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肖和沈鳶在樓上的書房里，尹肖拿出一個箱子翻出東西。

找到了那個機器人，沈鳶見了都忍不住笑起來。

尹肖：“笑什么？”

沈鳶：“想起了你當時生氣的表情?！?

尹肖：“那時我生氣的時候干嘛了？”

沈鳶：“沒干嘛，就是想笑。”

尹肖：“那你當時怕不怕？”

沈鳶：“說實話，挺怕的。”

尹肖：“哈哈哈?！?

沈鳶：“……你這些玩具都是你小時候的嗎？”

尹肖：“嗯，都是我小時候的。像這個熊，是堂姐尹漓送的，還有這輛車，是尹水年送的?！?

沈鳶：“你們的關(guān)系真好。”

尹肖：“你有哥哥姐姐嗎？”

沈鳶：“我只有一位堂姐，比我大四歲?！?

尹肖：“我們幾個關(guān)系挺好的，小時候就玩得好。那個時候尹漓因為最大，總是很照顧我們，尹水年也是，他也比我大，所以我就被他倆管著。說實話有時候我挺不樂意的，不喜歡被太多人拘束，我那時候真的希望能能夠自由一點?！?

沈鳶：“現(xiàn)在呢？”

尹肖：“現(xiàn)在我明白，從來沒有那么多自由給我的，我得先長大?！?

沈鳶：“那長大后尹哥哥想做什么工作？”

尹肖：“不知道啊，先想想吧，我得找一個目標，然后奮斗終身?！?

沈鳶：“那你能把我……”

叮叮叮叮…………

又是電話，是尹水年打過來的。

尹水年：“尹肖，你有空嗎？”

尹肖：“暫時……有，怎么了？”

尹水年：“你來鎮(zhèn)上一趟，來和我買點東西回去，今晚其他人會來吃飯，來看天然叔?！?

尹肖：“哦，好的。”

然后轉(zhuǎn)向沈鳶說：“我得去鎮(zhèn)上一趟，去買點東西，馬上就回來?！?

沈鳶：“我能去嗎？”

尹肖：“嗯……你先在家吧，我們馬上就回來了。”

“哦，那你快點啊?！鄙蝤S掩抑著失望回答。

…………

尹肖走了，沈鳶現(xiàn)在一個人在書房。

“又沒有能說出來嗎？”

看著所剩不多的日子，沈鳶越發(fā)急切。

“下次一定要說出來。”

…………

這時，尹天然來到了自己以前的房間。雖然幾年沒人睡，但這里還是很干凈，桌子上幾乎沒有灰塵，被子好像才剛曬過，物品也擺得挺齊……

尹天然整理著衣服，忽然想起了電話。

接通后那一頭說：“兄弟，打算什么時候回來?！?

尹天然面無表情地說：“不知道，可能三四天后吧?！?

“行，我們等你?！?

電話掛斷，尹天然放下這臺用了很久很久的老智能手機。

他忽然想起張曉剛才說的話：

“這么多年你去哪了？”

尹天然當時回答了自己在黃城，就做些散工作。

“回來就別走了好嗎？”

這……恐怕不行。

這幾年他在黃城認識了幾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農(nóng)民工，然后就一直和他們在工地工作。風餐露宿，夜以繼日，以至他后悔了。

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但是沒辦法，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了說大話的勇氣。他甚至不敢跟一個自己很喜歡的女人說說話，因為他曾經(jīng)為此受了很多傷，至今都難以愈合。

…………

下午，家族里的人們都來這里看尹天然，眾人在老房子上桌吃飯。

來的人都說著：

“尹天然，你終于回來了！”

“出去混得明堂回來啦！”

“終于盼得你回來了！”

……

在沒有開始吃的時候，楊蓮在眾人面前拿過來三柱香和一碗生米，放在桌上供著。

楊蓮說：“這是在接風洗塵，老一輩的人說都一定要做的。”

“……”眾人雖然不太樂意，但都無話可說。

就這樣等了十來鐘才開始吃。

…………

飯桌上，趙強對尹天然說：“天然啊，這次回來還去嗎？”

尹天然：“……這……看情況。”

劉惠：“怎么還看情況呢？就應該留下來了啊?！?

尹天然：“我……”

尹玲芳：“別走了，在家多陪陪家人。”

尹山高：“小子，談女朋友沒？”

尹天然：“沒有……”

趙強：“老大不小了，改努力一把了，爭取一下?！?

尹天然：“嗯?！?

尹正然：“嘖，不要一回來就問這問那的，先吃飯，吃飯完再聊?！?

尹浩然：“那不是，先吃飯?！?

這時陳潔又說：“太華他們真的不來嗎？”

劉惠：“不來，隨便他們了?！?

陳潔：“嘖，也行?！?

……

很快，楊蓮最先吃完了飯走人。

來到老房子客廳，自己挪來一張小桌子，上面擺好一碗生米，生米上還插上幾柱香，還開了香火上的燈。

楊蓮站在桌子面前，雙手合十，嘴里念叨著：

“前祖后祖，今天尹家尹天然離開三年回來了，請為他接風洗塵祛妖魔。前祖后祖，今天尹家尹天然離開三年回來了，請為他接風洗塵祛妖魔……”

不斷念著，眼里滿是誠懇。

…………

楊蓮相信世上有鬼怪有神仙，一直以來都相信。

所以她在日常生活中，經(jīng)常會做些有關(guān)祭貢的事情。比如說過生日要貢神，晚上走夜路要拿柱香跟著，臉色青要請人捉鬼（大多臉色青是因為營養(yǎng)不良或者一段時間睡眠不好，但楊蓮總會認為是有鬼上身。捉鬼的人村上也有幾個，年紀都過半百了，技術(shù)也差不多在這附近失傳了）……

很多次家里人說她不用這樣，世上沒有鬼神，但她始終是不相信的，她總說：

“真的有，你別不信，小時候我都見過?！?

“你看那種不知道原因的事情，看那鬼壓床，還有半夜都有鬼在叫?！?

其他人也沒有辦法，只好隨她。

…………

今年94歲的她，在村里是最老的一個并且論輩分，附近鄰里還真沒有誰比她高。

七十五年前，她與尹肖的太爺爺尹祥結(jié)婚，但沒過幾年尹祥就因病去世了。

留下了楊蓮和尹海東尹山高兩孩子。

累死累活幾十年，到現(xiàn)在也沒有休息。

家里人都叫楊蓮別做做這么多活，但她都還是一樣固執(zhí)。

怎么能閑得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