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到周五,結束早上的課程,兩人稍作休整,便啟程趕往約定好的地點。
為方便家住渝州附近的學生返家,渝大周五下午通常不會安排課程,這也免去兩人請假或者翹課等不良方式。
任務地點位于市區的一號衛星城,是歸屬渝州管轄的五個衛星城中的其一。
這里比之紅星林場所在還要再遠上不少,好在與市區之間有懸浮列車相連。
昏昏欲睡的數小時車程,以及漫長的轉車之旅后,兩人終于找到任務地點。
平安新村小區地處有些偏僻,邊上僅有是看起來已經有些蕭條的步行街。
太陽已經西斜,啃著路邊買來的簡餐面包,躲在小區對面的某個小巷內,兩人直勾勾地盯著梢。
對面的平安新村位于商業街的中間地段,是數十年前常見品字型結構。
十數層高白色墻體的老舊樓房圍成狹窄的居住區,樓層間距以及房屋之間距離極小,好在兩人之中并無密集恐懼癥患者。
裸露在外面大樓外墻年久失修,已經有些開裂,小小的白色方形瓷磚差不多脫落干凈,遠遠看上去像長滿白蘚一樣。
三棟高樓聳立,將僅有的微弱陽光遮擋得干凈,整個小區的光線明顯并其他地方要暗上不少,隱隱約約可以看到里面密集的木質房門,如同藥柜的布置一般。
大門口的鐵門搖搖欲墜地立在那里,上面已經滿是銹漬和小廣告,那四個碩大的“平安新村”標牌,不知道何時已經被拆卸下來,隨意丟棄在旁邊的荒廢已久的保衛亭內。
大門的兩邊是商鋪區,以及延伸出去的商業街道,僅有零零散散的數間在營業,別說是客人了,連路過蟲子沒有幾只會停下覓食的停留。
暗中觀察的兩人不禁心里有些發憷,這般場景太像恐怖電影中的“事故多發地”。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真實感受,兩人甚至能感覺到,那宛若通往地獄深淵的大門,正往外散發著刺骨的陣陣寒氣。
不同于安子臉上僅有的緊張和好奇,張衡這位大夏新世代的體育特長生,顯然被類似的恐怖電影毒害得更深一些。
他瑟瑟地躲在安子的身后,緊緊抓著不屬于自己的衣角,腦補著恐怖電影中的情節,哪里有半點陽剛的男生之氣,像極了害羞的小媳婦般,想看又不敢看的模樣。
就在兩人聚精會神的‘偷窺’時,一雙長滿老繭的手掌從幽暗的巷子深處伸出,重重地拍在兩人肩膀上。
“嘿,我說你們兩個在干嘛?”
“啊!”
“啊?”
發出‘豬叫’聲的兩人渾身猛地激靈,酥酥麻麻的電流瞬間從腳底蔓延至大腦,都僵硬地立在原地。
本來兩人就處于神經緊繃的階段,被這么毫無征兆的一嚇,身體就像被長滿鐵銹的機器,連動作都有些晦澀。
小巷剛好在偏僻的位置,這里本來人少得可憐,即便吸引來過路行人的注意,也是很快便心有余悸地移開目光快步走離,根本沒有外援的說法。
不過,好在之前的特訓并沒有白費,兩人很快地反應過來,并做出最為正確的選擇,連滾帶爬地撲到殘存陽光的街道上,方才敢回身往后看去。
哪成想到,這一眼把兩人躁得臉都掛不住,只見獵鷹正頂著一副老好人的模樣,僵著手呆若木雞地站在巷子口,想來他也沒有預想到兩人反應如此激烈。
獵鷹尷尬又奇怪的表情,讓安子羞愧難當,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但這也怪不得他,畢竟別人也只是想著尋常打個招呼,雖然出現的地方有些匪夷所思。
空氣中充斥著尷尬,盡管三人之間僅數米距離,但給獵鷹的感覺卻如隔天塹,他撓著頭發,不好意思地問道:“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看著他這般無辜的模樣,對面兩人也是一陣沉默,答“自己在意淫恐怖電影,然后就被你嚇住了”,這種話可萬萬說不出口來。
這種尷尬持續半餉,受不了如此氛圍的安子以任務為由搪塞過去,見兩人不愿多說的表情,獵鷹也知趣的沒有多問,領著兩人朝事先預定好的餐廳走去。
插個有趣的小事情,在途中獵鷹有意無意地提了一嘴自己的能力,以安子理解的意思就是,作為偵查類荒獸異武者的他,擁有一項能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技能。
可能是職業習慣的緣故,他在平日里也是習慣性地維持此項技能的運轉。
換言之就是,你們沒有察覺到我的出現是我的問題!剛才嚇到你們是我的錯!
究其原因到底是不是獵鷹的問題,那就各人有各人的理解了。
但面對如此耿直、善解人意的前輩,雖然找補的理由有些牽強,但安子心里對他的印象還是提升不少。
言歸正傳!
三人來到此次約好的見面地點,這是一處面積不大、裝潢也平平無奇的西餐廳。正值晚高峰期間,里面卻只有三四桌客人在用著餐。
對比與外面有些蕭條的街道,這里已經算得上‘人聲鼎沸’,盡管絕大部分的聲音,都是餐廳內服務員竭力的迎客聲。
似乎獵鷹已經提前預定,在報上名號之后,服務員便直接將三人帶到包廂之內,而里面還有一位等候得神色有些焦急的西裝男。
男人看上去四十來歲,面相算不上出眾,但氣質卻拿捏得極為到位,用張衡的話來說,便是這男的咋這么裝......
他頭發用發膠梳理得一絲不茍,穿著正式的暗藍色西裝,锃亮的皮鞋看上去價格不菲。
雖然黑眼圈有些重,可能是時間管理出了問題,但其他方面看得出來保養得挺好。
見服務員領著三人推門而進,男人立刻拘謹地站起身,先是理了理衣物才快步來到獵鷹身前,恭敬地將三人迎了進來:
“獵鷹先生,還有兩位小兄弟,快請進快請進。”
瞧著男人自來熟的模樣,安子下意識瞄了下獵鷹,見他并沒有多余的表示,苦苦地板著一張臉,努力維持著他假裝的高冷。
顯然,眼前這兩人明顯認識,而且從男人表現出的拘謹來看,應該也是清楚三人隱藏的身份,估摸著應該是類似石頭這般的‘合同工’。
只不過,這西裝革履·成功人士·男,面對獵鷹時的態度有些過分恭維,像是恨不得要把后者供起來的架勢。
在男人一番發自內心地恭維下,三人厚著臉皮面色如常地落座,無關緊要的場面話后,他方才‘不經意’的介紹起自己。
西裝男人叫李奎,是本地有名的富商,同時也是水鏡的編外人員。要說和獵鷹的結識,還得追溯到數年前的一場異武者作亂事件。
隨后,也不管安子兩人感不感興趣,便開始繪聲繪色地講述,當年獵鷹是如何如何在數人的包圍下,一人掃六合救下自己,言語之間滿是推崇。
而他也是在那時才知道,這個世界擁有著自己從未發現的一面。
或許是因為對異武的推崇,又或許是其他不為人知的念頭,他選擇每年向水鏡提供資源,為的就是水鏡的編外人員這一重身份。
對于李奎講述自己的英勇往事,獵鷹是沒有什么抗拒,但隨著他的描述,什么‘一人掃六合’、‘飛天遁地、無所不能’、‘在人群中殺個七進七出’等等。
這種程度的夸張已經超過他的接受范圍,在安子兩人似笑非笑打量的目光中,他涵養再高也有些如坐針氈。
無奈之下,他只能咳嗽著打斷李奎的吹噓,“咳咳,李老板,這些老掉牙的故事就不用拿出來說了。”
“趕緊吃飯,別把我兩位小兄弟餓著了,吃飽咱們還得去里面看看有什么名堂。”
經他這么一說,李奎終于醒悟自己說得有些多,哂笑著故作茫然地拍著自己的腦門。
“對對對,瞧我這腦子!見到許久未見的偶像,就忘形了,兩位小兄弟多多擔待。”
說著,面色一轉手掌輕輕一拍,早已等候在門外的服務員聞聲魚擁而入,將精美的菜肴擺滿整個餐桌。
用餐過程便不細說,李奎不愧是富商,餐桌上的禮儀和交流中的彎彎道道,都要比三人要更加擅長和熟悉。
反正這頓飯吃得賓主皆是盡興,皆大歡喜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