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步走到家門口,一推門,卻怎么也推不開,門內似乎是有什么東西堵住了。
楊長志輕輕敲了兩下門:“是我,小志。”
過了一會兒,門緩緩打開了。
楊若彤雙手扶著門框,探出一張煞白的小臉,一幅驚慌失措的模樣。
“小…小志,快進來。”
“怎么回事,發生什么事了?”楊長志看出了她的異樣。
關上門窗,楊若彤這才重舒一口氣,發白的臉蛋緩緩浮現出血色。
“又是那群混蛋官兵,前不久才收過一次稅,今天又來了。隔壁梁姨哪還有銀子,兜里比臉都還要干凈,自然是交不起,然后就被官兵強行抓走了。”
回想起剛才的一幕,梁姨被強行擄走時的哀嚎,楊若彤身子就一陣發顫。
“下一個就輪到咱們家了,可不知外面發生了啥事,那群官兵就急匆匆的撤走了。”
“可…可是,明天他們一定還會來的!小志,這該怎么辦!”
楊若彤面露焦急,來回踱步,自家也就只有僅剩的一點銀子,要是全拿來交了稅,連基本的溫飽都沒了保障性。
眼下唯一的希望,只能交給弟弟了,家里至少還有一個大男人頂著,也讓她安心了不少。
楊長志眉頭稍皺,面色不改。
“我知道了,放心,我會處理好的。明日你就待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等我回來。這個期間,不管是誰敲門,都不要開。”
“嗯。”
楊若彤重重點頭,只是眼中的擔憂依舊還在。
“先吃飯吧。”
兩人沉默的坐下,桌上的飯菜很寒霜,一小碗干炒的黃豆,一盆加了野菜的豆腐湯,飯也是麥康飯。
肉自然沒有,現在的肉價高的離譜,只有那種富貴人家才能吃得起。
兩人小口吃著飯,誰也沒說話,氣氛顯得有些凝重。
“對了,你今天去顧嬸家了嗎?”
“嗯。”
“怎么樣了。”
“死…死了,家里還被洗劫過。”
楊長志沒再接話,這也在他的預料之中,所以沒表現出驚訝。
顧嬸本是死了丈夫的寡婦,家里雖然還有些積蓄,可終究只有她一個女人,在這種世道,無依無靠,和待宰的羔羊沒有區別,如今死的悄無聲息,連個收尸的人也沒有。
見財起意,殺人搶劫的事太常見了,自家和顧嬸雖有些交情,但是也無能為力。
吃完飯,楊若彤去洗碗,他則是開始查看自身的情況。
“姓名:楊長志”
“境界:練體”
“武學:暫無”
“法體:炙陽法體”
“武學值:5”
“嗯?”楊長志心頭一喜,武學值竟然增加了,這可是頭一次面板出現變化。
雖然只增加了兩點,但他已經摸清了系統的套路,漢子和血疾男跟他都交過手,所以增加了武學值,那么說,只有經歷過戰斗,就能提升。
只不過現在還沒弄清楚武學值的作用,只能看不能用,這有點讓他心癢癢。
可既然叫做武學值,應該就和武學這方面掛鉤,等以后自己擁有了武學,再來試一試也不急。
明日去黎幫上任,弄一兩本武學應該沒問題,況且還有魏柯禁這個大腿抱,路子肯定比一般人廣的多。
楊長志思緒拉回,注意力落到法體這欄,這法體的強大他是見識過的,每日堅持吐納,便可以強筋健體,精力充沛,增強體魄。
每次修煉都會有股燥熱感,這使他的體溫要比常人高出一點,對嚴寒的抗性也比常人高。
從系統誕生的那一刻起,這法體就是自帶的,嚴格來講算是新手大禮包吧。
不再多想,楊長志簡單的洗漱了下,便上床歇息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楊長志帶上了那把尖刀,從后門走了出來。
換了一身滿是補丁的的衣服,帶足了干糧,他回頭看了一眼楊若彤。
“好好待在家,不要跑出去,等我回來。”
“嗯嗯。”楊若彤用力點了點頭。
現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給他添亂,父母失蹤,只有她和弟弟相依為命。
“早點回來,不要太逞強了,實在不行,我…我們就搬家。”
楊若彤雖然相信弟弟,但還是滿心擔憂,世道混亂,遍地惡徒,在外面獨闖寸步難行。
實在不行,搬家也只是最壞的打算,畢竟沒有一個穩定合適的落腳點,結果也不會好到哪去。
踏出家門,借著微亮的天光,楊長志吐出一口濁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今天是上任的第一天,在這個世界只是要了穩定的職位,就有了活下去的資本。
楊長志抖了抖身子,快步穿過小巷子,走過幾條胡同,來到了一處貧民區。
“嘖嘖嘖,玉溪那姑娘真可惜啊,一個女人家無依無靠,被這些惡賊盯上了,想安靜過個日子都不行。”
“我看未必,昨日有人看見過官府的人進她家收稅了,這八九不離十啊,指定是他們干的。”
“哼!這群畜牲真不要臉,狗仗人勢,有點權利就到處欺壓我們窮苦農民。”
“噓!小點聲,你不想活啦,要是被他們聽到了,一百個腦袋都不夠你砍的。”
鄉民們議論紛紛,不少人臉上都是同病相憐的惋惜,雖然憤恨,但也敢怒不敢言,只能內心憋著一股氣。
殺了人,隨便敷衍的做做樣子,把屎帽子往賊身上扣,毫無任何顧忌,可究竟什么情況大伙都清楚。
也有不少熱血青年想站出來討要公道,但都被自家長輩拉回去了,人家勢大,那人家就是理。
楊長志停下腳步,望了一眼被燒成黑炭的房屋,里面抬出來十幾具燒焦的尸體,個個血肉模糊,早已認不出模樣。
昨日還是歡聲笑語的一家,僅過了一夜,就成了煉獄。
“大伙們放心,我們一定會抓住兇手,嚴懲不貸,幫大家討回一個公道!”有官府的人義正言辭的說道。
這件事也不算小,他們在怎么無所顧忌,也要把握住度,隨便找個替罪羊背鍋,就可以完美處理好。
“呸!”
看著這群人惡臭的嘴臉,眾人紛紛露出厭惡的表情,朝著地上吐口水。
官府的人眼神一冷,臉皮微微顫動:“都給我散了,誰要再敢圍過來,全部以擾亂治安抓入大牢。”
楊長志沒有多看,轉身離去。雖然惋惜,但這事他也插手不了。
擠入熙熙攘攘的人群,穿過四方廣場,這里滿身補丁的農民,和衣裳華麗的貴公子小姐們,形成鮮明的對比。
越過一座石橋,按照魏柯禁給的地圖,他很快便找到了永樂堂。
楊長志站在街道中央,奇怪的是,整條街道異常冷清,人煙稀少,只有零零散散的幾人走在大街。
他們四處觀望,神色慌張,恨不得馬上離開這里。
而在他右邊,一個巨大的方形建筑,氣魄雄偉,一眼望去,令人心生渺小的感覺。
紅磚蓋的墻,紅瓦蓋的屋頂,色彩逼人,格外醒目。特別是正前方的“永樂堂”三個字,其形,其色,姿態橫生,更是震人心魄,似乎散發著陣陣威嚴。
“永樂堂重地,閑人速退!”
看守的兩名門侍握著刀柄,攔住了楊長志。
“鄙人楊長志,前來領職上任。”
“可有憑證?”
楊長志將那塊令牌遞了出去,兩名門侍互相對視一眼,面色皆有些微變。
“稍等,我需去請示下陳堂主。”
其中一名士兵恭敬了不少,抱了抱拳,急匆匆退去。
…
內堂書房,一名滿嘴胡塞的中年男子細細品著茶,雙腳擱在茶幾上,聽著下屬的匯報。
這位便是武堂堂主,陳升。
“你說外面有個魏師指定的人?”
“對,他有魏師的十步牌。”門侍拿出了那塊令牌。
陳升拿起令牌,反復觀摩了許久,冷笑一聲,面色露出不屑。
“哼!又是一個依靠關系走后門的毛頭小子,魏師怎么回事,什么人也敢招進堂。”
“那…要不要趕走?”門侍試探的問道。
“罷了,既然是魏師的人,面子總要給的,傳他進來,我倒要親自看看,此人究竟有何不同尋常之處,要得魏師大人親定。”
“若是阿貓阿狗,哪來的滾哪去,面子已經給過了,我們武堂不收。”
“是!”門侍抱拳告退。
…
大門外,門侍走了出來,向著楊長志招手。
“隨我來吧。”
楊長志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大步走了進去。
來到內堂院子,十幾個光著上身的壯漢對著木樁瘋狂猛打,木樁上有清晰可見的拳印。
堂主書房,楊長志見到了這位堂主,給他的第一印象便是桀驁不馴。
陳升也打量著他,一雙眸子肆無忌憚的掃過全身,手指不停搗鼓著,不知在盤算什么。
“你就是楊長志?”陳升冷冷的說道。
“下屬正是。”
“坐吧。”
話是這么說,可這書房已經沒有了多余的凳椅,唯一的凳子還靠在門外。
“這里已無多余的凳子,卑職站著就可以。”楊長志答道。
“小子,哪這么磨磨唧唧的,我讓你坐你就坐,別和我多廢話。”
陳升不停的敲擊桌面,半瞇著眸子。
他現在才反應過來,對方是想給他個下馬威,可自己先前也并沒有得罪他吧。
楊長志一語不發,走向門外,想拿那張凳子。
“站住!”
還沒等他走出兩步,便被陳升叫停。
“我的話是不管用嗎?這才第一天,你就敢違抗我的命令?”
“抗命,在我武堂可是重罪。”陳升的氣息逐漸危險起來。
被他的氣機定住,楊長志動彈不得分毫,手心微微有些冒汗,站在他面前的,仿佛換了個人,如同一頭兇狠猛獸。
“堂主就不要為難下屬了。”嘆息一聲,楊長志說道。
“你當真不怕死?”
陳升冷哼一聲,拍桌而起,身形如魅。楊長志只覺有微風拂過臉龐,眼前一陣恍惚,一把短刀被抵在自己的咽喉處。
如鏡般的刀身冷氣森森,刀尖處寒光逼人,再往前一點,自己都會被割喉。
“堂主不要為難下屬了。”楊長志依舊面不改色。
“好,好小子,出牛犢不怕虎,勇氣可嘉。當上堂主這么多年,還沒有敢違抗我的人,你是第一個。”
陳升意味深長的笑著,向楊長志投去欣賞的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