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燒丹眉頭一皺,說道:“先走,有司妖使來了。”
翁銜燭和洛燒丹退出心湖,發現端坐在樸云子算命攤前,起身看到洛燒丹就在身旁,撥弄著樸云子簽筒。
翁銜燭湊近一看,竟全是上上簽,暗罵,樸云子也是一個騙子。
洛燒丹并不在意,見翁銜燭手中還拿著樸云子的離水之鱗,開口道:“此物若是被修行水系功法的練氣士看到,必定會不顧性命的搶過來,不過你身負燭龍之息,修習的是攻玉訣,除了可用此物施展一些水系術法,別無用處。”
翁銜燭一挺這東西是個寶貝連忙揣進懷里,生怕被人看見。
寧江府上空,兩名黃袍人御劍而來,一人手持羅盤,說道:“顯妖盤顯示妖氣便是在此。”
另一人道:“名冊上顯示,此地為辟道境大妖樸云子所在,不過此妖千年來都蟄伏鹿湖湖底,從未出現在城內,況且妖氣如此稀薄,看來并非他所為。”
“應該如此,不過先去看看俞州,那里顯妖盤顯示較為劇烈,想必有重要情況,我們的事情還很多,不必在此過多停留。”手持羅盤的黃袍人贊同道。
兩人對視一眼,御劍南去。
洛燒丹抬頭往南看去,感覺到司妖使氣息已經走遠,對翁銜燭說道:“樸云子入天門洗禮,一日便可出來,你不要隨意亂跑,等天門重新合上,你方可自由行動。”
“一天這么快?”翁銜燭驚訝道。
“世間一日,天門便是一甲子光陰,所以即使入天門未能成就上境界,憑天門內天地之氣充沛,多修行出一甲子修為,也是讓無數人心動的。不過想入上鏡必須經過天門洗禮,而且只能一次,一次過后再入天門,便再無效果,一生只能停留在辟道境。”洛燒丹淡淡說道。
翁銜燭終于知道形上境為何如此稀少了,想來許多辟道高手都不愿擔此風險,而一些辟道高手則是進入天門未能走出最后一步,只能停留在辟道境。
翁銜燭也不遠多想,畢竟自己只不過是一個物辨境的小練氣士,至于什么時候要面對天門,與自己毫無關系,于是再無興致,直接回了驛站。
晚上,翁銜燭老老實實在房中練氣,想著洛燒丹所說,不敢隨意出門,可練氣頗為無聊,于是進入心湖,看著天門已經掩上一半,便坐下來看看是否有什么動靜。
忽然間,心湖境內雷聲大作,天門通身流光溢彩,半掩的天門竟轟然關閉,心湖內瞬間安靜,翁銜燭急忙退出心湖,愁眉苦臉自言自語道:“要是借天門的人都這么能折騰,那我心湖境早得崩潰不可。”
翁銜燭想到了一個辦法,屁顛屁顛的跑到了洛燒丹房間,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什么,你說你要以天門做你的心湖之門?”洛燒丹驚訝道。
翁銜燭點了點頭。
“此舉未免有些異想天開了,如果你們煉化天門,才可能有一絲希望,而天門乃上古神物,無數練氣士連推動它都極為困難,何況將其煉化。”洛燒丹直言不可能。
翁銜燭爭辯道:“上次竊取我燭龍之息的那個黑衣人,不就能搬運天門嘛。”
“那人采取天上星河方能搬運天門,可離煉化卻是極為遙遠的。”洛燒丹想起黑衣人,皺眉道。
“那,可有辦法,能助我煉化天門。”翁銜燭無奈詢問。
“有,你入形上鏡即可。”洛燒丹毫不猶豫說出條件。
翁銜燭一臉苦澀,白了一眼道:“那跟沒說有啥區別,若我真到了那傳說中的上境界,又何必打天門的主意,誰敢亂闖我心湖,我直接一巴掌拍死他。”
洛燒丹頓時恍然,原來翁銜燭還在為心湖境被闖之事,耿耿于懷。
洛燒丹思索片刻,說道:“我有一個方法,可保你心湖境,即使辟道境想再入你心湖也頗為麻煩。”
翁銜燭大喜,連忙問道:“什么方法!”
“步仙之光。”洛燒丹淡淡說道。
翁銜燭一臉疑惑。
洛燒丹解釋道:“黑衣人可以借助星辰之力,以步仙之光竊取你燭龍之息,只要你能好好運用心湖上那一片星河,借助步仙之光護住心湖也不是不可能。”
翁銜燭聽聞有理,頓時大喜,又苦惱道:“天門連辟道境的無法推動,你我之力借用步仙之光談何容易。”
洛燒丹說道:“你別忘了,如今天門內可還有一位修煉數千載的樸云子在里面,到時強開天門,借去一縷步仙光,想必不是什么難事。”
翁銜燭被點醒,大笑出聲,“哈哈哈哈,看看以后誰還敢隨便進我心湖。”
洛燒丹看著翁銜燭如此模樣,大感無奈,畢竟如何運用星辰之力導出步仙之光都還未明白,真正如預想那般,不知是何時候了。
......
看著天門緊閉,可還是能感受到一片電閃雷鳴,翁銜燭不自覺往后縮了縮。
“不會有事吧。”翁銜燭膽怯問道。
洛燒丹搖了搖頭,“現在靜待樸云子出來就好。”
不一會兒,門內動靜停止不少,漸漸平息了下來,只聽得“吱呀”一聲,樸云子推門而出,面露紅光,氣質于原來完全不同。
翁銜燭驚喜問道:“成了?”
樸云子面帶微笑,卻搖頭說道:“沒有。”
翁銜燭疑惑說道:“那你笑個屁啊。”
“哈哈,雖說未能躋身上境界,可天門內到底是什么一個模樣,我倒是看了個清楚。”樸云子毫不在意,對著洛燒丹抱拳道:“鹿湖樸云子見過洛仙子。”
洛燒丹點點頭,翁銜燭心中暗想,樸云子肯定是腦子被雷劈壞了,從此再無希望進階上境界,還這么高興。
而后,翁銜燭說了自己想法,想樸云子幫忙。
樸云子笑著說,“小事。”
隨手一拂,天門重開,翁銜燭滿眼歡喜,連忙稱謝。
“翁小友,今晚來鹿湖之畔,我有一份大禮贈予你,如今事了,我便回鹿湖了。”樸云子笑著說道,抱拳告辭,消失在翁銜燭心湖之內。
翁銜燭回頭看看天門,想象著樸云子所說大禮是什么,心中感慨,果然好人有好報啊。
晚上,翁銜燭躡手躡腳跑出驛站,頭也不回的直奔鹿湖而去。
“公子又來啦?”青靈看到翁銜燭熟悉的身影,掩嘴笑道。
翁銜燭一驚,看到是青靈,松了一口氣,問道:“你們怎么在這。”
青靈說道:“我家小姐每晚彈琴地點都不固定,有時在湖岸,有時在湖中,不固定的。”
翁銜燭“哦”了一聲,一臉焦急的看向湖中。
“公子莫非在等人,不妨先到船上喝一杯,若是看到公子所等之人,我再知會公子。公子只需要告訴我所等之人相貌穿著即可。”青靈叫翁銜燭的模樣,建議道。
翁銜燭覺得也好,便告訴了青靈樸云子的樣貌,走進船內,要了一壺酒喝了起來。
此時臺上彈琴之人是有過一面之緣的紅燭,紅燭見翁銜燭,對他微微一笑。
翁銜燭報以微笑,只是覺得紅燭琴技跟江尋雨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紅燭一曲彈完,江尋雨抱琴登臺,臺下眾人一陣叫好。
江尋雨今日身著淡藍色長裙,透過眉眼,白色面紗讓人浮想聯翩。
“人間驚鴻客,吞恨者實多。”
琴聲起,船內眾人都安靜下來,沉醉在美妙的琴聲中。
“當說世間人,不過百年而。”
翁銜燭聽著琴聲,不知不覺又要了一壺“貴妃醉”。
此時,樸云子如約而至,面帶笑容盤腿坐下。
“來一杯?”翁銜燭說道。
樸云子搖了搖頭,從懷中摸出一顆晶瑩剔透的珠子。
翁銜燭好奇的看著珠子,突然珠子化作白光直接射入眉心,翁銜燭摸了摸,卻絲毫感覺都沒有,耳畔傳來樸云子的聲音,可樸云子早已消失在船內。
“翁小友,此為我畢生修為所在,請小友善加利用,倘若他日有妖族再入天門,請小友多多援手,如今妖族,過于弱小了。”
聲音漸行漸遠,船內一切恢復剛才模樣,琴聲依舊,賓客依舊,似乎不知道剛才發生何事。
翁銜燭默默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感慨世間生靈不易,萬象霜天不過對天爭命,只得艱難行進,勉力向前,輕嘆一聲,“人間千載春,歲月多無情,能語天人說者,寥寥幾人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