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的心里本就五味雜陳,如今又莫名多了一些說不出的滋味。她滿腦子里都是昔日沈學對她的溫柔,卻越想心越刺痛。
“我這是怎么了?”夏雪自問自答,“不行,爺爺才是最重要的。我可是要跟沈軍結婚的人!不對,我是來取消婚約的,怎么整天竟是如此地胡思亂想。”夏雪使勁兒搖晃著腦袋,然后小跑跑回了臥室。她本想著多跑幾圈,跑累了就可以很快入睡了,入睡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可卻發現越跑越熱,越熱越有精神。
回到臥室沒一會兒,小紅就端著蓋飯進來了。她放好碗筷,突然看見了地上地狗碗,她緊張地抱歉。“對不起,我忘了給您的小狗準備吃的了。我現在就去準備。”
夏雪不在意地笑了笑。“沒關系的,我把自己的分一點給它就行了。不過還得勞煩你去幫我把小灰帶過來一下。”
“瞧您說的,您盡管吩咐就是,不用那么客氣。”小紅微笑著說。“您大病初愈,本想給您熬點烏雞湯的,可是——”
夏雪見小紅吞吞吐吐的,猜到她定是有什么難處,于是安慰到:“沒關系的,我命賤,沒事的。”
“夏小姐可不能這么說,您是有福氣的。您對一只狗都那么上心,您一定好人有好報的。”
夏雪沒太在意小紅說什么,餓極了的她只顧著大快朵頤。
“您慢點兒吃,吃完還有。”小紅滿意地笑著。
“這蓋飯也太好吃了吧!就憑你的手藝要是在外面開個餐館,肯定能賺大發了。”夏雪嘴里包著飯菜高興地說。
“你喜歡就好。”
“我很喜歡,待會兒我想再吃一碗。”夏雪弱弱地問,“可以嗎?”
“當然可以,要多少有多少,管飽。夏小姐,您這是多久沒吃飯了,這么狼吞虎咽的!”小紅捂著嘴偷笑著。
“你是不知道,跟他們一起吃飯我就沒吃飽過。他們吃幾口就不吃了,我都不好意思再吃下去。好不容易可以拿著勺子干飯,太幸福了。”夏雪天真地笑著,兩眼瞇成了縫。
“他們都是講究人,吃的是精致。”
“就是,每一餐吃個飯都跟在外面下館子一樣,而且還是那種特高檔的館子。每一雙筷子每一個杯子位置都不帶錯的。”
“那夏小姐你慢點吃,我再去給您端一碗過來。”
“要大的碗,盤子也行。”
小紅笑著退出了房間。走在走廊的小紅不經感慨到:“這么天真無暇的小姑娘真的能在這個房子里繼續天真下去嗎?”說完她嘆了一口氣后就朝廚房走去了。
“喲,這是誰家的小豬在吃午飯呀!也不給我留一點。”
埋頭干飯的夏雪抬起頭,鼓鼓的嘴里擠出了幾個字。“你吃嗎?”然后她把勺子舉了起來。
沈學紳士地莞爾一笑,然后坐到了床邊。他撒嬌地張開了嘴。
夏雪一勺米飯就給他送進了嘴里。“好吃嗎?”
“好吃。我還想要。”沈學吃完又張開了嘴。
“我也覺得好吃。”夏雪正要舀飯,突然想到了杜秋月,她心酸地收回了勺子直接送進了自己嘴里。
“你不能這么小氣吧。一口飯都舍不得!”沈學撒嬌著靠近夏雪。
夏雪趕緊伸出右手阻止。“從今天起,你要離我1米遠。”夏雪冷冷地說。
沈學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我不就今天忙沒有陪你一起吃午餐嘛,你至于這么生氣嗎?”
“你愛怎么想就怎么想。”夏雪一副無所謂的模樣,繼續滿臉享受地開始干飯。
此刻小紅突然端著飯進來了。“飯來了。”
沈學瞬間高興了起來。“原來你心里還是有我的。”他伸出手去正準備拿過小紅手里的蓋飯,卻不曾想被夏雪一把搶了過去。
“這也是我的。”夏雪霸道地說。
“好了,你愛吃就都給你吧。”沈學失落地說。
“大少爺,要不我再去給您做一份?”小紅試探性地問。
“不用了,我飽了。”
“我還是趕緊走吧,小心待會兒引火燒身自身難保。”小紅察覺到房間里的氣氛怪異,所以輕手輕腳地偷偷退出了房間。
房間里的空氣瞬間凝結了,仿佛灰塵落地的聲音都能聽見。兩個人四目相對,卻沒有一個人說話。最終還是夏雪吃飯的勺子與盤子的摩擦打破了寧靜。
“我今天——”
“我不想知道。”夏雪搶著打斷了沈學的說話。
“那你今天——”
“我不想告訴你。”夏雪再次打斷了沈學的說話。
“我到底是哪兒招你惹你了?”沈學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無助地看著夏雪。
“你很好,你沒哪兒招我惹我。”夏雪冷冷地說。
“那你怎么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我沒變,我一直都是這樣。反倒是你,沈大少爺,您是什么時候變的心,變得那么沾花惹草?”夏雪知道自己沒有身份如此質問沈學,心虛的她一直不敢抬頭,只敢盯著越吃越少的米飯。
“我什么時候變心了?我的心意你應該是知道的呀!”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你真不知道?”沈學雙手握住夏雪的雙臂,有想一把把她擁入懷里的打算。
“我不想知道。”
“那你為何不敢看我?”
此時小霞突然跑著闖了進來,看見眼前的景象她趕緊轉身回避。沈學也立刻收回了雙手。
小霞結結巴巴地說:“大少爺,夏小姐,夫人請你們到大廳去。”
“好了,知道了,你下去吧。”
小霞立刻跑出了房間。
沈學本想再問些什么,被夏雪直接打斷了。“還不快走,你母親等著我們呢。”
沈學伸手想去牽夏雪的手,又被她一把甩開了。“你先去,我換身衣服一會兒就來。”
“我等你吧。”沈學想跟夏雪單獨多待一會兒,以便他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不用了。”夏雪冷冷地回絕了,然后頭也沒回直接朝衣帽間走去。
過了一會兒,夏雪換了一條雪白的蕾絲長裙出來。她驚訝地問:“你怎么還在這里?”
“我說過了等你的。”沈學固執地說。
“我說過了不要你等的。”說完夏雪就朝房門走去。
“我說到的一定做到。不管你愿不愿意,反正我愿意。”沈學說完強勢地一把拉住夏雪的手,直接把她拉回到了自己懷里,然后霸氣地吻了上去,完全不顧夏雪的掙扎。在他溫暖且健碩的胸懷里,夏雪很快就沉陷了任由沈學擺布。
在夏雪還想更進一步的時候,沈學突然停止了。他把夏雪扶立好,然后在她緋紅的耳朵邊輕聲說:“現在我就帶你去見我母親。”
夏雪整個臉都紅漲了,此刻的她像小白兔一樣溫順聽話。
兩個人雙手緊扣地來到了大廳。一到大廳周美蓮就故意咳嗽了幾聲。此刻的夏雪才如夢初醒,她奮力地甩開了沈學拉著的手,然后選了一個靠邊的位置坐下。
“母親,你這么著急叫我回來到底是有什么事?”沈軍不耐煩地大步走進了客廳。“喲,你們都在呀。”他環顧了一眼四周,然后死死地盯著夏雪。
夏雪被他的目光炙烤著,規規矩矩地坐直了身體并收回了雙腿。
沈軍直接坐到了周美蓮椅子邊上,他開始給周美蓮的雙肩做起了按摩。“我親愛的母親,您要是沒事的話我就先離開了。”
“不行,我有重要的事。”周美蓮并未被兒子的關心打動,依舊黑著臉厲聲地說。
“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能電話里說非得火急火燎地叫我回來。你知道我平時都很忙的。”
“要是你的未婚妻出了事我看你肯定跑得跟火箭似的就回來了。”周美蓮右手拍了拍自己肩上兒子的手。
沈軍看了夏雪一眼,傻笑著說:“母親,你就別開玩笑了,她每天乖乖待在家里,能有什么事?”
夏雪一聽,滿臉緋紅,低著頭,像犯了錯的孩子,雙手規矩地放在膝蓋上,一動也不敢動。
“正是因為天天在家里無所事事才容易出事。”周美蓮意味深長地看向了沈學。
沈學則毫不避諱地一直盯著夏雪。“夏雨是個好姑娘,是個男人都會喜歡的。”
沈軍意識到了母親的意有所指,但他絲毫不覺得丟人,反而特別有成就感地說:“我的女人,當然要是魅力十足的。如果一點魅力都沒有,又怎么能配得上我呢!”
沈學趕緊問:“你不是要退婚嗎?”
沈軍不緊不慢地答道:“我可沒這么說。”
“你以前不就是這么打算的嗎?”
“大哥,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是怎么打算的。”
“好了,你們哥兩的事先擱一擱。我今天有重要的事。”周美蓮面無血色地說:“咱家的傳家玉鐲不見了。”
“什么?母親,那可是奶奶留給你的遺物,你怎么能弄丟呢?”沈軍驚訝地問。
“我又沒戴,我一直當珍寶一樣保存著。今天我去查看的時候發現它不翼而飛了。”周美蓮痛苦地說,“這要是被你父親知道了,他非得剝了我的皮不可。”
“母親,您再想想,是不是放在了其它地方,您忘記了。”沈學溫柔地提醒到。
“不會的,我就一直放在老位置,從來沒有移動過。”
沈軍不以為然地說:“沒什么大不了的,家里不是有監控嗎?去一查就知道誰動了手鐲。不是什么大事。”
“對呀,你看我,一著急把這事忘了。”周美蓮側身對身旁的小霞說:“小霞,你趕緊去查查監控,看看今天誰進我房間拿鐲子了。”
小霞有些面露難色,她一動不動杵在原地。
“叫你去查監控,你站在這兒干嘛!”沈軍嚴厲地怒斥到。
小霞被沈軍的聲音嚇傻了,她趕緊跑開了。
周美蓮握住兒子的右手:“小軍,你說咱們家會不會有賊呀?”
沈軍冷靜地思索了一會兒回答道:“母親,您那手鐲放得那么好,一般的賊怎么找得到??”
周美蓮目光落在了夏雪身上。“就怕是家賊難防。以前我們家可沒有出現過這種事情。”
沈學趕緊幫忙解圍。“夏雨才來我們家不久,她根本不知道祖傳玉鐲的事情。何況她若嫁進了我們家,玉鐲遲早也是會給她的。”
“那可不一定,大哥,你忘了,未來大嫂也是有機會的。”沈軍故意調侃到。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有心思說這些。”
夏雪心想著反正自己不知道,所以她也安然自若地坐在一旁喝著茶水。
周美蓮也開口說:“我也相信夏小姐的為人。”
“對了,母親,那您其它珠寶首飾有沒有不見的?”沈軍關心地問。
“傻兒子,我那么多首飾,即使真不見了一些,我也是不可能知道的。我哪里記得自己有哪些東西,除了特別喜愛經常戴的或者特別珍貴的。”
沈軍接著說到:“如果是賊,肯定見錢眼開。如果其它什么都沒丟卻只丟了玉鐲,那就奇怪了。”
“那個小霞也是,平時辦事挺麻利的,今天怎么這么久了還不回來。”周美蓮開始抱怨。
“我看她就是一個只會耍嘴皮子的,辦事一點兒也不靠譜。要不我給您換一個吧。”
“算了,現在沒心情。”周美蓮話音剛落小霞就慢吞吞地回來了。
“怎么樣?看見什么沒有?”沈軍追問著。
小霞搖了搖頭。
沈學也開口了。“不可能什么也沒看見吧?難道家里的攝像頭有死角?”
沈軍按捺不住性子發火到:“有什么就快說,別跟個木頭一樣站那兒。”
小霞被嚇住了,她撲通一下跪下。“夫人,攝像頭沒開。什么也沒拍到。”
周美蓮憤怒地跳了起來。“家里的監控系統怎么可能沒開?你們每天在家里都干了些什么?玩忽職守!如今家里的珍寶丟失了,讓你賠你賠得起嗎?”
小霞止不住地不停哭泣。
沈學也發火了。“別哭了,哭有什么用!我問你,為什么攝像頭沒開?”
小霞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最后她脫口而出:“是夏小姐。”
夏雪被突如其來的指證弄懵了。“我?關我什么事?”
“是夏小姐為了拉好關系特意關照女傭們,但是卻害怕被家里人知道,所以才把攝像頭關了的。”
沈軍威脅到:“你可不要空口白牙地胡說!”
“我,我沒有。不信,你們可以叫其它女傭來問清楚。”小霞有些心虛,但她還是壯著膽子想把事情栽贓出去。
周美蓮對著呼叫器大吼道:“小紅,馬上到客廳。”
呼叫器里立刻回復到小紅的聲音。“收到,夫人。”
很快,小紅就從廚房跑到了客廳。
“小紅,我問你,我們不在的時間里夏小姐對你們如何?”周美蓮冷臉質問到。
小紅并沒有理解其中的意思。她興高采烈地說著:“夏小姐對我們女傭可好了,不僅熱心腸樂于助人,還與我們平起平坐,連吃的都不分你我——”
“好了!”沈軍立刻打斷了她,“你可以下去了。”
小紅有些發懵,但還是離開了。
夏雪心里嘀咕著:“我這是招誰惹誰了,這么大的事情,不會真要栽贓在我頭上讓我來賠吧!”夏雪想替自己辯解,可不知道從何說起,她只能選擇暫且閉嘴并努力思索著。
“母親,這也說明不了什么。可能只是巧合。”沈學極力幫夏雪辯解著,“夏雨只是性格隨和,跟誰都合得來罷了。”
沈軍本不想開口,但看在沈學向他使眼色的份上,他也選擇了幫助夏雪。“母親,我也覺得這事跟夏雨沒關系。你那么多鐲子,她一個農村大山里出來的人,哪里能分清楚哪一個是祖傳的。何況我們從未跟她提起過祖傳的玉鐲放在哪兒。”
“你說得也有道理。可到底是誰進了我房間呢?”周美蓮疑惑地說,“小霞,你去挨個兒給我問,凡是知道誰進我房間的,賞一個月工資。”
小霞出去沒多久就帶了一個瘦高的女傭進來。“夫人,她說她知道。”
“那你說,今天到底是誰進了我房間偷拿了我的東西?”周美蓮接著威脅到,“你要是說出來了就有賞,要是說不出來或者想替人隱瞞就會罰。你知道的,我的手段也不是吃素的。”
女傭被嚇得直接跪倒在地。“夫人,跟我無關呀。”
“我當然知道跟你無關,所以我要知道到底是誰。”
“她說她是未來的大少奶奶。”說完女傭就暈死了過去。
“小霞,趕緊把她弄醒。”周美蓮吩咐到。
此刻,所有的眼光都落在了沈學身上。
沈學使勁兒搖晃著手:“不,跟我沒關系,我不知道。”
然后說有的眼光又齊刷刷地落在了夏雪的身上。夏雪一頭霧水地木在原地。過了許久她才開口說到:“不是我,我不知道。”
周美蓮皺起了眉頭。“學兒,這件事你怎么看?”
沈學看了看夏雪,以為真是她拿走了玉鐲,于是為她開脫到:“既然都是要給她的,提前拿走也不是什么大事。正好到時候訂婚宴上可以戴上。”
周美蓮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你們這群年輕人呀,真沒人讓人省心的。”說完周美蓮就站起了身,朝著臥室走去。
“你呀你,叫我怎么說你好,到時候給你是三媒六聘明媒正娶,如今你拿去那叫偷,懂嗎?”沈軍不滿地沖夏雪咆哮著。
“你們什么意思嘛,都以為是我?”夏雪委屈地吼道,“你,給我醒過來,你給我把話說清楚再暈呀!”夏雪用腳輕踢了女傭幾下她依舊沒有反應。
“小雨,我也覺得你這事辦得不太妥當。”
“連你也不相信我?”夏雪質問沈學。“你的夫人拿走的,說起來你也有一半責任!”說完,夏雪頭也不回地朝房間跑去。
小霞一臉得意地站在那兒說:“二位少爺,你們不在家好多事情都還不知道,其實夏小姐她——”
沈軍怒斥到:“夠了,我的女人不容許你詆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