影響。Semwal(2004)研究了印度中部喜馬拉雅山脈農牧交錯區土地利用方式與自然生態系統之間的關系。研究結果表明,不遵循自然生態系統發展方式的土地利用方式會影響該地區的自然生態環境。例如,森林砍伐、對自然生態系統的過度使用、過度放牧和其他追求短期經濟利益的行為會導致生態系統破壞、水土流失、土壤肥力喪失。(50)

1.4.5.2 農牧耦合系統的綜合評價方法

作為經濟—自然—社會復合系統的農牧耦合系統,其內部各子系統間及其與外部經濟、自然環境之間都存在錯綜復雜的能量流、物質流、貨幣流和信息流。分析系統的經濟、生態、社會三大效益,篩選最佳的系統耦合模式,是農牧耦合系統研究的根本任務之一。耦合系統的綜合評價方法,主要包括經濟學方法(投入產出分析)和生態學方法(能流分析和能值分析),還有以系統論為基礎的層次分析法(陸宏芳等,2004)、建立在新古典經濟學“支付意愿”基礎上的眾多生態經濟學方法(Costanza et al.,1997;Raskin et al.,1998;Ulgiati et al.,1998)等(51)

(1)投入產出法

投入產出法是由美國經濟學家里昂惕夫于1973年提出的。他認為一國的經濟是一個“由許多性質不同,但同時彼此又是相互依賴的生產和消費部門所構成的體系”,各部門的“產出量與投入量之間存在著一種基本關系”。投入產出法所分析的正是產品生產與消耗之間的數量依存關系,是系統工程的一種重要建模方法,為研究一個國家或地區的整個經濟活動提供了一個簡明而又系統的結構模型。大農業生態系統是一個能量投入與產出的開放性系統。自20世紀60年代以來國內外許多學者對農田生態系統的能量投入進行了研究,主要以農田生態系統的能量產投比作為衡量農業投入產出效果的主要指標之一。楊華等(2004)基于投入產出分析方法,建立線性規劃模型,提出了切實可行的人工飼草料生產子系統的優化配置模式。由于農田生態系統的能量效率與農田的土地特征密切相關,葉旭君等(2002)在考慮土地特征差異性的基礎上,對農田生態系統的能量投入產出模型進行了改進。與傳統的能量投入產出分析方法相比,該方法應用了農田生態系統的能量轉化規律,兼顧了系統的能量生產潛力和能量效率,避免了傳統的能量投入產出分析方法無法判定系統能量生產潛力的弊端。

(2)能流分析法

加拿大Manitoba大學Smil(1981)利用我國統計資料對我國的農業生態系統從能流觀點上做了比較全面的分析,并使用Odum能流符號繪制了能流圖,為剖析我國農業生態系統特點開了先河。分析20多年來國內外有關能流的文獻可以看出,能流研究的對象分為三類:第一類是農田(種植業)生態系統;第二類是區域農業生態系統;第三類是自然—社會—經濟復合生態系統。通常采用的能流分析方法大致可以分為如下三種:一是統計分析法。依據生產統計資料確定單位產值輸出的能量需要量,據此將經濟統計資料變換成能量資料而進行能量分析。二是輸入—輸出分析法。通常在一些國民經濟統計資料中有某一產品所需原材料的消耗,從而可追溯出基本能量的消耗。三是過程分析法。首先確定制造某一最終產品所需要的過程,再對其中的某一過程進行分析以確定該過程的能量輸入值,將所有過程的能量輸入值相加即為該產品的能量需要量(王嘉等,2007)。我國對農業生態系統能流研究方法研究得比較全面的學者是聞大中,他不但研究了農業生態系統能流研究的程序和具體做法,而且詳細闡述了各種輸入輸出物質的能含量和折算的具體方法和標準。此外,還建議采用“能值”這一概念將各種能量轉換為同一質的能量以加強可比性(聞大中,1984,1985,1986a, 1986b, 1987)。

(3)能值分析法

能值分析法是由著名系統生態學家、能量分析先驅Odum于20世紀80年代提出的。Odum的能值分析理論認為自然資源具有真正的價值,其實際貢獻的大小可以通過自然資源所凝結的太陽能值定量計算出來(Odum, 1983)。這種新的計量方法,避開了人類將勞動價值觀強加于自然之上的嫌疑,第一次將大自然所做的貢獻充分地體現出來,因此能值分析法是一種客觀而科學的計量自然資源價值的新方法。國內眾多學者將之應用于生態經濟系統的價值分析和可持續發展政策制定,并取得了可喜的成果。董孝斌等(2005)基于能值理論,對兩個典型縣域農牧交錯帶生態經濟系統的耦合效應進行了分析,并提出了系統耦合度的概念,為定量評價耦合系統開創了新的方法。他把系統耦合度定義為在特定區域的生態系統內循環條件下,農牧系統內的有效能值利用率和單位低質能產品轉化成的高質能產品率的乘積,具體公式如下:

其中,高質能產品為草食動物牛、羊的肉和毛類,低質能產品為秸稈和牧草。林慧龍等(2004)避免傳統的純貨幣評價分析方法對耦合產出所含環境資源評價的缺失,用能值概念和度量標準,以耦合后新增宏觀經濟價值為對策論中合作對策的特征函數,篩選出最優的耦合模式。此外,林慧龍等(2005)在Odum能值分析理論的基礎上提出了目前應用于草地農業生態系統評價分析的指標:凈能值產出率、能值投入率、環境負荷率、能值/貨幣、能值使用強度、輔助能值使用量比、基于能值分析的可持續發展指數、可更新資源能值占總能值流量比。

綜上所述,投入產出法的優點是能完整地反映系統的結構、功能的內部機理和動態過程,但它是建立在各個產品或產業經濟技術聯系的基礎上的,其應用受到一定的限制。能流分析法克服了經濟分析的片面性和主觀性,對農業生態系統的功能研究做出了貢獻,但同時也遇到了難題。除了各種工業輔助能的能量折算值難以確定外,最突出的問題是如何區別對待不同類別、不同等級的能量。另外,能量流評價與物質流、信息流評價的統一性問題也是不容忽視的焦點難題(陸宏芳等,2004)。能值分析法是對傳統能流分析方法的發展,在生態學中具有較為廣泛的適用性,尤其對傳統市場方法難以估價的許多自然資源來說不失為一種有效的評價途徑。在生態影響評價中引進能值分析,有利于比較不同產品、過程和活動的總能耗及其影響。但其對農業系統社會經濟范疇的評價有所不及。(52)

1.4.5.3 農牧空間格局研究

在影響北方農牧交錯區可持續發展的各方面研究中,農牧空間格局是促進北方農牧交錯區可持續發展的關鍵性因素。農牧空間格局的歷史、現狀、演變決定著區域可持續發展的資源基礎、發展空間、發展方向、發展速度、生產力布局以及未來的格局。研究農牧空間格局無論是對退耕還草(林)、產業升級、循環農業經濟、可持續發展政策,還是對促進農業人口非農化轉移、促進北方農牧交錯區城鎮化發展、促進民族關系發展、合理布局生產力等都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北方農牧交錯區中,農田和草地之間的相互轉換關系是最為頻繁和密切的一種相互作用關系,代表著農業和牧業空間格局的互動和演變。研究表明,農牧空間格局的互動和演變具有明顯的區域特征,是影響區域經濟發展和社會變動的重要因素。(53)宋乃平等(2007)以鄂爾多斯為例證明了農牧空間格局的互動和演變始終伴隨著北方農牧交錯區的發生、發展和演變。農牧格局的不斷變遷在區域生態空間格局上也有明顯的反映,侯向陽(2001)認為農牧格局的演變體現了人類活動與自然環境的互相制約關系,也影響著地方的生態安全格局。農牧空間格局的變化主要反映的就是區域土地利用方式的演變過程,臧立娟等(2013)、張富等(2008)研究了不同區域的農牧空間格局,認為當前的農牧空間格局基本為農進牧退的演變方向所主導,農牧交錯系統表現出嚴重的熵增趨勢,無序化程度不斷加深。在理論研究的基礎上,為了能夠比較科學和直觀地表達北方農牧交錯區農牧空間格局演變的趨勢和特征,蘇偉等(2006)、徐冬平等(2017)、徐霞等(2008)、陳云浩等(2006)、高廷等(2011)分別從生態安全、可持續發展、空間優化、土地利用格局演變等角度構建了區域農牧系統的仿真模型,為研究區域的農牧空間演變規律提供了有力的理論分析工具。

雖然眾多學者對北方農牧交錯區的研究已經非常深入,但是農牧空間格局與其他影響北方農牧交錯區可持續發展因素之間的綜合關系還沒有被充分認識,如農牧空間格局如何影響經濟發展、農牧空間格局如何影響城鎮化發展、農牧空間格局如何影響生產力布局、農牧空間格局如何影響社會公平、農牧空間格局如何影響糧食安全、農牧空間格局如何影響生態環境可持續發展等問題仍需進一步研究和解釋。因此,對農牧空間格局及其相關問題的刻畫和研究仍有待進一步加深。(54)

1.4.5.4 農區畜牧業發展研究

隨著我國農業產業化和現代畜牧業的發展,農業產業結構不斷優化。農區畜牧業的發展一直是學術理論界關注的焦點,國內研究主要從以下幾個方面展開:

(1)農區畜牧業的含義

根據飼料來源的不同,《中國大百科全書·農業》將畜牧業分為農區畜牧業和牧區畜牧業。農區畜牧業的飼料來源主要是栽培作物及其副產品,牧區畜牧業的飼料來源主要是天然牧草。一直以來,畜牧業在農區并不是主業,而是作為副業存在。隨著農村經濟改革和開放的不斷擴大,農區畜牧業越來越受到人們的重視和認可。(55)劉建銘(1997)堅持根據飼料資源的不同,將畜牧業分為農區畜牧業和牧區畜牧業這一說法,“飼料的來源渠道主要有兩類:一類是農作物的谷物及其各種副產品;另一類是草原、草山和草坡上存在的天然草料。根據飼草料資源地域分布的不同,我們把第一類叫作農區畜牧業,第二類叫作牧區畜牧業”。烏日陶克套胡等(2011)認為,農區畜牧業在地域、飼養方式、經營方式等方面與牧區畜牧業有所不同,農區畜牧業主要分布在以農業種植為主的地區。綜合以上分析,農區畜牧業應該是位于農業地區,與種植業緊密相關,以舍飼或半舍飼為主要飼養方式,飼料主要來源是谷物、秸稈和糧食,采取適度規模進行專業化、產業化經營的模式。

(2)發展農區畜牧業的意義

楊邦杰(2005)認為,通過發展畜牧業,可以實現農作物秸稈、牲畜糞便的循環利用,對于生態環境改善和資源的有效利用都有積極作用。吳曉俠(2007)認為,調整種植業結構,在農區大力發展種草業,開發草地資源,實現種植、草業、養畜相結合,是改變草食性畜禽經營方式的重要舉措。毛來榮(2009)認為,農牧業可持續發展的核心是畜牧業循環經濟。烏日陶克套胡(2011)認為,發展農區畜牧業可以提高人們的生活水平,通過增加肉類、乳品等供應,可以豐富和改善人們的膳食結構;發展農區畜牧業對于促進農業產業結構優化、改善農業生態環境、實現農業現代化、發展農村循環經濟都具有重要的推動作用;發展農區畜牧業還可以利用農村剩余的勞動力資源、便利的交通環境、優質的農業資源,提高農牧民的收入,促進農村經濟的高質量發展。馬再義等(2010)認為,發展農區畜牧業可以提高收入、促進地方經濟發展和優化農業產業結構,并對穩定農產品市場價格和畜產品的市場供應具有特殊地位和重要作用,更是保障國家糧食安全的重要措施。

(3)農區畜牧業發展的模式

王濟民(2012)根據我國地域的實際情況,借鑒國外畜牧業發展模式的經驗,提出了我國建立現代畜牧業的發展模式,并針對我國是一個大國且地區差異較大的國情,將全國農區畜牧業發展模式按照地理位置劃分為三種不同的模式,分別是東部的“出口導向型”現代牧業、中部的“農牧耦合”現代牧業和西部的“特色型”現代牧業。鄧國?。?007)通過對該模式的研究,總結并提出了家庭分散的小型養殖、“公司+農戶”養殖、大型集約化企業集團養殖、龍頭企業帶動養殖、股份合作制養殖、生態養殖、中外合資合作式養殖、畜牧業產業化與農畜牧業耦合發展等九種主要模式,并概述了每種模式的基本特征。

(4)農區畜牧業發展中存在的問題及解決方案

農區畜牧業在發展過程中存在的問題主要體現在資金、技術、管理水平、環境保護等方面。劉建銘(2003)認為,農區畜牧業發展過程中,飼草料資源不足制約了農區畜牧業的發展。羅尊長等(2005)認為,飼料資源短缺和轉化率低、開發成本提高、畜禽產品轉化增值率低、生態環境污染、重大畜禽疾病引起的產品質量安全等問題是我國南方農牧畜牧業發展過程中存在的問題。華著(2010)認為,海北州農區畜牧業發展規模之所以不大,主要是因為海北州畜牧業發展過程中存在資金不足、技術落后、基礎設施不完善等問題;新疆畜牧業發展中出現的主要問題是資本投入不足,畜禽飼養經營管理水平、牧草綜合開發利用水平低,種畜結構和畜禽飼養結構不合理,等等。針對以上問題,王曉力等(2003)認為,解決的措施應該是做好畜牧業發展的宣傳和推廣工作、發揮好項目的示范和能人的帶頭模范作用、運用合理的政策措施多方面籌措畜牧業發展資金。宋萬林(1989)認為,解決農業區畜牧業發展過程中存在的問題,應大力發展飼草料產業,要解放思想、改變觀念,增加畜牧業生產的支出,建立健全畜牧業生產服務體系。鄧國?。?008)認為,發展農區畜牧業要在適度規模的前提下,調整優化農業生產布局和畜牧業產業結構、提高飼料轉化率、大力推進市場體系建設等。

因為畜牧業的發展在發達國家現代農業發展過程中受到高度重視,所以發達國家畜牧業產值在農業總產值中所占比例較大,一般超過一半,如美國、法國、荷蘭、丹麥、德國等,而且,這些國家會以畜牧業的發展水平為標準來衡量現代農業的發展水平。現代農業和現代畜牧業的發展是相互影響、相互促進、相互制約的,缺一不可。農業的現代化不是單一的農業發展或畜牧業發展,農牧業結合已成為實現農業可持續發展和農業現代化的重要路徑。

過去,日本在傳統農業發展過程中,發生過種植業停滯不前的現象,原因是在農業發展過程中過分強調種植業的發展,大量施用化肥,導致農業生產環境改變,土壤肥力下降。為了扭轉這種狀況,日本政府于1950年頒布了新的草原法,并于1967年頒布了農業基本法,通過行政手段調整了土地使用結構,并不斷擴大了草原面積(20世紀70年代末,日本的草原面積增加了近90%),從而使畜牧業得以快速發展。這種使用草原“保護和改善國土”以及發展反芻家畜的做法使日本農業經營產生了重大改變。澳大利亞是一個重要的農業大國,在農業發展過程中非常重視農業內部各個行業之間的協調,強調農業、畜牧業、工商業的融合,并通過將農業與畜牧業結合起來發展規模化、產業化、專業化農業經濟。

綜上所述,當前,無論哪個國家,要持續穩定地發展農業,都必須重視畜牧業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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