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滅門
- 殤宗歲之四道八門十二宗
- 球球不吃魚
- 4083字
- 2023-08-06 21:55:36
其實方靜兒走后,童嘉安想了很多。
自己的身世撲朔迷離,但這并不是自己能夠左右的。
江湖上對于四道可以說是聞風色變,這四個人雖然世代傳承,
卻都沒有給人們留下過什么好印象。
三十年前的石勇,更是率領手下血洗了中原各大宗門。
當時參與這場戰斗的宗門多達數百個之多,多少江湖中的能人異士因這場戰事不幸慘死。
父親雖是天黿道道神,卻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不惜犧牲自己以挽救黎民眾生。
這樣的格局,這樣的膽識才是自己應該學習的榜樣!
過多在意自己的血脈傳承,只會成為自己前進的枷鎖。
童嘉安很清楚自己此時要做什么,小姨都做不到的事,自己去了也是徒勞。
而養父榮大海也在以他的方式努力尋找著父親。
自己來上浦的目的本來就是找卜小鑫的,既然那個戟霄鵬已經被重創,那自己就去找他。
胖子的失蹤確實和他沒有關系,他是被那個惡鬼煞吸進去的。
惡鬼煞里面到底是什么?
童嘉安并不知道,但戟霄鵬手里那本書應該就是答案了。
《天海啟明簿》
童嘉安再次有了目標。
戟霄鵬受了傷,此時去找他,正是絕佳的機會。
對于柳雯琦,他很內疚,爆炸的一瞬間,他深知自己被擋在了身后。
第一層沖擊波被抵消自己都受了這么重傷,那柳雯琦她……
現在的童嘉安不能想,也不敢想。
此刻,他只能相信小姨的話,柳雯琦是安全的。
他以最快的速度從那個秘密的房間趕回到了膠東會館。
因為他相信,唯一能解釋那場爆炸的只有郝大寶。
膠東會館的大鐵門對外敞開著,但只有半扇,另一邊則被擰成了麻花,胡亂地丟在一旁。
童嘉安在路上考慮過這種可能,因為方靜兒告訴他戟霄鵬沒有死。
他拼命地往這里趕,可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院子里的地上零星點綴著已經凝固的血漬,空氣中也不時還能聞到血腥味。
這是死亡的味道。
糟糕,來晚了!!!
當童嘉安看到滿地的尸體時,便明白了一切。
門口花池里的兩具尸體明顯已經失去了生命體征,在往里走,是遍地的彈珠暗器。
不遠處的假山上,赫然插著無數把利刃,勁透石壁。
一圈圈散架的金屬結構,如藝術像素,貼合地粘在樓體墻壁上。
樓梯口正對著大門的方向停著兩架巨大的裝置,其用途不明,下方裝有輪子,
似乎可以推進前行。
此時,也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壞。
總之,從門口到院心,再到會館樓頂處,到處散落著不同材質的零部件。
遍地的殘骸說明了一切。
只有他,才能做到這種地步。
童嘉安小心地挪著步子,生怕踩到這些東西。
而就在他想要進到房子里面查看時,體外的炁圓突然產生了異動。
有人!
這股異動來自于房屋內的一處角落,氣息很微弱,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還有人活著……這是他的第一反應。
他斷定戟霄鵬一定來過這里,他是來找郝大寶算賬的?
從郝大寶的那句話中分析,這場爆炸必然和他太岳山莊有關。
要真是這樣,怎么還會有活口?
一番尋覓,童嘉安很快便找到了那股氣息。
眼前有一個歪坐在地上的年輕人,他身后的墻面碎裂凹陷,顯然是一個人形。
而這個人竟然是郝文才。
只見他兩眼呆滯,目光無神,完全沒有了往日的風采。
更讓童嘉安驚恐的是,郝文才的身子下面是一灘血跡,好端端的一條腿,
現在竟只剩下了半截。
他嘴唇上下抖動,不知在叨念著什么,怎么叫都沒有反應。
雖然自己也差點在那場爆炸中死去,但他并不憎恨郝大寶。
或許這是他唯一能除掉巫圣道的方法。
要想知道這里發生的事,只有讓郝文才張口。
他小心地伸出手,晃了晃他的身體。
郝文才的身體隨之晃動,卻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感到眼前有些濕潤,童嘉安用手抹了一把。
原來是自己哭了……
都怪自己的冒失,想了這么個破主意,弄得郝家人差點慘遭滅門。
他不知道為什么只有郝文才活了下來,或許是郝大寶戰斗時特意將他保護了起來。
一路走來并沒有看到郝大寶的尸體,不難想象,他也一定遭到了毒手。
此處一片死寂,童嘉安想了片刻,果斷抱起癱坐在地上的郝文才,一步步向外走去。
現在能救他的人,或許只有孟先生了。
他來到大門外,耳邊傳來一陣汽車的轟鳴聲。
童嘉安沒有理會,朝著相反的反向走去,沒走幾步身后卻傳來呵斥聲。
“站住!”
待他再回頭時,身后竟站著四五個人,四周也隨之傳來了騷動。
被包圍了!
童嘉安平靜地看著他們,眼里卻滿是悔恨。
“岱先生,一個不明身份的人正抱著郝文才要走,文才他……”
說話的頓了頓,接著對耳機報告:“他受了重傷,一定就是這個人干的……是!”
報告的人說完摘下了耳機,看了一眼身邊的同伴,幾人同時從衣兜里掏出一小瓶不明液體,
擰開蓋子就要往嘴里倒。
“大家先不要動手!”
一個渾厚的聲音制止了眾人。
只見從幾人身后跑來一個身穿皮夾克,頭戴鴨舌帽的男人,一邊跑嘴里一邊喊著。
“榮嘉安?”
來人是岱農的手下,螃蟹。
他見不明男子竟然是榮嘉安,趕忙將眾人攔下。
“嘉安,你怎么在這?這……這是怎么回事?”
他趕到童嘉安身前,焦急地詢問著。
童嘉安眼神慢慢低垂下去,過了半晌,才慢慢回答道:
“螃蟹大哥,郝家人……都被戟霄鵬給殺了。”
螃蟹聽聞不由得大驚失色。
太岳山莊,那可是江湖上頗有名氣的宗門。
據說當年太岳山莊組建,上面還特批了款項和人手,對他們是極為的照顧。
前不久,郝公還去見了孟先生,這怎么說死就死了,而且還是全家被殺?
“嘉安,你說清楚一點,到底是怎么回事?”
兩人正說著,頭頂忽然一陣風。
忽~
一顆巨大的石塊從天而降,朝著童嘉安和螃蟹就飛了過來。
螃蟹武藝傍身,身手自然錯不了。
腳下一撤,輕松就避開了。
而一旁的童嘉安,也早就在他之前跳上了一旁的院墻上,怒視著不遠處的來襲者。
兩人仔細觀瞧,不想來人卻是童嘉安曾經見過的向戎城。
郝文才身上的機關是自保用的,藥劑的劑量自然少不了,即便向戎城是覺醒者,
也昏迷了多時,這才迷迷糊糊地趕回了膠東會館。
“把他放下!”,向戎城暗暗地說道。
他像一頭蓄力的猛獸,虎視眈眈地看著他。
似乎童嘉安不照辦,下一秒就會立刻沖上去與他搏命。
見是郝家的人,童嘉安立即跳下,將郝文才遞了過去,道:
“我來的時候,會館里的人都死了,只剩下文才……”
他本來想說明情況,但說到后來,聲音卻越來越小,就像是個犯錯誤的孩子。
此時的童嘉安已經卸下了自己的偽裝,所以螃蟹才能一眼就認出他來。
向戎城雖沒有見過他的模樣,但對他的氣息非常熟悉。
正是此人在交易的緊要關頭將自己踢暈。
看到受了重傷的郝文才,他氣得一腳就踢了過去。
砰!
童嘉安的身體應聲飛了出去,在地上滾了兩圈后才慢慢站起了身。
螃蟹趕忙過去攙扶。
童嘉安并沒有在意,反而給他解釋道:
“你們走了以后,我為了查清一件事,與那個來交易的人動了手,之后沒多久,
戟霄鵬就來了……”
他不緊不慢,一字一句地將自己當時的經歷告訴了兩人。
或許是看他身體上沒有一點傷,向戎城不由得氣從心生,紅著眼睛大喊道:
“你為什么?到底是為了什么?郝公招你來是保護文才的,你竟然將他置身于危險之中……”
話未說完,那向戎城早已是一把鼻涕一把淚。
接下來的他,用這種的痛斥的口氣,愣是問候了童嘉安祖上八代。
直到他喊到嗓子嘶啞,這才停了下來。
罵過童嘉安后,向戎城轉頭看向膠東會館的大門,突然眼一瞪,人嗖的一下就沖了進去。
“還有兩個太岳山莊的人活著,一個是郝文才,還有他的哥哥向戎城……好的,明白!”
螃蟹對著耳機說了幾句,便趕忙告訴童嘉安道:
“孟先生和岱先生馬山就到,你……要不先去車里休息一下吧。”
童嘉安那緊繃的神經頓時放松了一些,他輕輕呼出了一口氣,卻還是站在原地不肯動。
很快,一輛商務轎車就停了下來,孟先生和岱農來到童嘉安面前,關切地詢問了事情的經過。
一番周折后,向戎城終是同意帶著受傷的郝文才回到了孟先生的居所。
坐在車上的孟先生手里捏著一塊破舊的衣布,盯著窗外,久久不語。
岱農剛想張口,想了想,還是什么都沒有說。
他和孟先生兩人一直忙乎到了深夜,這才疲憊地走出手術室。
向戎城和童嘉安趕忙上前詢問,岱農給兩人說道:
“本來他的斷肢是可以復原的,但巫圣道使了惡毒的鬼道之法……”
他沒說完,便遺憾地搖了搖頭。
一旁的向戎城也知道孟先生的醫術了得,見他們都沒有辦法,氣得一把提起一旁的童嘉安,
怒視道:
“你,都是你干的好事!你完全可以讓交易順利地進行,或者把木甲棘帶走,
可你偏要出手問他什么破事。
現在文才怎么辦?我問你文才怎么辦!!!”
孟先生這時也慢慢走了出來,見向戎城揪著他的衣領質問,緩步來到兩人身前。
“戟霄鵬的鬼道過于歹毒,他結合了蠱術和巫法,文才要想接腿是斷然實現不了了,不過……”
向戎城聽到不過,一擺頭連忙追問。
孟先生沒有說話,他沉思了一忽,眼睛不由得看了童嘉安一眼,對他說道:
“文才還很年輕,如果只拖著一條腿,我怕他今后的日子會很難過。
你和二餅的那次經歷或許能幫他,雖然文才的腿不能夠復原,但要是將他轉變成覺醒者,我想,他也許會有不一樣的人生。”
向戎城慢慢放了手,孟先生的話似乎打動了他。
眾人找遍了膠東會館,都不見郝大寶和他愛人焦俊茹的蹤跡。
兩種可能,要不就是人被抓走了;
要不就是死不留痕。
孟先生找到的郝大寶的衣布,似乎讓他堅信了第一種。
通過童嘉安的講述,孟先生猜到了一二。
郝大寶曾將木甲棘的事情告訴過他,他知道內情。
當年與巫圣道的戰斗不僅奪去了他兄弟的性命,更是讓他也差點命喪黃泉。
要說這是基于利益上的合作,郝大寶是絕對不可能答應的。
從兩人上次的談話中,孟先生也意識到郝大寶似乎已經做好了準備。
這或許就是他的命。
不過萬幸,郝大寶的兒子還在。
如果此時能讓他也成為覺醒者,就算失去一條腿,也能繼承他父親的遺志。
向戎城和童嘉安兩人同時想到了孟先生的用意,但前者似乎并不情愿。
在向戎城的心里,童嘉安就是一切禍事的根源。
如果沒有他,這一幕慘劇就不會發生。
郝公不會死,焦母不會死,齊老不會死,郝文才也不會斷一條腿。
就算他此刻甘愿奉獻,將郝文才轉換成覺醒者,他也不會原諒他。
“難道就沒別的辦法了嗎?一定都是因他而起,現在反而要他出手去救文才,
我不同意,文才更不會同意!”
孟先生見他在氣頭上,沒有再勸,招呼岱農,一起離開了手術室。
兩人走后,向戎城狠狠地看了童嘉安一眼,沒有說話,幾步就走進了手術室。
童嘉安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事情的經過他已經向眾人解釋過了。
而且此刻的他,絲毫沒有在意向戎城的態度,甚至從心底理解他這樣的做法。
自己來到上浦,牽連了這么多人。
大家都在為自己的事整日奔波,自己不僅沒有配合大家,反而私自行動,連累了郝大寶一家。
或許,自己從一開始就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