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嘉平郡主
- 懷中人富貴家
- 白念梁
- 2710字
- 2022-05-13 00:31:00
“誒,薛驍、楊林,你倆怎么休息了,繼續啊,怎么,身體不行了?。”譚澄澄勒緊韁繩,沖他們笑道,“特別是薛驍,當年你的騎射可是第一啊,不給露兩手,正好讓文鈺姐見識見識。”
薛驍站了起來,直直看著蘇文鈺,聲音沙啞,“文鈺姐。”
實際上他還要年長些,但蘇文鈺“壓制”大家太久,都習慣叫她一聲“文鈺姐”。
“薛驍啊,我記得你。”我看了看站在眼前芝蘭玉樹般的人,模樣沒怎么變過,從小到大都是這樣,清雋沉穩。
薛驍是武將世家,奉承拳頭底下出道理,當年和鐘昆一戰成名,但是什么原因,我屬實是記不清了。
“文鈺姐,薛驍可是還未婚配哦。”譚澄澄看熱鬧不嫌事大。
“薛大公子府中已有兩房妾室,哪里需要堂哥操心。”譚章遠笑道。
“某些人吃味了吧,管天管地還管我說話了。”譚澄澄哼哼兩聲。
薛驍斂住眼中的神色,也跟著笑道,“也不算沒有婚配,母親給我定了親事,年后完婚罷了。”
聰明人一點即通,薛驍知道自己不配,從前不配,如今也是,蘇文鈺是他心中的白月光,卻不是他的執念。
他對她的喜歡一點也不少,但卻絕對也沒有譚章遠的多。
我覺得有意思得很,從前怎么沒發現,當時自己竟然惹了那么些桃花債。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吶。
回想離京后嫁給孫少秋的日子,當真是晦氣得很。
“文鈺姐,那你還記得我嗎?”楊林笑嘻嘻地開了口。
“記得啊。”實際上我壓根沒了印象,只是怎么能表現出來呢,當然是假裝認識。
幸好,譚章遠貼心。
“楊林,他倆關系最好。”譚章遠偷偷在旁邊提醒我。
“你和薛驍還真是形影不離。”我又接了句。
“聽聞今日是要給你接風洗塵的,自然得一起來看看。”楊林說,“文鈺姐回來后就不走了吧。”
“不走了。以前那地方忒沒意思,我還嫁了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無趣的很,哪有京城好。”我也是在楊林說話時才看見了孫少秋。
他被幾個公子哥擋在后面。
譚章遠自然是一過來就看到了孫少秋,只是沒有提醒的意思。
譚澄澄被譚章遠指派著解決了孫少秋升遷之事,因著印象還算深刻,也是難得的知情人,這會兒道:“喲,那不是嘉平郡主的夫君嗎?楊林,你不是一向討厭這種小白臉嗎?怎么今日倒是哥倆好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榮嘉平的性子,煩得很。你還好意思說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干的事,也不知道你是不是閑的,順水推舟的事非要去橫叉一腳,榮嘉平不敢招惹你,全來煩我。”楊林和譚澄澄關系也很好。
他們的話直白,給足了孫少秋難堪,我坐在馬背上,看著男人低垂的頭,覺得沒意思。孫少秋這些年,也不過是個讓人逗樂的玩意兒,他想在這京中站穩腳跟,卻選錯了方式。
京城確實對寒門子弟不算友好,但也算公平,你寒窗苦讀,一朝飛黃騰達,雖不一定立馬富貴榮耀,卻也是讓人尊重的。哪像如今,入贅后成了這些公子們的笑話。
“譚澄澄,走啦。”說完,我率先策馬離開。
夜幕降臨,譚章遠同我一起用膳,譚澄澄臨時有事離開了。
“無論你做什么決定,都好。”他先開了口。“你今日見到孫少秋后,便悶悶不樂。京城中一直都是如此,只是從前你沒曾見過罷了。”
“我知道的。”我看向譚章遠,“他對不起我在先,回京的路上,我一直想,我不會讓他好過。我向來睚眥必報的。但是,他如今的境地,我又覺得,不必了。”
“一切看你。你對不對付孫少秋,他都不會太好過。如今你回京,過去的事不刻意隱瞞,遲早眾人皆知,那他,就是站在風口浪尖上的人了。”譚章遠道。
“那邊算了吧。日后是福是禍,皆看他自己。我們互相利用,也算兩不相欠。”我這時才發現,自己還有這稀有的慈悲心懷,或許是累了倦了,覺得冤冤相報,沒意思了。
“文鈺,今日你說,你記得薛驍。”他突然轉了話題。
我愣了一下,又笑,“是啊,他從小到大都沒怎么變過,一直這樣好看。”
“那和我比呢?”他似乎較起了勁。
“和你啊——”我拉長了語音,“自然是沒法比的。”
“畢竟,譚大少爺,男顏禍水,讓我這個寡婦,忍不住都想紅杏出墻?”他像個孩子般,可愛得很。
“那以后,你別看別人,好不好。”他注視著我,“好不好,姐姐。”
孫少秋回了府,榮嘉平正抱著孩子玩耍,見他來,歡喜道:“相公,孩子今日可乖了,你要不要抱一抱。”
他望著妻子的臉,沉默地接過孩子,貼了貼孩子細嫩光滑的臉,“好乖。”
榮嘉平卻察覺到他的心情,讓嬤嬤抱走孩子,牽著他的手坐下,“怎么了,是不是楊林他們給你臉色看了。”
“嘉平,你知道今日的狩獵會是為了誰辦的嗎?”他問。
“譚澄澄辦的啊,聽說是譚章遠要求的。”榮嘉平反問,“怎么,不是嗎?”
她拿了盞茶。
“是為了蘇文鈺辦的。”
“啪——”話音落,那盞茶也跟著碎了一地。
孫少秋不是蠢人,一看這情景就知道,怕是其中有故事。
榮嘉平笑道,“哈,蘇文鈺啊,她回來了。”她問道,“你見到她了嗎?”
“見到了。”孫少秋覺得此刻的榮嘉平有些陌生。“你也認識她?”
“認識!當然認識!滿京城,當年誰不認識才貌雙全的蘇文鈺。”榮嘉平有些激動,站起了身,“她還回來干什么,這京城哪里還有她的容身之處,難不成還要指望你這個前夫嗎!”
口不擇言,氣氛剎那僵硬。
孫少秋面色一冷,“榮嘉平,你說什么。”
她平靜了會兒,有些懊悔,但事已至此,卻也不再隱瞞,優雅地坐了下來,“你不是都聽到了嗎?”
“你和她的事我一直都知道。所謂榜下捉婿,也不過是一開始就設計好的。”她道,“蘇文鈺和我,喜歡的都是同樣的人,所以,我恨極了她。不過,咱們倆這些年的情分還是在的,這話,你就當沒聽過吧。”
兩人大吵了一架,孫少秋連退幾步,摔門離開。
榮嘉平獨自一人坐在房內,安靜,沉默。
當年,她年歲小,沒有同她們一同上學,自是不認識蘇文鈺,可因為譚章遠,他們還是有了交集。
人人說她是譚章遠的小媳婦,譚章遠是她的未來夫君,她從小記到大,她堅信這是真的。
可所有人,都是在逗她。這是假的,只有她當了真。
她聽說蘇文鈺和譚章遠親近,生氣地找她的麻煩,誰料第一次見面,蘇文鈺便在馬蹄下救了她,把她抱在懷里輕聲安慰。
自此,蘇文鈺同她,有了來往。
蘇文鈺這個人,肆意妄為,張揚跋扈,卻又細心體貼,但凡榮嘉平和她們在一塊,蘇文鈺總是護著她,當做妹妹一樣照顧。
榮嘉平的母親生她時難產離世,她便將蘇文鈺當做半個母親。說來也荒謬。
她也怨過蘇文鈺,因為她對她的好不是唯一的,她的好給了許多人,以至于很多時候其實蘇文鈺壓根不記得自己這個人。
后來蘇文鈺離京,她沒有去送,但派人悄悄跟著,護送他們離開。
蘇文鈺的一切消息,她都知道,包括成婚。
榜下捉婿,原是想試一試這個男人,也是逼蘇文鈺出現。
可后來,她走錯了路,回不了頭了。
她對不起蘇文鈺,她不敢面對她。
“文鈺姐,就當作我厚顏無恥吧,譚章遠哪兒都好,孫少秋比不上他,你就原諒我,把孫少秋給我。對不起了,文鈺姐。”榮嘉平心里道。
是非對錯,人人心中都有一桿秤,只是有時候,選擇逃避,利益面前,終究選擇了做一個自私者,對不起的,只能是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