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話長……
但是柳四六抹了一把臉,從鼻子抹到下巴,最后還是咬著牙接著說了下去。
窗外已是燈火通明,三三兩兩的行人像丟了魂一般,面無表情,
雙手縮在衣兜里,連衣帽搭在頭頂。
突然,柳四六從嘴里嘟囔出一句,“有煙火的地方才有顏色,燈紅酒綠掩飾了冷漠。”
旁邊的小弟笑了,“停停停,你剛才說什么,聽起來像個大師一樣。“
四六頓了頓,剛張開的嘴卻又不知道說什么了。
起風了,那就從開始說吧,剛開始的時候都是有風的。
河邊有風,老街上有風,小學有風,乒乓臺上也有風,就連她的發絲都帶風。
大年初四嗎?誰知道呢,是大年初四嗎?四六望著一對說說笑笑的情侶,想起了風。
小弟不耐煩了:“都說了,前年啊,前年2月16!“
四六惡狠狠的望著她,“你得了吧你,去年你也是這么說的,這都幾年了你還這樣說。“
小弟回駁到:“吶,你自己不是記得很清楚嗎,怎么?酒還沒醒?
四六笑了,“那天我好像是去代市找高中的兄弟們新年聚會啊!”
“對對對,就是那天,這開頭你說了幾百遍了,我來背給你聽,你聽好,”小弟說道。
“那天你,穿的一身白,鞋子是白的,褲子是白的,PU皮的外套也是白的,
外套上面印的五角星卻是黑色,讓人家以為那是奶牛,還說你有點娘!小弟憋不住笑了。”
“誰給你講的,胡說八道。那天我是從河邊走的,一大清早就起床打扮打扮,
當然整的干凈利落,當時就我一個人走,沒怎么注意,
誰知道后面有兩個女生呢?她們也不吭聲,奇怪的很。”
“這不,我都上車了,才看見她,”四六說。
小弟:“別繞圈子了,你這開頭梗我都會背了,她她她,她誰啊她”。
“你別急嘛”,四六的眼中閃著什么,吸了一口氣。
“這好像也不怎么好說,有些事情就是這么是非曲折,誰能給它說個透透徹徹?”
“但是我肯定的是,我認識她,我見過她,一定是她。“
“恰巧車上的一個同學認識她,小我兩個年級。這些套路當然不用說,聯系方式先騙到手。“
“那時候只不過是個黃毛小子,頭像還是非主流的呢,青澀的都快變苦了。“
“開場白,竟然裝逼要當老大,這把我笑的。不過當時誰知道我腦子想啥呢。”
車程也就半把個小時吧,一路聊著QQ傻笑。
小鎮不小,兄弟伙也不賴,奶茶店里已經圍好了。
小勇,小剛,小康,軍,阿柯,死魚,狗熊,小建,雄哥,駱駝,大小飛機,阿山兒這一大把誰說得完?
到了就坐下,不多說,牌已經發好了。
當時可能是犯暈,還有啥心思打牌呢?QQ已經勾走了四六的心。
“當不當我小弟,我打牌贏了給你發紅包,對話框里這樣說到。”
小弟在旁邊傻眼了:““什么小弟?哪來那么多小弟?可不是我!”
小弟心里想著:“SB吧,狗套路。“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四六連忙回到:“那時候我不咋個會聊天,沒辦法的嘛”。
誰知道那天是輸了贏了,大哥沒當成,紅包發沒發出去倒是記不清了,不過不重要。
“你扯半天,和你聊QQ那人是誰啊?說的全是廢話?”
“她啊?你看過一句話嗎?”“顏于青山之澗,怎得日月同舟?”
“別別別,少肉麻我,簡單直白一點!”小弟揉了揉胳膊上的雞皮疙瘩。
“當時因為在車上嘛,沒怎么看清,只知道是長發
,大眼睛一閃閃的,瓜子臉,看起來挺小巧的”。
“不過小時候的話呢,沒怎么注意到,女大十八變,英雄難過美人關嘛。“
小弟道:“別給我扯那些沒用的,你相信愛情?你還能相信一見鐘情?你怕是喝了毒酒。“
“我不是說了嘛,我們小時候一起上下學的,那時候我從一年級到五年級都還在那邊,
她小我兩個年級,每天上下學都是一起走的啊,只是可能她在前面,也有可能我在前面。
他還有一個弟弟,幾乎每天回家都是滿臉淚水。”
“就這樣啊,轉眼就是好多年,有一次我閉著眼睛在馬路上往后面扔小石頭,不小心把她的頭砸流血了,嚇得我趕緊摸出兜里僅有的五毛零花錢,作為封口費想息事寧人。想起來真是蠢,咋不說以身相許呢?不過聽她說我還是沒那么壞,牽著她的手找了個水井旁邊洗洗頭上的血跡。一看就是個暖男,不過細想起來,女生比較早熟第六感準到爆。“
“當然這種事最后只能大人來解決了,我回家就等著挨打吧。“
這一年兩年的,我去了廣州,又去了XJ,回來已經物是人非,她不知道去哪兒了。
“如果不是那次車站看見,可能此生就算是別了吧。“
“可這要命的竟然就是遇見了,這誰能說他個明明白白,說不清的!”
四六臉上泛起了幸福的笑容,剛才的愁云滿面一消而散,沒人知道他在笑什么。
一聲車鳴把四六拉回現實,雙擊屏幕看了下時間,已經凌晨一點,回家吧,轉身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