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并不覺得李文書的話是真的，但螭月還是停了下來。

她遭天地厭棄，平時只能在魔淵待著。

好不容易出來，見到心心念念的李文書，她并不想這么快就走。

即使李文書的話有些荒誕，但依舊是一個她留下的借口。

另外，說話的那人是李文書。

哪怕可能性為零，只要李文書開口，那就也變成五成！

“坐下說吧，你要怎么幫我魔族擺脫深淵的控制！”

螭月回頭，一揮手，面前出現一張很普通的石桌，還有兩個凳子。

她伸手，穿破空間，仿佛朝著什么抓了過去。

這一舉動，惹怒了天空的雷霆。

連續數道雷霆劈下來，極速無比，聲勢浩大。

即使是螭月女帝的手，都隱隱在冒煙，但她渾然沒有在意。

只是小心的看著手中，一枝鮮艷的桃花，開的正好！

桃花枝落入地下，很快就在法力催發下，成長了起來。

生根，發芽。

一米，兩米。

直到變成一顆巨大的桃花樹，足足數十米高發。

桃花很快開滿了枝頭，花瓣紛飛飄落，花香讓著地下深處，都多了一絲人間的感覺。

螭月收集著花瓣，有條不紊的現場制作著桃花釀，小心而專注。

她一直記得，李文書以前說過，他喜歡喝桃花釀。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李文書看著這一幕，幽幽的嘆了口氣。

這石桌石凳，是曾經她和螭月相識喝酒的地方，沒想到，螭月居然留存到了現在。

那個時候的他，并不知道螭月是魔族行走人間的圣女。

而且，那個時候的他，正值少年，意氣風發！

和螭月一起，度過了很長一段愉快的時間。

當時神族的圣子，實力強大，而且，神族和魔族達成了協議。

讓那個神族圣子成為了螭月的未婚夫。

最后也是被李文書坑殺的！

同時他也知道了螭月的身份。

如果他是個凡人，他和螭月在一起，也就在一起了。

民間傳說里，人仙，人鬼，人妖，人魔的戀情，比比皆是！

比如白蛇妖和他的許大官人。

女鬼小倩和他的文弱書生。

但他不行，他是李文書。

是人族的守護者。

若是他都和其他族群通婚，會給整個人族錯誤的引導！

所以，他一直都很清楚螭月的想法，但，他不能。

他是人族，螭月是魔族。

種族注定了他們之間的鴻溝！

而且，就算拋開世俗。

也許今天，也許明天，自己就會死！

注定了沒有未來。

螭月專心的制作著桃花釀，在強大的法力支持下。

本來需要時間發酵的酒，被很快的釀造出來。

“嘗嘗！”

螭月小心的將桃花釀倒入杯中，遞給李文書。

滿眼期待的看著李文書。

就像是一個小媳婦兒，等待著丈夫的夸獎。

李文書看著桃花釀，粉紅色的酒里，還飄著幾片花瓣。

可愛的像是初戀一樣。

想說一句狠話，終究，還是沒忍心。

在螭月期待的眼神中，緩緩的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桃花的清香入喉，帶著淡淡的相思與哀愁。

酒釀并不沖，卻讓李文書感覺眼角有些難受！

離恨如旨酒，古今飲皆醉。

只恐長江水，盡是兒女淚。

他微微抬頭，一口喝了下去。

放下的時候，臉上，已經只剩下平淡！

但螭月并不難受，反而有些開心。

她手中，一滴晶瑩的淚珠，閃爍著光。

“李文書，你終究，也沒有你說的那樣絕情！”

李文書沒有理會她。

“酒已經喝了，現在說正事！”

“我想做什么，你應該已經有了猜測！

我也不和你兜圈子！”

魔淵女帝螭月，不是一般人。

她的實力，她的實力，已經超出了鯤鵬他們太多。

同樣的話，他可以忽悠鯤鵬，可以騙過人皇。

但騙不了螭月。

螭月在外面的實力，是半步祖境。

在魔淵的實力，是實打實的祖境。

雖然可能比不上仙祖與妖祖，但是，只要她在魔淵，就可以立于不敗之地。

更重要的，魔淵，依附于深淵！

她知道更多，別人不知道的事情。

所以，開誠布公，比忽悠，更容易達成合作！

“深淵造就了這片世界，成就了各個種族。

但是，深淵也忌憚著各族的反噬。

所以，每到一定的期限，各族實力達到一定程度。

深淵之門就會打開，進行大清洗！”

“曾經的世界，一共有九個強大無比的種族。

但現在，已經只剩下仙魔神人妖鬼六個大族。

并且，為了拖延時間，其他種族聯合起來，壓制人族。

甚至學著深淵的清洗計劃，制定了一個“人族清理計劃，”

保證各族的實力，達不到深淵的清洗要求！

可以茍延殘喘！”

“但是，深淵，是活的！

他每一次清洗，都是在進食。

也許可以通過削弱各族實力，躲避一次兩次進食。

但，深淵會餓的！

等他主動進食，只會迎來更大的毀滅！”

李文書自己端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

從當初和螭月分別后，他再也沒有喝過桃花釀了。

這味道，依舊那么熟悉！

他一口喝下去，享受著這難得的舒服。

一揮手，那些命運的線，呈現在兩人面前。

“各族的命運，從出生，就已經注定，被深淵吞噬！

一開始，我要做到，是竊取各族的氣運。

融入人族，讓人族重新崛起。或者造就一個祖境。

不然，等不到深淵清洗，人族就要毀滅在妖仙各族的清理計劃中了。”

“但現在，我要做的，是徹底的擺脫深淵！”

剛聽完，螭月已經忍不住反駁：“這根本不可能做得到！”

李文書沒有解釋。

只是揮手間，就像是拉近鏡頭一般，出現在了許長安的那根命運線。

只是一眼，螭月瞳孔急劇的收索，已經看出了這一條線的不同。

眼中的詫異，完全無法掩飾。

“不受深淵控制的命運！”

魔族，是曾經反抗深淵失敗的種族，最后為了存活下來，墮入深淵。

連他們的生存之地，也從原來的魔都，變成現在的魔淵！

但，誰也不愿意成為奴隸。

而且還是敵人的奴隸。

魔族，從來不甘心就這樣被控制。

一直都想辦法反抗。

只是和深淵相比，就像枯葉下的螻蟻，與天空的太陽。

差距，已經不能用距離來形容！

所以，從來沒有成功！

因為，他們的命運線，出生的時候，就已經被控制，被設定好了歸宿！

就像是一列火車，只能在軌道上行使。

一旦出軌，迎來的只會是車毀人亡！

但現在，她看到了一條跳出命運長河的時間線。

一條從河流跳出去，躍入大海的魚。

讓她看到了希望。

真正的一線希望！

有一根命運線不受深淵控制，那是不是可以有兩根？

三根？

甚至更多？

以前的反抗，是漫無目的的！

就像是無頭蒼蠅，只會到處亂竄。

但現在，看到許長安這根線，就像是黑暗中看到了光亮，發現了出口。

有了目標，也有了動力！

她的魔族，可以擺脫深淵的控制，不用被困在魔淵。

人族，也能有機會崛起。

螭月還有一個想法。

要是深淵的問題解決了，她是不是可以放下魔族，李文書放下人族。

他們去一個誰都不認識他們的地方隱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