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哲在家看著黑白電視機上邊播放的電視劇，津津有味。

“哲，咱該去找個活干了不？”李淑玲問道。

“嗯，行啊！”紀哲痛快的答應。

他已經在家玩了半年了，整天就是到處玩，然后在家看電視。

雖然家里人也沒說他的，但確實有些無聊了。

“你三姥娘家表哥自己有個廠，那里有車床，你上那干吧？正好學點技術。”李淑玲建議。

這個表哥的曾祖父，與紀哲的曾姥爺，是親兄弟，也就是說，他們是同一個高祖父。

雖然還未出五服，但已經是五服的最末了，所以其實并不親。

紀哲同意之后，李淑玲去了娘家，讓她的侄子李通剛，也就是大哥李樹福的兒子，和她一起去那個做老板的侄子李通山家。

李淑玲之所以讓李通剛和她一起去，是因為李通剛以前就在李通山那學習的技術，后來去了別的工廠干。

當然，他們的關系沒有鬧僵，是因為李通山那里的活并不多，工資也不高，李通剛才走了的。

李通山雖然喊李淑玲三姑，但李淑玲今年也只有四十一歲，李通山卻已經四十五歲了。

較遠的親戚很容易出現這種情況，李通山和他的長輩出生都較早，李淑玲和她的長輩出生都較晚，所以才出現年齡大的稱呼年齡小的為長輩。

給不懂的人解釋一下：打個比方說一對兄弟，哥哥是00年出生，弟弟是10年出生，兩人相差10歲。

哥哥25歲便有了兒子，他的兒子是25年出生的。弟弟40歲才有了兒子，是50年出生的。

一對堂兄弟的年齡相差25歲了。

哥哥的兒子，在24歲的時候，又有了兒子，也就是說哥哥的孫子是49年出生的。

這就導致哥哥的孫子比弟弟的兒子大一歲，卻得叫弟弟的兒子叔叔。

……

李通山痛快的同意紀哲去他的廠子干活，工資不重要，關鍵是學技術。

這個年代學技術，就是去廠子跟著師傅干活，給師傅打下手，不僅累，還工資低，但你學到技術之后，不管是跳槽，還是繼續在這里干，那工資早晚會漲上來。

紀哲背著一個書包，騎著自行車，就和李淑玲來到了李通山的廠子。

這里是一個看起來不小的大院子，東西北三個方向有著三個大車間，南邊則是兩棟辦公樓，一棟大的，一棟小的。

這個院子里西邊與北邊的車間，還有那棟大的辦公樓，是屬于別的老板的。

只有東邊的車間，還有小的辦公樓是屬于李通山的。

當然，這也很了不起了。

母子倆來到之后，廠子里還沒有人，門衛大叔讓母子倆進去門衛室等待。

等待了沒一會，李通山的女兒便來了。

她叫李麗，比紀哲大幾歲，身材有些胖，穿著一身工作服。

李淑玲把紀哲交給她，便離開了。

李麗領著紀哲進來車間隨便轉了轉，參觀了一下。

車間不小，有七臺機床，其中普通車床四臺，還有一臺刨床，一臺滾齒機，還有一臺大立車。

其他還有大批的地方，擺著一些厚實的鋼板焊接起來的大殼子，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當然，現在紀哲不認識這些，以后才會認識。

他甚至連什么是車床都不知道。

稍稍閑逛，所有干活的工人們就都來齊了。

人也不多，也就十個左右，基本上一半干機床，一半干鉚焊。

李麗把紀哲安排給了一個三十許的青年，他叫李通喜，紀哲也是得喊表哥。

李通喜和老板李通山的關系就近多了，他們是實打實的堂兄弟。

李通喜在這里算是車間主任的職位，技術是除了老板李通山之外最好的一個，老板又不下車間干活，所以一般的事情都是李通喜安排。

當然了，李通喜也得干活，他只是多了一個管轄權而已。

像這種小廠，有些老板都會親自下來干活，更別說雇傭的一個人了，所以是不可能脫產的。

“小紀啊，跟我來！”李通喜招呼一聲。

紀哲跟上去，來到了一個由20多個超大齒輪摞起來，上邊擺放著木板的平臺上。

兩人爬了上去，李通喜給了紀哲一個破破爛爛的電焊面罩，然后拿起一個相對新的電焊面罩，對著一個倚靠在這個平臺上的一個大齒輪的齒焊了起來。

看了一會，紀哲咬著嘴唇問道：“俺干點啥？”

畢竟他知道自己是來干活的，在這看著表哥干活，是不是有點不太好？

“你就來這呆著，看著我焊就行啊！”李通喜隨意說道。

紀哲嘴唇動了動，還是沒有說出來自己心中的想法，便繼續看著李通喜焊。

李通喜也不搭理他，也不給他安排活，有時和其他同事笑罵幾句，大部分時間都在焊巨大齒輪上的齒。

紀哲閑得無聊，就開始胡思亂想。

為啥自己這個面罩是破的？表哥那個就是新的？

是不是自己是新來的，老板就給了一個新面罩，但是新面罩被表哥用去了，把原先的破面罩給自己？

這是潛規則嗎？

紀哲閑極無聊的胡思亂想。

一個不到17歲的孩子，沒有任何社會經驗，就被送到了這樣一個廠子里，自然是會經常做一些比較傻的事。

幸好紀哲只知道自己琢磨琢磨，沒有說出來。

呆了一會，紀哲問了問李通喜廁所在什么地方，便去了一趟廁所，回來正好看到李通山來到了廠子里。

紀哲便跑了過去，“表哥，給俺安排點活不？俺李喜表哥就讓俺在哪看著他干……”

李通山笑了笑：“才來啥也不會，就是看，你來那看就是啊！”

紀哲得到了老板的肯定，才放下心來在李通喜身邊看著他焊東西。

紀哲不知道現在學東西的是電焊，畢竟李淑玲說的是讓他干車床，他自然就認為自己現在學的東西是車床。

看了一早晨，到了中午吃飯，紀哲便去了門衛上拿到了自己早晨放在那的書包，從里邊拿出了一個不銹鋼飯盒，

里邊有一個小蔥炒雞蛋，還有兩個饅頭。

紀哲拿出來母親給自己放上的杯子，去接了一杯子水，在門衛上的小桌子，把午飯吃上了。

實際上好幾個人中午在這里吃飯，這個年代一般都是帶飯，他們都在辦公樓一樓最東邊的一個房間，但是紀哲不知道，和他們也不熟。

所以只能在門衛上吃帶來的飯。

不過吃完飯的時候，門衛便告訴了紀哲車間里其他同事待的地方，讓紀哲明天直接去那屋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