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會兒,只見笑笑走過來時,先自嚼了一口椰子肉,蹙著眉頭,說:“確實老了。來…你試試。”說完,掰了一大塊肉遞給了長山。
長山囫圇放進嘴里,挺硬的、得用力嚼:“奇了怪了?不是甜味、還有一點澀,不太好吃。”
笑笑聽完,覺的不無道理。
之后,長山硬生生咽了下去,心想:這也忒像枯木柴一樣了,不好嚼動。
……
在海口呆了兩天,兩人便約順風車回樂東了。
車子一路往南,越往南、越覺的熱!
開了近三個小時,眼看車子快到了,長山心也從平和慢慢變至緊張、急促狀態。
坐在車內,長山心里打鼓,道:“雪兒,我有一點膽怯了。”
“沒事!放心吧。即便爸媽再不同意,但你人來了,也不會趕你出去的。”雪兒又半開玩笑,說:“靠你自己咯……”
砰砰砰!一聽這話,長山只覺心肺跳的幾欲炸了出來。
很快,車子便到了村里。
兩人把大包小包的都拿了下來。長山站在大門處,心下發抖,但仍抬頭看向雪兒家——只見家的四周是用漁網圍著作為院墻,其內土地很大,有菜田、有樹木、有一個老平房。家里還新建了一幢二層樓房,但尚未貼上瓷磚。
雪兒說:“先拿幾個包進去,長山。大中午的,爸媽還在外面干工呢!”
“喔!”長山遂把心一橫,踱起步子,一步…兩步,慢慢過了大門,心道:看情況,此時家里是真沒人啊?
咯吱…咯吱…
只見連起來的幾棵大樹下,綁著三個吊床,而中間那一個吊床正來回蕩著。
長山走至水池子處,才看清了他——小背頭、黑黑的,看起來挺壯實的。
于是放下背包,兩人對視,長山尷尬的一批,只好咧開嘴、強自鎮定笑了笑。
他躺在吊床上,一口煙、就著一口檳榔的反復嚼著,沒有說話,心想:早上的時候,二姐在微信上說:她中午這兒便會到家,還帶了姐夫回來,莫不是便是眼前的人?
遂挺直身子,遞來一瓣生檳榔,說:“給…嚼檳榔嗎?”
長山連道不吃…不吃,問:“檳榔不是袋子裝的嗎?”。
他笑道:“那種是加工過的,對口腔不好。我在廣西打工從來不吃的。”說完,又遞了過來:“但到家就不一樣了,它是生檳榔。你來海南肯定得嘗一嘗,好吃著呢!”
長山于是接了過來。
說完,他又指了指牙齒:“你看…我牙齒現在還是白的,等在家呆了一段時間后,便會黑了。但是我們吃的生檳榔,沒有副作用。對了…你煙抽嗎?”說完,他又忙著遞煙過來。
長山連忙搖手,只道不會。
這時候,雪兒到了,剛好看到此一情景。
遂先與她弟打了招呼。然后,與長山說:“你同我把東西送上二樓去。”
樓梯內,雪兒小聲道:“長山,你和我弟玩可以,他人挺好的。但你不要染上惡習。”
“嗯呢!”長山咂了咂嘴,只覺口齒生津,頭有點犯暈。
“呃…你在嚼檳榔?”雪兒聞到了他嘴里的怪味兒,又說:“哎喲!你沒吃過。它會刺激大腦、提神的,你還是別吃了吧!”
長山于是吐了出來,扔了。
放完大小背包,雪兒說:“下去陪我弟玩吧!我來收拾。”
不知不覺,在與阿該——即她弟,一來二回的暢談里,也讓長山原本緊張的心,變的平靜下來。
兩人聊了很久,長山侃侃而談……
快到了晚上,她爸媽干工也快回來了。
此時,長山真想貓在二樓不下來,心里甚至設想了很多種初見的樣子。
他兀自吞了口唾沫。
雪兒說:“你該干嘛就干嘛!不要管他們。長山,我兩先一起煮飯。”
院子泥地上,放養的雞還在四處亂跑著……
過了會兒,她爸媽相繼回來了,她爸問:“要不要抓雞?”
雪兒說:“不用。”
長山叫了人。又悶聲不吭的與雪兒一起做著晚餐。
到了睡前,一切都是風平浪靜。長山心想:想象中的風暴并沒有降臨?
雪兒解了他的困惑,說:“你是客人,他們不會為難你的。我爸還說:要抓雞給你呢!要為難…那也是關起門來,為難我一個人。”
長山點了點頭。
次日,本是說好去看海的。但家里田里要插秧,于是,雪兒只好去幫襯母親一把。
長山一臉躍躍欲試,說:“雪兒,要不帶我去吧!我可以幫你們拿秧苗,不會…我也可以學插秧呀!”
她問了母親后,回道:“我媽說:哪有大男人去干女的活?讓你在家呆著。”又想了想,說:“況且她都沒認可你呢!萬一被同村人看見,影響不好。”
長山莞爾一笑。
雪兒說:“今天估計得干一天工呢!我看吧…下午要是能早點回來,便陪你去看海。”
才剛過了大中午,母親便急急回來了。心想:今天是干不完工了,留下的地放明天再弄吧!
路上,遂與雪兒說:“阿雪,得早點回去辦酒席,看日子、今天是輪到我家,來送一下去世老人。下午,家里親戚都會來吃酒的。”
雪兒怔了怔,忙問是啥情況?最后說:“行…他說還沒看過海呢!下午,我帶他去。”
突然見雪兒回來了,長山也是暗喜。
之后,待雪兒換下臟衣服,拾掇好了。長山便騎著小電驢,帶雪兒下嶺頭、去海邊了。
……
海水很藍、很通透,與海口的海不太一樣。
熾熱的大下午天,長山、雪兒兩人都赤著腳,踩在沙灘上,沙子很燙,燙的長山腳得來回走動、才能去熱。沙子也很細膩。
“雪兒,我們去踩踩海水。”長山貪婪的吸了一口大海的清涼氣息,剛問完,還沒待她同意,已經自顧跑去了。
“嘿…傻樣!”雪兒笑罵道。
長山感受著腳下的冰涼,此時,海水正不住的往沙灘上打浪。望著海水的干凈、藍澈,他頓起玩心,慢慢的,又往深處走去。
只見海浪拍的更急了……
雪兒在沙灘上,不無擔心,道:“別下的深了,太危險了。我小時候,村子里就有過一個小男孩被海水卷走的。”
長山還從沒見過真正的大海,此時,它就在眼前。心想:即便是比之三亞的海水也不遑多讓吧!
但他還是聽從了雪兒的話,往上走了點,說:“雪兒,我之前在蟹塘,還學會游泳的。我再游一下試試,看還會不?”
長山潛下大半個身子,憋了一口氣,打算浮起來。
可剛浮了一秒,便收不了力了,他在水里“撲棱撲棱”的,瞎舞著四肢,頃刻間,又沉了下去。
他像是在和海水打架,但又打不過。
“唉…忘了。”長山搖了搖頭。于是轉為追著海浪奔跑。
此時,已近下午四點了。
雪兒說:“我媽發微信來,說:讓我兩回去吃晚飯。要不先去上面的林子納會兒涼,再等等吧!長山,今晚人可多了,都是親戚。”
“喔喔!”
“等天黑,人都散了,我們回去再隨便煮點吃的。”雪兒害羞道。
“行!聽你的。”
兩人在林子里坐著、并喝著椰子水來解渴。
之后,長山閑不住,又跑去沙灘上撿貝殼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