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是要靠自己搗鼓的,顧聿商那一組分配的燒烤位置,恰好和姜荔淺那一組鄰近。
將東西放置好后,便開始分工合作了。姜荔淺和顧聿商兩人的任務,都是去清洗食材的,于是一前一后地朝水龍頭的方向走去。
顧聿商看著前邊的姜荔淺,忍了忍還是沒忍住,緊走幾步,來到她身邊,問:“我是老虎嗎?離我那么遠,是怕我吃了你?”
姜荔淺解釋道:“我就想走快點而已,不然一會兒,該沒位置了?!?
顧聿商緊隨著姜荔淺走著,沉默了半天,才突然又吐出幾個字,“你是不是嫌棄我?”
姜荔淺的反應有點跟不上顧聿商的思路,慢了一拍,她不明白,顧聿商怎么會這么想。
顧聿商見她不說話了,調整了片刻,又問:“你嫌棄我什么?”
“沒有,你挺好的。”姜荔淺有些類似敷衍的樣子說了一句,然后就沒有再說話了,繼續往前走。
顧聿商悶著頭,繼續配合著她的速度行走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喊了一聲,“姜荔淺。”叫完,他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姜荔淺面帶疑惑地頓住腳步,疑惑地回頭看他一眼,見他沒說話,微微挑眉,就又繼續往前走。
等到了洗菜池旁,已經堆了不少人了,估摸著要等好一會兒,才能輪到自己了。
“姜荔淺。”
“你到底想干什么?”姜荔淺轉身,抬起眼睛看著他,眸中有質問,也有不耐煩。
“想和你打好關系啊?!彼f這句話的時候,表情挺嚴肅的。
姜荔淺愣住了,對他這突如其來的嚴肅感到局促不安,張了張口,想了好久才問:“為什么?”
顧聿商彎了彎眉眼,有點苦惱地解釋道:“因為你是我的同桌。”
“只是這樣?”她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卻隱隱帶著不信任。
顧聿商怔了怔,立刻點頭,鄭重道:“不然呢?”
姜荔淺不答話,沒有相信,卻也沒有再質疑了。
見她不說話,顧聿商心下微微有些失望,便又道:“你都不了解我,怎么能只是聽別人說了,就全盤否定我了呢?!?
姜荔淺猶豫了一下,覺得他說得也有些道理,就重重地點了點頭,“行吧,我知道了。”
“知道了?”顧聿商看了看她,反而有些反應不過來了,傻傻地問:“你知道什么了?”
“嗯……”姜荔淺想了想,再想了想,才道:“就是不會人云亦云,用自己的眼睛去看。”
顧聿商禁不住露出歡暢笑容,眉間的抑郁,在這一刻消散不少。
姜荔淺抬頭都能看他的那雙眼睛里的光華閃閃,碎光點點。這樣的顧聿商是姜荔淺第一次見,看得她不由得心頭一跳,忙轉開他,“該干活了。”她只說了這一句,心下卻暗自感嘆,顧聿商是真挺好看的。
回到營地時,在家里已經腌制好的肉類早已經上架子烤了,撲鼻的肉香遠遠地就鉆進了姜荔淺的大腦里,瞬間就分泌出了唾液。
黃梓黎一完成下手中的活,就轉頭詢問道:“硯容,這個香腸烤好了嗎?我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
“再等會兒,馬上就好了?!?
坐在黃梓黎身后的曾延,沉默地烤了一會兒肉,又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轉頭問道:“黃梓黎,那個人真把微信給你了?”
黃梓黎懶得跟他爭吵,只是淡淡地問:“跟你有關系嗎?”
“切?!痹雍鋈挥X得很沒意思,見姜荔淺回來了,突然又問:“姜荔淺,你喜歡什么樣的男生,跟我說一下唄?!?
他聲音中的打趣調侃,讓姜荔淺的唇角微抿,眉頭緊斂,坐下來后隨手拿了個梨,沒有理他的話。
曾延歪著頭,突然笑了出來,隨口說:“你不會也跟黃梓黎一樣,喜歡斯文敗類那種吧?”
姜荔淺聽得一頭霧水,抬了抬眼皮子看了他一眼,還是沒有說話,抓著梨就開始削皮。
“我就是喜歡文文弱弱的男生怎么了?人家怎么就是斯文敗類了?”黃梓黎聽了這話頓時不開心了,抬眼瞪著他,因為嘴里含著吃著,所以是鼓著嘴的,看上去倒像是一只可可愛愛的小倉鼠。
“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只會讀書的呆子,有什么好的?”曾延也不服氣,扯著嗓子喊了一句。
“那像你這樣華而不實,頭大無腦的,又能好到哪里去?”黃梓黎譏誚一笑,一字一句地說道,絲毫沒有給曾延留一絲面子。
“你!”曾延怒目圓睜,被她氣得臉都綠了。
“我什么我?”黃梓黎得意一笑,厚重的鏡片下的眼眸彎成了一弓新月,挑釁地看著他。
“好男不跟女斗?!痹永浜吡艘宦?,之后的視線又漫不經心地轉向姜荔淺,嘴角微勾,眸底盡是揶揄的笑意,不依不饒地追問:“哎,你覺得顧聿商這種類型、那種柔柔弱弱的類型,加上我這種類型的男生,哪一種更討人喜歡呢?”
姜荔淺將皮削完后,一只手拿著水果刀,另一只手扶著梨,正要切開,便聽到他這句話,手上的動作僵了一下,向他的方向看了一眼,還是不開口,右手微微一用力,便將手上的梨一分為二。
顧聿商似乎是一點也不想知道這個答案,甚至沒看誰一眼,默默搗鼓著自己手上的燒烤。
“姜荔淺,我在跟你說話呢?!?
姜荔淺撇了撇嘴,繼續沉默,將切成四瓣的梨有條不紊地擱入盤中,自己取過一片梨咬了一口,又端著盤子,將手中的梨一一遞給黃梓黎幾人,讓她們拿。
曾延看熱鬧的不嫌事大,見姜荔淺不回話,不僅沒有住嘴,反而更來勁,還要繼續問。
封硯容稍稍皺著眉頭,有些不悅地看向曾延,語氣不怎么好地開口說:“曾延,你適可而止?!?
顧聿商也看不下去了,拿了根玉米堵住了他的嘴,聲音低低傳來,“吃了,不要浪費糧食。”
曾延嘴上被堵著,眉頭頓時皺了起來,修長的手捏著玉米,用特別悲壯的表情咬了一口,然后惡狠狠地看向顧聿商,憤憤不平地說:“顧聿商!你故意的吧,你明知道我討厭玉米?!?
“你討厭,你還買這么多?”顧聿商不為所動,淡淡地開了口,卻不抬頭看他一眼。
“我……”曾延吞咽了一口口水,被堵的啞口無言,還不是怪黃梓黎趁他不注意的時候給放進去的。
黃梓黎心中得意,覺得總算是出了口氣了,開心極了,也發覺到餓了,便一直低著頭吃著。
姜荔淺取了一串丸子吃著,但只吃了一口,便將手中的丸子放在了面前的盤子上。
封硯容很細心,發現自己放到姜荔淺面前的燒烤還幾乎是滿的,“不喜歡吃嗎?”
“不是?!苯鬁\搖搖頭,用紙巾擦了擦嘴,再擦了擦手。
封硯容再次問道:“不舒服?”她剛才就覺得姜荔淺怪怪的,雖然平時她也不大愛說話,卻也不至于如此的寡言少語。
姜荔淺長時間的沉默之后,還是湊到她耳邊,輕聲講了些什么。
“怎么了?”一旁的黃梓黎也注意到了她們,見她們竊竊私語,有些困惑的樣子問著。
被這么多人注意著,姜荔淺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卻還是支支吾吾地跟她說明了原由。
“???”黃梓黎瞪大了眼睛,“我也沒帶呢?”說著,她就側過頭看楊淰誼,還沒開口問,她就說:“別看我,我也沒帶。”
封硯容看著有些焦急的姜荔淺,低聲道:“要不,你先去廁所,我們來想想辦法。”
也只能這樣了,姜荔淺也沒想到會提前來,這讓她有些措手不及,去廁所的路上心情亂糟糟的。
曾延看著姜荔淺急急地走了,有些好奇地問:“她怎么了?”
黃梓黎吃了最后一口肉串后,搪塞道:“肚子不舒服。”
顧聿商聽了,手上的動作一頓,眼睛漆黑,無波無瀾。
“要不要緊呀?”曾延關心地問:“她現在是去找校醫了嗎?怎么沒人陪她去呀?”
“不是,她去廁所了?!秉S梓黎被問的有些不耐煩了,皺眉瞪了他一眼,不想再理他,起身就走了。
見她這么說了曾延便也不甚在意,坐在石凳上專心致志地啃烤雞翅,直到看到她們全走了,一直在干飯的曾延,總算抬起頭來,漫不經心地皺起眉,隨口一說:“這么嚴重嗎?怎么全都走了?”
顧聿商抬眼掃了她們四人的背影一眼,眉頭微微擰緊,沉默掙扎了半天,還是放下了手中的燒烤,突然站起身來,往某個方向走去。
曾延嘴里還嚼著肉,見他也離開,抽空抬頭凝視著他,有些含糊不清地問:“你去哪?也不吃了?”
“太熏了,透透氣?!鳖欗采虩┰甑厝嗔巳嗄X袋,隨意地找了個借口,然后大踏步地離開了。
“都不吃,那我吃?!痹哟蟠筮诌种胖?,嚼著口中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