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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外人

“誰的信?俺泥鰍的嗎?”周興平擦著淋雨的頭發問水清。

“嗯,泥鰍的,文蕙來信她又生了一個小子,問你這當爺爺的打算給起什么名字?”水清回頭看周興平,他鬢角邊多了幾縷白發,臉上深深淺淺的不少皺紋,自發展家業這十多年來,他算是用盡了心血支撐著。

“俺又不識字,問俺做什么呀?”周興平眉開眼笑的說道。

“老大叫升陽,老二叫朝陽,甜瓜老三家的叫旭陽,泥鰍家的這個小的,干脆叫高陽好不好?”

“你不是說你不做主了?”水清沒好氣的懟道。

“俺怕他們年輕沒經驗,給兒子名字起重了壓倒孩子了,”周興平摸腦袋傻笑解釋道,很有一種他爹當年在田頭,給孩子起名字的自豪感覺了。

水清聽了笑,轉身在紙上又寫了三個名字。

“豐安莊那邊的孩子都是安字結尾,我想了咱們孫子的名字沒有沿用,要不孫女們的大名就用這個排序可以嗎?”

“主要是為了防止那邊幾個人,又瞎琢磨的多想多思,說你們本是一母同胞的親叔侄,怎么到自己的小輩們了名字便分開了?”

周興平聽了皺皺眉,“三個啥名字?”

“老大家的丫頭,叫彤安,老二的大丫頭叫煦安,二丫頭叫曦安,女娃名字從陽依兄有福氣,這是我給的參考名字,她們爹娘也可以自己取名,不一定非要用我們給的,”水清放下紙說道。

“行,俺覺得你起的名字好,把俺取的高陽也給寫上,明早俺就給老大老二帶信去,東西也給文蕙多準備點,順便信上交代一句好好給她補補,”周興平喜不自勝的說道。

周興平熱衷寵孩子,水清覺得無傷大雅,也就隨了他的意,這些年兩個兒媳婦沒事就寫信回來,不是要吃醬香鴨,就是要吃火肉,如同稻香這個閨女一般,跟婆婆公爹貼心不已。

但凡是兒子兒媳婦要的,周興平都是盡量滿足,孩子不多家庭條件好,又是自家有的東西,就算自家沒有,他花高價出去買都是開心的。

“也給甜瓜跟稻香他們準備一份,別一次給的老多的,天熱給多了就放壞了,老二下個月就回來了,算算日子也該近了,”水清低聲嘟囔著還小心的裝信封。

“俺香子京里的坊子的事處理好了嗎?”周興平突然想到閨女去辦的事,走前神神秘秘的,也沒跟家里人說清楚。

“你以為你兒子好大能耐呀?京里哪怕一個小乞丐,你只要細細問,說不得他家里上兩輩都是大官,稻香坊子里賣的又是棉帛,能三兩下就解決了嗎?”

“孩子的事孩子不寫信回來說,我跟你就別多嘴問,我們又沒有能力幫他們解決問題,問了除了讓他們心煩,還徒增我們自己的煩惱,”水清活了一輩子總算悟出了一個道理,超出了自己的認知范圍,他們呀就是瞎子文盲。

“俺聽你的不問了,”周興平嘿嘿的傻笑起來認錯。

……

炙熱的八月份,幾乎要把汾陽這座水城烤干了,平日碼頭是一天到晚都有人蹲守干活,現在出去尋人一個都找不到了。

“沒人干活了?”周父坐在陰涼處看兒子滿臉汗水的回來,奇怪的問道。

“太熱了,干活的人都回去躲暑熱了,俺傍晚再過去看看找找,”周興平接過老父親遞來的扇子回道。

“小寶的親事看的有眉目了沒?”周父隨口又問了一句。

“水清回來沒說呀!她沒說應該是沒看好,倒是麻蝦的親事看好了,是李家那邊一個連親的殷實人家,遞話過來讓請媒人上門提親事。”

“你妹妹答應了嗎?”周父聞言喜笑不已。

周興平看父親笑他也跟著笑道,“花兒自然是一百個答應呀!就等著麻蝦十月底考完試提親呢!爹,豐安莊送信來,盧老大熱沒了!”

“誰?誰沒了?”周父聞言吃驚的看著兒子又追問一遍。

“盧里正的大哥沒了,春生帶信過來問俺怎么表示,你說兒子要不要親自回去一趟?”盧里正的老子在世時,與周父的關系因為番薯近了不少,后面周家在村里也很得盧里正的關照。

周父沉默了一會道,“你代爹親自回去看看盧家大小子,鄰居間的情分,就是常來常往才處出來的。”

“明白了爹,”周興平抬手給老父親扇風,又說了甜瓜具體回來的日期,爺倆樂呵了很久。

次日李明遠跟周興平回了豐安莊,他們郎舅親自上門吊孝,盧里正兄弟特別的意外,當即熱情的陪著進屋說話聊天。

豐安莊的周家,在春生媳婦潑皮賴的管理下,很有一種蒸蒸日上的感覺了,也隱隱的有了一家大族的架勢,欣欣向榮的讓人看了心情特別開心。

“三爺爺好,姑姥爺好,”春生小兒子望安進屋問好。

“小家伙長大了也有出息了!下午那會三爺爺在盧里正家遇到了你夫子,他夸你念書有靈性呢!你六叔七叔托人從京里帶回來的注釋,你們兄弟都傳閱了沒有?”周興平一副大家長的架子詢問孩子,學以前的楊大官人府,對小輩們透入殷殷的期盼。

“回三爺爺,看了呢!不僅俺們兄弟看了,夫子也看到了還說好,”望安老實的回答話。

“看了就行,只要不糟蹋了給誰看都沒事,那可是你七叔每年花好多錢找人撰寫的,專門給念書的人看的,出去溫書吧!”周興平慈愛的拍了拍孩子讓出去玩。

春生在旁邊端著酒杯笑,臉上都是高興和驕傲。

“這么說石頭又去了李家湖?他一年能回幾次呀?”李明遠放下夾菜的筷子問春生。

春生斂了笑容,以前一年兩三次,今年只要莊子上新鮮東西下來了,他不拘時間天氣季節隨時去,說是奶奶喜歡吃新鮮下來的東西。”

“這幾年咱們兄弟里,只有他去看奶奶看的勤些,說來的也是俺們不孝,實在是被俺爹和大伯煩怕了,他們就像填不滿的洞,今天少針明天少線的,一個月里有半個月來豐安莊磨纏要東西,他們現在還不像以前那樣收斂害怕了。”

“來到豐安莊就往前街竄,跟前街那些人什么話都胡說,石頭家的平安跟歸安兄弟倆如今連學都不上了……”春生眼底里充滿了無奈和煩惱。

“為啥不上了?”李明遠不解道。

“還不是大伯,嘴上沒有把門的,來了到前街被人請吃酒喝醉了,到處跟人說平安兄弟是他……的親孫子,然后村里風言風語傳的厲害,夫子就勸石頭把孩子都接回來,或者換個地方念書,村里的學堂不能再收留他們了……”

“石頭沒法子只能把孩子接回來,平安已經有三四年沒上學了,白桃提意給平安說親,五弟妹和石頭也不應答,俺們做叔的又不能越過他老子娘當家作主吧?”

“如今只能做的是,便是看著他們兄弟不被外人欺負了,”春生也不知怎么形容石頭的態度,看著整天陰沉沉的也沒個話。

“沫子沒回來勸勸她兄長嗎?”周興平漫不經心的問道。

提到草沫子,春生一臉怪異和吃了蒼蠅般的惡心,“沫子妹妹也差不多半個月回來一趟,回來也顧不上勸人……”

“不勸人回來那么勤干啥?”李明遠忍不住說道。

“回來賊吃海喝唄!把五小叔子家當成了吃拿不盡的金庫了,她回來五弟妹一頓不燒六個菜出來,半個時辰不要,俺們這附近都會知道五弟妹苛待小姑子的閑話!”

“回來要求吃好點也能說的過去,畢竟裘家生活條件不好,可她吃飽喝足就跟山賊打劫一樣,把五小叔子家能用的、能吃的,通通的都給搬回了家,”春生媳婦送菜進來聽到長輩詢問,便竹筒倒豆的學了一遍。

“石頭沒攔著呀?”李明遠又問。

“關起門來的事俺們就不知道了,按道理來說五小叔應該沒攔,要不沫子小姑也不會肆無忌憚的回來拿,五弟妹有口難言的憋著不敢說話,”春生媳婦打心里覺得石頭媳婦活該,都被人欺負上門了也不敢還手。

周興平聽了撇撇嘴,眼里閃過譏諷嘲弄也不問了。

李明遠看三舅哥眼里的嘲諷,起初摸不到頭腦,端杯喝了一口酒突然醍醐灌頂過來,石頭這是借大舅哥和沫子的所作所為,想要三哥的房子呢!

他不做反應也不給媳婦反抗,目的就是讓春生他們兄弟外人看看,他被逼的孩子不能念書,妹妹又像吸血鬼似的甩都甩不掉。

春生他們看了氣憤可憐孩子,自然就會一五一十的告訴三舅哥,三舅哥性情淳樸柔軟,就是再不高興他們兩口子,可看到孩子這樣了,那李家湖的房子,給出去不是理所當然的嗎?這孩子的心思不是一般的深呀!

“春生媳婦,你如今把周家管的是有模樣的很,以后沫子再來行這樣的事,你當嫂子的出面轟她走,她要是撒潑你就當眾打她的臉……”

“三叔,這樣做五小叔會不會……”春生媳婦遲疑的露出無奈,

“首先周家是大家的周家,然后才能論算他的小家,周家已經被外人欺負上門了,竟然還聽之任之不還手?要是石頭不滿,你就說是我說的,他也可以脫離周家的,出嫁的閨女拿捏不好自己的位置,帶頭上門欺負搬空周家,那她就是周家的外人。”

“如今一個小小的外嫁女,都能回來打臉娘家的幾個嫂子,那前街的人又何嘗不是借故你大伯欺負周家?你大伯那個孬樣,前街的人憑什么請他吃酒吃飯?他還不是仗了我兒子的勢?”

“你們要是想不明白,隔岸觀火看笑話,我保證不了泥鰍跟甜瓜會不會脫離周家,那時候周家沒了他們兩兄弟,豐安莊還有沒有你們的一席之地都難說了,”周興平神色不善的說完了。

春生媳婦抿了抿嘴,“三叔你放心,先前俺顧慮著親妹子沒想到這么深,現在三叔點了點,俺明白了怎么做,”不得不說春生媳婦這幾年當家,真是把自己歷練的越發干練通透了。

“幾個侄媳婦里,你三嬸一直說你是最通透的,周家交給你會越來越好,你也的確領著周家變好了,就是這兩年變得有些畏手畏腳的,全沒了當年來的爽利樣,”周興平看了一眼春生媳婦漫不經心的說道。

春生跟他媳婦對看一眼,恭敬的站在邊上也不敢言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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