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重要。”林潛說道，九尾狐下意識點頭，然后反應過來林潛剛才說了什么，“不對！”

“你知道牛鬼和濡女嗎？”

“…知道。”

“不重要。”

九尾狐僵著臉一時不知道該露出什么表情，怎么什么都不重要，明明這些事很重要。九尾狐了解過這些事，所以非常明白，如果她是林潛，要想說服妖怪，這些事情作為證明有很大的份量。

牛鬼和濡女，極好的例子，能說服很多甘于平凡生活選擇自欺欺人，心中懷有僥幸的妖怪。如果沒有這個例子，他準備怎么說服自己。

如果僅僅是為了勾起好奇心，那這步棋可太臭了，把炸彈開局就打出，雖然驚訝了對手但也只能驚訝一下，以后的牌要怎么打。

“那你知道我最后的打算嗎？”林潛繼續(xù)問道。

“...不知道。”

林潛轉(zhuǎn)過身看向山腳，九尾狐順著林潛的目光看去，只見一個集裝箱靜靜得躺在山腳。這個集裝箱在這里顯得非常突兀，即不美觀也不實用，就是不知道為什么沒人來處理。

“那個集裝箱某天忽然就出現(xiàn)在這了，挺難看的。”

“那就是我最后的打算，如果情況當真一發(fā)不可收拾，我會擊毀霓虹。”

“什么？”

“我不能讓異形之海污染大海，如果真的無法阻止它來到現(xiàn)實，那我就做一個巨大的人造海把它裝起來。”

“那這里的人怎么辦！”

“我會讓他們進入集裝箱，然后用念力把他們送到華國。”林潛曾想過直接把霓虹中間掏空，把整個島運到華國邊上，但他的念力不夠強大，而且這樣容錯率太低。

萬一中途被干擾，被念力抬起的大陸會像是遭受地震那樣，樓房倒塌大地開裂，同時那時林潛無法反擊，如果有會飛的異生獸在上面轟炸林潛完全無法阻止。

不過是一些建筑，幾塊陸地而已，大不了從太空運幾塊隕石下來當做陸地，用不著付出這么大的代價。

換成集裝箱就簡單多了，上面裝上漂浮裝置讓集裝箱能浮在海面上，上層加上換氣設備，里面內(nèi)置一些食物藥品什么的，就算念力運送過程中有什么問題，林潛也能直接把集裝箱扔海里。

而且因為是在海上，就算應龍無法幫忙，雷伊洛斯也可以用海浪把集裝箱推到華國。

“集裝箱不夠把所有人運走，會有很多人死在這。”九尾狐說這話并不是在意人類，她只是想用人類來勸說林潛。

對于九尾狐這種大妖來說，且不說化形成人類模樣買張機票，就是現(xiàn)出原形橫跨大海也不是問題，但也僅限于像她這樣的大妖。九尾狐清楚很多妖怪沒有渡海的能力，也沒有擬態(tài)成人類的能力，就算是一反木棉這些能飛的妖怪，也無法一次性直接跨越大海，必須中途休息才行。

“不會有想象中那么多，”林潛搖搖頭，“異形之海泄露到現(xiàn)實之前，我肯定會有所察覺，讓玉置公司作為傳聲筒，同時有人會控制所有電視頻道，黑客，情報商，所有人全部發(fā)動起來，即便只能爭取一個小時，飛機輪船也能送走很多人。”

九尾狐清楚，這個很多人不包括妖怪，這并非是林潛的問題，只是人類不接受妖怪。即便部分妖怪強行搭車上船，中途又有多少會被人類丟下。

如果真的到了這一步，妖怪的數(shù)量會大幅減少。

九尾狐現(xiàn)在明白林潛之前說不重要是什么意思了，的確，在這最后打算面前，這些都不重要。

吞噬整個霓虹的異形之海？將妖怪變成異生獸的“毒藥”？誰在乎。假如林潛判斷情況一發(fā)不可收拾，啟動最后手段，那些沒能離開的生命全部會被他干掉。

如果想活下來，那就幫忙阻止異形之海的降臨，做不到就全死了吧。

林潛看著九尾狐變化的表情，他從前兩個問題知道九尾狐對這些事并非不了解，那么她肯定在清楚林潛的目的是找她的時候就明白，林潛是來尋求幫助的。

九尾狐不主動提，應該是為了多要點好處。人之常情嘛，可以理解，但林潛必須提醒她，要好處可以，但別太過分，別拿大事開玩笑。

林潛在表明一個態(tài)度，他的確在不斷尋求兩全其美的方法，但同時他也要對整個地球負責。林潛認為集合一切力量提前消除異形之海這一威脅是兩全其美的辦法，如果妖怪不認同這一點，并導致局面變得無法挽回，那就一起輸。

林潛有最后兜底的辦法，希望妖怪也有。

九尾狐沉默片刻，“你知道怪物為什么被封印嗎？”

“知道。”

九尾狐點點頭，“母親為了對付天外之人制造怪獸，在勝利之后卻把我們拋棄。”

龍珠亮起，應龍的聲音在一人一妖腦海中響起，“我們本就是不屬于這個時代的生物，何來拋起一說。”

“哼！天外之人到來時，人類還穿著麻布住泥屋呢，能打贏全靠我們的力量。結(jié)果到最后還是人類擁有這個世界，我們卻只能在地下長眠。”

九尾狐這話明顯忽略了那些得到生命之源的人類的努力，當初那一戰(zhàn)能贏少不了怪獸的付出，但也不能忽視人類的付出。

不要以為那時的人類只能使用石器很弱，在地球意識非常活躍的當時，堪比井田井龍的人類是扎堆出現(xiàn)的。一把刀扔幾百米，把一噸重的石頭拋起后輕松接住，舉棍召喚閃電、引導洪水，在水底下潛個七天七夜這種事幾乎隨處可見。

（那些外星鄉(xiāng)巴佬完全不知道，地球是有一群英勇的怪獸與人形高達守護著。）

“愿賭服輸。”應龍說道。在它看來，它們是自然選擇中被淘汰的存在，世界屬于那些適應環(huán)境劇變而存活下來的生物。能因為天外的變量而重歸世間再活一次已經(jīng)是奇跡了。

九尾狐“嫉妒”人類的幸運，但她忘了在變成怪獸之前，作為地球演化的生命之一，它們被自然淘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