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還是放棄吧。”這時，一旁把火槍當拐杖的書生賤兮兮的笑道：“大明不會讓滿人做總兵的，也不可能信任滿人，除非你能‥‥。”

“除非什么？二哥。”蔡鎮看向書生問道。

“除非你跟我姓。”書生露出一副計謀得逞的，樣子，得意的笑道：“正巧我也姓蔡，父親還是當朝大員，家族是湖廣名門，要是你做我們家的上門姑爺，稍微努力努力，遼東總兵也不是不可能。”

老二書生名為蔡昂，字子良，是這三人里身份地位最高的人，據說來自某個湖廣大家族，自尊心極強，而且喜歡吹牛。

雖然嘴上總是說著不要把他當成世家貴族對待，但又經常提起自己的家世，天天指手畫腳不是說某個朝廷大官貪污就是說某個將軍吃空餉，生怕別人不知道他的背景有多深。

雖然這種行為很賤，讓很多人看著不順眼，但確實也沒有人能拿蔡昂怎么樣，畢竟人家說的是真的，至少戚將軍說過軍內不要把這個少爺當回事。

“老二，你這話過分了。”王離昌說道。

“話不能這么說。”蔡鎮卻是搖了搖頭，很認真的說道：“反正我本來就姓蔡，上門姑爺我倒是不在意。只是結婚這種事情我還沒有準備好，而且以后還要有孩子，要是生了孩子該怎么辦？我要給他取什么名字？”

砰！

見到蔡鎮竟然真的自顧自的思考起來，而且思緒一直飄到了九霄云外，連孩子叫什么名字都想出來了，王離昌忍不住給他了一個腦瓜崩。

“老二逗你玩呢，他哪有姐姐妹妹？”

蔡鎮捂著額頭，可憐兮兮的看著蔡昂道：“非得跟姐姐妹妹嗎？要不讓二哥在他家族譜上給我添一筆，上一個名字，反正我也無父無母。”

“這‥”書生心中一驚，玩笑開大了，不過面對自家兄弟那楚楚可憐的目光，他只能咬著牙說道：“這倒是不難，我蔡昂是誰呀？蔡氏族譜就放在我家二樓書房第三個抽屜，回去就給你加上！”

“太好了！二哥真厲害！”蔡鎮心激動得幾乎要跳出來，感謝道：“以后你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絕不含糊，讓我往東我就絕不往西，讓我偷狗我就絕不摸雞，不過二哥，我還不知道你想做什么？”

王離昌聞言也問道：“對啊，老二，你一個世家子弟又有功名在身，和我們走投無路來這苦寒之地不同，江南水鄉才是你應該呆的地方吧？”

“因為我不喜歡政治。”蔡昂躺在草地上，伸手觸摸著從葉縫中露出的陽光：“齊楚浙三黨把持朝政兩百年，他們就是趴在大明身上的寄生蟲，吃人不吐骨頭，遠比滿人外族還要兇狠。”

“這‥你又犯病了？”王離昌和蔡鎮面面相覷，他們只是大明帝國基層隊伍里一名小的不能再小的士兵，如何知道這上層政治是怎樣的風景。

“唉，你們都不懂我。”蔡昂嘆了口氣道：“如今張居正和我父親的楚黨更是架空當今天子，皇權旁落，才導致各地亂軍四起，軍無充餉之銀。

我要以戚家軍立身，日后出將入相，做內閣首輔，把這些世家大族搶來的東西還給百姓，讓百姓擁護皇權，到時候大哥再做我的大將。

就像張閣老和戚將軍那樣，咱們從南到北全部征服一遍，重現當年太宗萬國來朝，對了，遼東總兵給三弟留著‥‥”

砰！

蔡昂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王離昌的腦瓜崩給打斷了：“你這想法比老三還不切實際，哪有兒子整天想著和當爹的作對。”

“哈哈哈。”見到經常自詡讀書人裝逼的二哥被揍，蔡鎮忍不住笑出來，隨后又看向王離昌，追問道：“大哥，我還不知道你這輩子想做什么？”

“我沒什么理想。”王離昌聞言搖了搖頭，說道：“你知道，我原本只是一個給別人養馬的馬夫，被戚將軍帶上這條路，對于我來說，沒有什么比戚家軍重要，戚家軍為大明去殺戮，去犧牲，我愿意為了戚家軍去殺戮，去為它而死！”

“你就不想成為像戚將軍那樣的一代名將？”

蔡昂滿臉的不相信，他當上內閣首輔后要大哥當戚將軍，是因為他見過最會打仗的就是王離昌。

王離昌不好意思道：“這‥還是有一點想的。”

“哈哈哈哈——”

蔡鎮和蔡昂聞言哈哈大笑起來。

‥‥‥‥

回憶起年少時的溫情，王離昌感覺自己又年青了幾十歲，渾身充滿了使不盡的力氣。

穿過樹林，他的面前出現一座小村子。

映入眼簾的是剛剛下馬，收攏了接近一千多名潰敗的士兵，正打算喘一口氣休息的李自成等人。

“開火！”

砰！砰！砰！

隨著王離昌一聲令下，上百發槍聲突然響起，剛剛一只腳踩在地上，還沒來得及完全下馬的李自成心中一驚，就見到身邊護衛像麥草一樣倒地。

轉頭一看，見到了如餓虎般撲來的王離昌。

“大明戚家軍武興侯在此，還不束手就擒！”

數百親衛把已經開了火的槍隨手丟掉，拔出長刀沖進村子里開始屠殺面前的一切敵人。

這群闖賊本就是潰兵，士氣極低，面對突然襲擊，很快就開始亂作一團，岌岌可危。

而李自成被嚇得肝膽俱裂，連忙又翻身上馬，當下也不做停留繼續逃跑。

“陛下，莫急，對方只帶了幾百人！”心思縝密的李巖最先冷靜下來，發現了王離昌的弱點。

李自成聞言定睛一看，果然如如李巖所說，雖然王離昌和楚軍作戰勇猛但人數遠不及自己。

隨著恐懼消失，李自成心中大怒。

本來在襄陽城就丟了很多的面子，現在王離昌一個六七十歲的老匹夫竟然帶幾百人也敢來追自己，真把自己當小白菜了，誰都可以拿捏的嗎。

“所有人穩住，跟朕沖！”

李自成怒吼一聲，舉起自己的寶劍回身作戰。

有皇帝帶頭，僅剩的上百名親兵，配合著其余還沒有逃跑的潰兵開始穩住腳步，向王離昌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