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獵物還是誘餌
- 兩個世界,優勢在我
- 水煮肉片有毒
- 2435字
- 2022-07-11 11:23:53
四周寂寂無聲,一行人的影子在偏斜的殘陽中被拖拉得很長。
而四周一個人也沒有。
劉啟善領著一眾兄弟穿過空蕩蕩的甬道,門廊,卻始終不見一個人影。陰影中窸窸窣窣的聲音沉寂了片刻,很快又再度響起,可疑的響動穿過墻壁門廊,在宅院里的各個陰暗的角落里忽隱忽現,仿佛繾綣于此的鬼魂,但又在眾人的下一次注目前轉瞬消失無蹤。
幾個膽子大的紅蓮教徒試圖探尋這聲音的根源,只是幾經嘗試,卻都一無所獲,反倒使得一行人愈發驚疑不定,緊張逐漸在人群中彌散,幾次有人想要抽身退出,只是都其他人攔住。
劉啟善放慢了腳步,貼著身側的墻壁,小心翼翼向前走去。他仔細聽著瞧著四周的動靜,面上卻沉定了下來。
危急關頭,越是靜不住心神,被窺見破綻,就越容易被選做獵物。
沒錯,獵物。
他相信以圣教名聲和行事風格帶來的威懾力,目標迄今既然仍未選擇逃跑,那么其要么在這個宅院中要達成什么重要的目的,要么便是還是想要尋機出手。
而此地他們這些人哪怕只是粗略探查之下,顯然也已經荒廢了許久,也不像是藏著什么能令超凡者拖延的秘密。
換位思考,目標不尋機逃走,又沒有立時出手,顯然是心有顧忌,這就說明他老劉的安全還有一定的保障。而對方又故意弄出這么多動靜古怪,很可能是為了動搖一行人的心神意志,才好伺機動手……
但他卻沒有再開口穩定軍心,因為從另一個角度而言,這無疑也給了他機會。
反正面對危險,你只要比同伴跑得更快,或者表現地比他更強,更冷靜就行。
劉啟善隔著衣服摸著一個瓷壇,方才進院子時瞬息涌出的慌亂與驚懼漸漸煙消云散。
“那廝再神通廣大,左右也不過是個半大小子,我們這么多人聚在一起,總能自?!俨粷?,也能拖延一段時間,司祭大人好不容易愿意賜下這寶貝,旁邊又有這么多人在……這正是我老劉的造化!”
他越想越是激動,短暫掙脫開那股揮之不去的怯意,緊張恐懼和殷切的期盼交織在一起,使他重新振奮精神。
……
夕陽移轉,暮色逐漸降臨。
屋檐下的幾盞白燈,隨風搖曳,光線明暗不定。
趙唯珊站在屋檐上,淡淡看著一大群紅蓮教徒穿過門廊,往院子的東面行去。
有幾個教徒偶有抬頭望向這個方向,卻對站在屋檐上的纖細人影視而不見,竟似絲毫沒有察覺。
在趙唯珊的肩膀上,一只通體赤紅的怪鼠豎起白色的耳朵,體表映出了一點又一點光輝,這似乎出自于其本身,這純凈的光輝和四周漸黯的夕陽和燭光產生了無形的聯系,四周的光線扭曲著交織成一團涂鴉,將其本身和趙唯珊一起籠罩在其中。
于是她們就在光天化日下消失無蹤。
趙唯珊凝視著不遠處一個滿臉絡腮胡的男子,片刻后又將目光偏移到其他人身上,剎那間心中有些迷惑:
這伙邪教徒雖然人多勢眾,但其中卻似乎并沒有超凡者坐鎮。
那領頭的大漢身上血氣豐盈,身上那股莫名的陰冷煞氣應該并非出自其本身,而是源自于身上的某樣物品,結合其背后的紅蓮教背景,那件奇物有極有可能是陰神途徑的超凡之物。而其他的紅蓮教雖然瞧來步履輕健,執刀掛劍,雖然身手不凡,但應該也是只從普通武人中挑選出的好手。
而若只是如此,光憑這些力量,或許能對一名普通的九品武者造成一定的威脅,但于她而言……便連她隨身靈獸的幻術也識破不了。
趙唯珊思慮片刻,斷然改變了原本的計劃,從腰間的囊袋里取出一只頭生雙角,通體碧綠的袖珍小蟲來。
此蟲名為蚨蟬,有子母之分,母子分離之后遙遙相應,兩者通過一縷感應能重新聚在一起。其中一頭子蟲已經被她交給了裴思明添作聯系之用。而今她打算將這一頭子蟲暗中放在這大漢身上,通過其他的蚨蟬,她便能借此探聽動靜,從而鎖定其所在方位。
若是在今日之前,她或許會猶豫,會為下意識的不忍而放棄,但在現在,在眼睜睜看著平日里護衛身側的家將拼死來掩護她逃離后,她已悄然完成了一次精神上的蛻變。
趙唯珊昂然而立,鋒銳的意志在思索中逐漸凝聚成形,猶如冰冷的劍鋒。
她面色冷然地指尖一彈,一道彩煙頓時籠罩住了那頭赤紅怪鼠,那怪鼠陡然人立而起!描著神秘火紋臉上的肌肉一陣扭曲,細小的赤色瞳孔里透露出一股狂暴,它抬起腦袋,張開嘴巴,發出了一聲人類聽不見的尖嘯!
這聲音洞穿墻壁,穿過四野,從山川到平原,從城鎮到市郊,方圓數十里內回蕩著這一聲響。片刻后,只見從墻角、陰溝、等等不起眼的角落里驟然涌出了許多東西,那是一只只灰色的、惡心的動物。
那竟然是老鼠,成千上萬只面目猙獰的老鼠!
它們聽從召喚,從四面八方源源不絕地趕到此地,聚成了一條洶涌的灰色“河流”,灰色的爪子踩踏著同伴堆伏層疊的身體,層層疊疊,并在人類或驚恐或厭惡的驚叫中不斷匯聚,便像一道道攝人的奔涌的波浪。
一干紅蓮教徒們被眼前的一幕震得目瞪口呆,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實在太為突然,大大出乎意料之外。
不少反應過來的紅蓮教徒神色大變,下意識地便要起身離開這鬼地方,但下一刻,“河流”掀起怒濤,老鼠們變得怒發如狂,勇猛地仿佛一頭頭小獅子,呼嘯著朝著莊園內的紅蓮教徒沖去。
在紅蓮教徒此起彼伏的驚叫和怒罵聲中,趙唯珊冷冷看著一眾紅蓮教徒或逃或留,陣型頃刻間便被徹底打亂,而那領頭的漢子因為稍一猶豫,便錯失了最佳的逃跑時機。
慌亂中他掄起長刀胡亂砍殺,卻自然無論如何也砍不完這莫名匯聚的鼠害,頃刻間便留下了不少傷痕,趙唯珊將蚨蟬蟲塞入一顆特制的細小冰丸,對準男子不致命的部位,屈起手指,右手輕輕一彈,一抹暗淡的黑光遁入暮色之中。
……
風中傳來一陣陣痛呼,無數的老鼠仿佛潮水般襲來,殺不勝殺,無數或細碎或劇烈的痛楚從身體各個傷口涌來,劉啟善咬了咬牙,終于再也不敢耽擱,當下探手從懷中取出一個的壇子,那壇子通體漆黑,在昏暗的夜色中閃著寒冷的幽光。
劉啟善咬破舌尖,將一蓬鮮血噴在壇上。
隨著鮮血落在這詭異的小壇上,從他立身之處涌出了一道幽藍色的虛幻光環,所過之處,冰霜凝結,四周密密麻麻的老鼠立時被凍成層層疊疊的冰雕!
同時,一股陰冷的氣息也一并傳遞了出去,使得周圍的鼠群本能生出了某種恐懼,不敢再行靠近攻擊,竟在小壇周圍聚成了一個數丈的圈子,方才還未逃出險境仍在此地苦苦抵抗的紅蓮教徒見狀,也紛紛朝他所在的方向重新靠攏。
……
趙唯珊靜靜看著這一幕,隨后順著母蟲感應的方向,飄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