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素避開老者火熱的目光，轉頭看向爐中的丹藥，有些好奇地道：“這就是青羅香的解藥？”有心想去拿，但并沒有動手，只在心中嘀咕：這里有三個人中毒，卻只有兩顆藥，可別搞得到時候自己沒份，那可就麻煩了。

看不清楚形勢胡亂動手的后果很嚴重，他已經吃過一次苦頭了。他很清楚，如果這真的是解藥并且只有這兩顆的話，就算被他搶先拿到甚至吞下去了，恐怕也得吐出來，吐不出來也得挖出來。

好在老頭及時嗤笑了一聲，打消了楊素的疑慮：“你作夢呢？解藥要是這么容易煉成，我還會變成這樣？”

楊素并不知道他之前是什么樣子的，所以只好不說話了。

隨后老頭轉向銀九：“看來你的猜想是對的，他的血可能真的有用。不過只有這兩次的話還是不足以說明問題，必須多試幾次才有把握。如果現在就按照那個配方煉制解藥的話，萬一失敗了，有些藥材可經不起消耗。”

銀九點了點頭：“依前輩的意思。”

老者點了點頭，看向楊素：“你現在就在這里住著，哪也別去，煉丹的時候必須得隨叫隨到。”

對于這一點，楊素倒是沒什么意見，但他必須得提醒一句：“晚輩的毒還有幾天就要發作了，不知道前輩的解藥大概什么時候……”他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委婉一點，免得觸怒了此人。

這似乎起了點作用，老者微哼了一聲說道：“急什么，這毒第一次發作又不會死人，頂多是讓你吃點苦頭，嘿嘿！”

老頭的話語讓楊素稍微放下心來，但他的陰笑又讓楊素心生忐忑。

接下來幾天，楊素便跟銀九二人便住在這院子里，飯菜每天都有人送過來，并且異常豐盛，全是些大補之物，說是給楊素補補身子。楊素不想對此有什么猜忌，反正也沒什么用。

“還好，萬一解藥沒煉成起碼也能做個飽死鬼。”楊素自己跟自己開玩笑，以免太過于緊張了。不過這也由不得他不緊張，從三天前煉丹到現在，開爐差不多將近二十爐了吧，一共就成功了兩次，今天更是從早上到現在還一次都沒成功過，連唯一凝丹成功的一次都被燒糊了，氣得老頭破口大罵。

老頭煉丹的過程楊素全部看在眼里，憑借他超強的記憶力，他已經知道了煉這個丹藥的全部過程，每步需要做什么，每種藥材需要多少，什么時候加減火候，他都清清楚楚，然而這并沒什么用，老頭在煉制過程中也沒怎么犯錯誤，但基本上就沒有成功過，不知道是哪里的問題。

而銀九居然還是很沉得住氣，只是認真仔細地幫忙準備藥材，或者就安靜地坐在旁邊看著，什么話都沒說。她這個樣子，就好像是在九香藥坊里，她給別人治病備藥，而不是給她自己。

趁著煉丹的空隙，楊素靠在墻角坐著休息。一天割個七八次血，外加精神一直高度集中，他也有點受不了，此刻眼睛半閉著，望著那個大丹爐發呆。

就在此時，他感覺身上某個地方有些麻癢，隨手撓了一下之后，卻發現越撓越癢，奇癢難耐。楊素頓時吃了一驚，連忙掀開衣襟看身上是不是有什么異常，但什么都沒發現，而奇癢卻在繼續，而且癢的地方迅速擴大，一會兒之后全身都癢了起來。

不好，這是青羅香的毒發了！楊素反應過來。一邊在身上抓個不停，一邊勉強盤膝坐好，想要運功抵抗毒性。可惜他本身實力就不高，功力運行不暢，現在這般奇癢鉆心，無法集中心神，更是根本就調動不了。

金老大跟銀九早已經發現楊素的異常。大概是同病相憐的緣故，這次金老大沒有嘲諷楊素，只是看了幾眼，便偏開了目光。銀九則走過來抓住楊素一只手給他探脈。

好一陣之后，楊素身上的奇癢漸漸地緩下來了，然后消失了。楊素松了一口氣，睜開眼睛，驚訝地發現自己上半身尤其是胸口位置已經被他抓得一片通紅。楊素心中駭然，但又心生僥幸，看起來第一次毒發就這樣過了，雖然滋味不好受，比自己想的結果好了很多。

當下楊素長出一口氣，癱靠在墻壁上，渾身無力，只面上泛著一絲輕松。銀九收回了手，什么都沒說，也不知道她探脈探到了什么。楊素沉吟了一下，開口問道：“我這是算發作過了嗎？下次發作是不是要在半年之后？”不問一下他覺得有點不踏實。

銀九略偏過頭去，雙目微闔，沒有回答。楊素頓覺有些不妙，果然金老大哼了一聲說道：“過了？你想得美，這只是剛開始。接下來你每天都會這么癢，不，是會更癢，并且持續的時間會越來越長。”

楊素吃了一驚，問道：“那這樣會持續幾天？”金老大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幾天？如果你很能堅持的話，會一直持續到半年之后你第二次發作。不過我想依你的實力，半個月之后估計你就已經把自己抓死了。”

楊素頓時臉色蒼白。

銀九看了看楊素額前的虛汗，說道：“你先回去休息吧。”

等楊素走后，金老大沉吟了一會，才說道：“這小子發作的時間比我預料的要短了一些，而且看他癥狀似乎也沒那么嚴重。這不應該，他一點內力都沒有，毒香發作應該不止這種程度。”說著看了銀九一眼。

銀九眸光微動，緩緩地道：“可能是他之前泡的藥浴起作用了，他現在的抗毒能力比一般人要強了不少。另外，我之前跟你說過他身上有些奇怪的血氣，說不定也在起作用。”她并沒有提楊素修煉《長青訣》的事。

金老大默默地點了點頭，接受了這個解釋。

卻說楊素，一回到房間洗了把臉就坐在床上打坐修煉，雖然明知道在這里修煉效果不好，但眼下生死關頭，效果再差也得煉。

先前毒發的時候，雖然他難以調動內力逼毒，但他還是感覺到內力起作用了，那種奇癢在逼近經脈的時候似乎無形地消散了一些，要不然的話那奇癢恐怕會更加難受，而且持續的時間會更長。

可惜雖然他迫切地想修煉，但他現在心神浮躁，仿佛奇癢還在繼續，根本就靜不下心來。枯坐了好久也沒能進入狀態。

這時候，有腳步聲靠近過來，停在了楊素的房門外。楊素手按匕首，先沒有作聲，但過了一會兒開口喝道：“誰？”

門外有人回道：“這位少爺，我給你送吃的來了！”

楊素頓了頓，打開房門，果然有人送了一大碗吃的，豐盛得很。楊素接過之后，說了聲“多謝。”又把房門關上了。

聽見門外的人走了，楊素把碗放在桌子上，他現在哪有心情吃飯，又盤膝坐好，開始修煉。大概得益于剛才這個插曲轉移了注意力，楊素這一次倒是較為順利地進入了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