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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 覆之愛
  • 黔安子
  • 3206字
  • 2022-06-12 11:40:00

「你難道就不感興趣?」

「呃……怎么說呢,是男的應該……都會感興趣吧,只不過,我沒時間看那些東西?!?

「你很忙嗎?」

「還行吧,除了打工上課吃飯睡覺其他時間基本上都在看書。」

「沒想過出去玩?」

「……沒有。」

「那你不會覺得無聊嗎?」

「偶爾……會。」

「無聊的時候干嘛?」

「……看書?!?

兩人一問一答,白露明知道是這個答案,還是忍不住問,最后自己也沒脾氣了。

白露用驚訝的眼神望著林郎,忽然脫口道:「你是老奶奶嗎?」

林郎一呆,隨即苦笑,「這是從何說起?」

難道年輕人要混社會、K歌、玩游戲、看電影、到處瘋才算?

白露還是不敢相信林郎就是這么打發時間的,她忽然發現對林郎的了解太少了,過去也好,現在也罷。

「林郎,能跟我說說這些年你是怎么過來的嗎?」

「可以,等我把床鋪好,我在慢慢的說給你聽?!?

「鋪床?鋪在哪?」

「當然是地上啊,難不成要睡一起???」

「想得美!」

「就是咯?!?

林郎將堆放書的長方形木板搬過來鋪在床邊的地上,又用床單鋪在上面,再用書堆成枕頭用衣物卷起,簡易的床就做好了,至于被子,因為天氣悶熱,完全沒有必要。

白露趴在在軟軟適中的床上,見林郎一臉平靜的躺在簡易床上,完全沒有不適應的感覺,便好奇道:「你不覺得硬嗎?」

林郎笑了笑,道:「當然硬啊?!?

「那你怎么不把它鋪軟一點呢?要不把被子給你,你鋪在下面吧。」

「不用了,我習慣了?!?

「習慣?」

「嗯,我以前替別人看守果園的時候,就是睡在大石頭上,比這個難受多了?!?

林郎用平靜的語氣說出了心酸的人生經歷,白露的心微微的顫了一下,心疼地道:「把燈關了吧,我想聽你的過去?!?

林郎點頭,一臉無所謂的起身把燈關了。

銀白色的月光從窗外照射進來,白露枕著雙手趴在床上默默注視著林郎的輪廓,試著將林郎的樣子印在心里。

林郎想了想,徐徐道:「還是從我爺爺去世以后說起吧,那時的我才十三歲,什么都不懂,家里的糧食吃完以后,餓了兩天兩夜,村里的楊老書記路過時發現了我,給了我兩百塊錢,然后把我介紹給鎮上的餐館打工。

爺爺臨終前要我答應他要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為了這個承諾,我拼命干活,每天早上起很早走十多公里去干活,晚上偷摸著月光回家。

好不容易干了半個月,卻因為不小心打破了餐館老板的花瓶,幸幸苦苦的半個月工資就這樣沒了,為此,我還哭了一晚上,太難了,都不想活下去了。

別人嫌棄我,我不在意,別人嘲笑我,我不生氣,我在意的是,我連活下去的能力都沒有。

后來,我沒敢去餐館打工,我怕他還找我要錢,一直躲在家里,直到傍晚,餐館老板來找我,把我的半個月工資給了我,還說花瓶不要我賠了,還要我繼續在那里打工,我當時心里高興極了,也沒仔細想為什么餐館老板突然不要我賠錢了。

后來我才知道,原來是楊老書記幫我賠了錢,還求著餐館老板再給我一次機會。

那時是暑假,后來開學,我就利用晚上的時間去打工,白天睡覺,楊老書記知道后,狠狠的罵我一頓,說我賺錢只為養活自己嗎,我理所當然的點頭,楊老書記很生氣,把我拖到爺爺的墳前,叫我跪在那里什么時候想通了什么時候回家,我呢,誰對我好,我就聽誰的,就真的在爺爺的墳前跪了一夜,反復琢磨爺爺臨終前的話,活下去我已經能夠勉強做到了,好好的活下去是什么意思?我沒想明白,直到第二天楊老書記來找我,告訴我,好好的活下去是有一技之長,有份穩定的收入,現實這個目標,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讀書。

我到那時半懂不懂的聽進了心里,反正楊老書記對我好,我聽他的就行,于是我向楊老書記保證,打工的同時也不耽誤讀書,楊老書記這才原諒了我。

我雖然在課堂上睡覺,但是我的成績一直很好,別人不知道為什么,我自己知道就夠了,不管是在打工還是在休息,只要一有時間我就看書,不懂就問老師,記不住就抄下來。

為了生活,我做過很多工作,給人喂豬,幫別人掃馬路,看過果園,掏過廁所,收過停車費,做過野導游,賣過雨衣……」

林郎說出他的過往時,臉色很平靜,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當然,又或者在說別人的故事,但是聽者白露,卻忍不住哭了,她完全想象不到一個十多歲的孩子為了活下去拼盡全力是什么樣子,當別人在享受快樂青春的時候,林郎已經在為生活奔波了。

林郎見白露哭得那么認真,一時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下去,直到平復心情后,示意林郎繼續說下去,林郎這才繼續說道,而且換了另一種方式。

「其實也沒這么苦了,我記得給別人老果園的時候,睡在大石頭上用電筒看書,半夜來了幾個偷果子的,我偷偷在暗處看他們個個人高馬大,就想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什么辦法?」

「學狗叫。」

噗!

白露被逗笑了,「后來呢?」

林郎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后來那些偷果子的人也被逗笑了,笑聲被果園老板聽到,拿著柴刀沖過來把他們嚇跑了?!?

「哈哈,哈哈,這、這也行……」

白露躺在床上哈哈大笑捂著肚子打滾,眼淚都笑出來了。

林郎有些郁悶,不覺得有那么好笑啊,雖然是有那么一點點好笑了,但不至于這樣吧?

林郎等白露笑聲逐漸平靜后,又道:「其實我蠻喜歡掃馬路的。」

白露好奇道:「為什么?」

林郎兩眼放光道:「我掃了好幾次馬路,都撿到錢了,有兩百、五十、一百、二十。」

白露笑罵道:「財迷?!?

林郎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沒辦法,人窮志短,得樂且樂。」

白露想了想,問道:「林郎,你在初中的時候,有沒有喜歡的女孩,或者是喜歡你的女孩?」

「沒有,我沒喜歡過誰,那時候的我還在為了高中的學費拼搏,我到現在都記不得初中誰是我同學?!?

這個問題是個送分題,同時也是個要命題,答對了沒賞,答錯了有獎,獎勵自然是白露的一頓掐,林郎才不傻,但他說的都是實話。

初中同學,林郎一個也沒記住。

因為他太忙了。

中考都睡著了。

初中的記憶并不是那么美好,因為大家都是一個鎮的,知根知底,所以林郎經常被人嘲笑,尤其是他掏過廁所那次,身上怎么洗都有股臭味,同學們都嫌棄他,他也只能縮在角落里,與同學們保持距離。

雖然他不覺得丟人,但也不想聽到別人的閑言碎語,不在意跟不想是兩回事。

在班里,他沒有一個朋友,除了一個記不清名字和模樣的女孩會經常來向他借筆記外,沒有人愿意和他說話。

那個女孩他也忘了。

因為沒有過多的交集,所以忘得最快。

深夜,兩人在親切交談,有什么說什么,暢所欲言,直到白露無意間睡著。

深夜還是有些涼的,林郎聽到白露輕輕的咳了幾聲,悄悄的起身將被子輕輕提起蓋在白露身上,然后就這樣站著靜靜凝視著白露恬靜的睡臉。

十分鐘后,林郎回到簡易床上盯著天花板陣陣出神,心里想著,如果這是個夢,那么請讓我再多睡會兒。

早上六點,林郎習慣性的起床,瞧了眼還在夾著被子熟睡的白露,心情舒暢地笑了笑,輕輕的起床,穿好衣服,洗漱過后就院子里活動了下身體,然后給花澆水,院子里種了幾盆枯萎的玫瑰花,林郎剛搬來的時候就已經存在了,閑著沒事就給花澆水。

「露露,起床了,露露……」

「嗯……」

林郎喊了好幾聲,得到嗯的一聲就沒有下文了,白露又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露露,快起來了,要遲到了?!?

「……哦……」

白露不情不愿的翻身坐在床上,迷著要眼睛看了眼林郎,打了個哈欠,抓了抓亂糟糟的長發,懶洋洋的問道:「幾點了?」

「7點40?!沽掷煽戳搜凼謾C回道,從七點半叫到七點四十,足足花了十分鐘。

「哦。」

白露洗了臉,整理完頭發之后,就與林郎離開出租屋去往學校。

一路白露若有所思有心事的樣子,林郎也不敢打擾。

剛到離校不遠各路段匯合學生最多的路口,就有無數雙眼睛盯著林郎和白露,那些眼神中充滿了不可思議,原本以為兩人已經泡湯了,沒想到現在看上去又和好了的樣子。

一時間,校花又跟窮小子和好了的這條消息傳遍整個一高,引起不小的轟動,尤其是白露一臉憔悴的樣子,更讓人浮想聯翩,都在傳林郎腳踏兩條船,天真善良的校花對林郎不離不棄,操碎了心,一三班的班長就是因為林郎腳踏兩條船而傷心住院的,流言傳到最后竟然還演變成林郎已經與兩人發生了關系,林郎簡直禽獸不如,人面獸心。

林郎對這些還不知情,直到第三節課后,趙勇悄悄的來找他說了這些事,氣得林郎臉部的肌肉不斷的抽了抽。

林郎生氣了,說自己無所謂,但是怎能憑空污人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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