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紅玉臨出門之前,還特意望了小魚一眼,臉上的笑容意味深長。
害的小魚心內(nèi)七上八下,總覺得她似乎知道些什么,于是目光便一直追隨著紅衣女子的身影,直到“啪”地一聲,木門在眼前被關(guān)上,小魚的身子下意識地抖動了一下。
“……偷窺?”
小魚聞聲抬頭,正好對上了晨曦上神訝異的眼神,她急急搖頭解釋道:“我沒有,我本是想來跟你道個別的,哪知道誤闖進了那位姑娘的房間……”
“沒有門?”
“有門,有的,就是……”她進不了,而已。
小魚支支吾吾不知該作何解釋,神情有些尷尬。
好在晨曦上神并未對此問題深究下去,反而從她那句話里提取到了另一信息。
“……道別,”他蹙眉道,“何意?”
“就是,我恐怕不能跟你們一道去烏鳳山了。”
小魚臉上表情頗為遺憾,但也只得無奈朝他解釋道,“我離家太久,爹娘肯定很擔心,所以我打算回家了,因此想著來跟你……”
“隨你。”
……啊,這么干脆,都不打算勸一下的嗎?她本來都準備了一大堆說辭,居然一點都沒用上。
“良言難勸該死鬼。”
“等一下!”
看著眼前即將闔上的木門,小魚情急之下,竟直接伸出手去擋,雖然晨曦上神反應(yīng)迅速,但小魚的那只手還是被狠狠地夾了一下。
她起先是感覺到手臂有些發(fā)麻,大腦宕機了一瞬,然后扶著墻才不至于摔倒,緊接著一陣劇痛從胳膊那處傳來。
強忍了半晌,聚集了滿眼眶的淚水才終于在流云到來時落下。
“嗚嗚……三爺,我手好疼。”
其實也沒有多疼,就是小臂處有些紅腫罷了。
但流云仍堅持要給她冰敷一下,于是叫流英使術(shù)法團了兩個冰球,用布包好后便放在她小臂處揉搓著。
他一邊手上動作不停,嘴角更是裂到了耳后根:“我瞧著你這腦袋瓜子呀,也該往門縫里擠擠,省得這可憐的白玉似的胳膊,再跟著遭罪。”
這是在拐著彎的罵她腦子不好呢。
最后還是流英輕斥了一聲,“不得無禮”,流云才作罷。
而“始作俑者”此刻正悠哉悠哉地坐在一旁品茶,仿佛周遭的一切均與他無關(guān)。
可若是他關(guān)門的動作慢一點,亦或是輕一點,興許她就不會……罷了罷了,不過是自己反應(yīng)遲鈍,怨不得旁人。
“晨曦哥哥,你的傷口如何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從柔荑一進門,即便小魚還未抬頭,她也能感受到一道略帶審視意味的目光,在她后背停留了一瞬后緩緩移開。
畢竟是自己失言在先,小魚不免有些心虛,她尋了個借口想躲回自己的房間,哪知柔荑竟好聲好氣地叫住了她。
“小魚姑娘,還請留步。”
這、這是要來問罪于她嗎?小魚鼓足勇氣抬起頭朝柔荑望過去。
這一眼不打緊,正好瞅見了晨曦上神那被忽而掀起一片又急速落下的衣角內(nèi),原本光亮的肌膚卻遍布著駭人的紅痕。
一股名為愧疚的情緒緩緩從小魚的心底升起。
她口中囁嚅了半晌,“對不起”三個字卻始終無法宣之于口。
內(nèi)心正處于煎熬之中,恍惚間小魚感覺自己的胳膊好似被人拽著。
她的耳朵這才恢復(fù)了一絲聽覺,原是柔荑請求她幫忙至房間里拿什么傷藥。
應(yīng)該是給晨曦上神用的,她自然沒什么好說的,連連答應(yīng)之后總算松了口氣。
所幸不是來質(zhì)問她的。
小魚的腳步都不由得輕快了許多。
一進入柔荑房間,小魚的眼睛就不受控制地四處亂瞟。
因為比起她那個簡單甚至稱得上是簡陋的房間來說,這里布置得實在太漂亮了。
無論是雕著京中流行式樣花紋的木床,亦或是用同種昂貴木材制成的桌凳,還有空氣中隱隱飄來的幽香,無一不彰顯著主人身份的尊貴。
小魚差點就要撫上那系著白紗帳的絲綢了,卻驀然意識到,自己貿(mào)然打量別人房間的行為本已是不妥,遂急忙將手縮了回去。
壞了,柔荑姑娘只說讓自己拿藥,卻也并未告知是何種藥啊。
小魚皺著眉看著桌上那一堆瓶瓶罐罐,有些發(fā)愁。
自己又不精通藥理,斷不會聞香識藥,那便只好都拿去了。
就在她伸手去拿最后那月白色的瓷瓶時,變故出現(xiàn)了。
若不是看了好幾遍摔裂在地上的瓶身碎片,小魚甚至會以為剛剛摸到的是一條泥鰍,任憑她手握再緊,那白瓶都能狡猾地從手指間縫隙鉆出。
這桌上攏共就六七個藥瓶,此刻還被自己摔碎了一個,白色的藥粉灑的滿地都是。
就在小魚蹲下身收拾這爛攤子時,背后突然響起一聲輕嗤。
“嘖……闖禍了吧。”
嚇得她手一抖,無意識收緊的掌心瞬間傳來輕微刺痛。
眼見著那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紅衣女子拾起了瓷瓶碎片,捏在指尖細細查看了一番。
“這瓶身晶瑩剔透,摸起來光滑無比,想必里頭裝著東西肯定也價值不菲,你完了。”
小魚急了,她一個窮鬼,拿什么來賠,把她賣了不知道能不能賠的起。
她漲紅著臉,憋了半天才憋出幾個字。
“對,對不起……”
紅衣女子見狀噗嗤笑出了聲。
“又不是我的東西,跟我道歉作甚?”
“那我去跟她道歉!”
“其實我也瞧出來了,你那位...夫君,跟那姑娘關(guān)系挺不錯的,你不如讓他替你求求情,可比你道歉有用。”
司紅玉抱著胳膊跟在小魚身后慢騰騰走著,臉上還有幾分猜中別人秘密的小得意。
是啊,他們關(guān)系非同一般,不,何止是一般,是遠超自己...小魚心下黯然,卻又察覺到了什么,臉色瞬間由灰轉(zhuǎn)紅。
“他,他才不是我……”
“好好好,不是夫君,是情郎,情郎總行了吧……”
愛司紅玉心道,反正早晚都是一對,愛咋稱呼便咋稱呼吧,小情侶之間的情趣罷了。
她直接上手,將小魚一路推搡著直至進了閣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