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默然無語，房間里的氣氛一度凝滯。

凌玨的手機突然刺耳的響了起來。凌玨趕緊接通，快步走到門外。

把聽筒按在耳朵邊上，輕聲的說：“什么事？”

對面是趙凌霄。

“你在忙著呢嗎？我有點好茶想請你一起喝，有沒有空？”

“可以啊！在哪？”

“你在哪？我安排人來接你吧！”

“不用了。我開著車呢，你告訴我地址就行。”

“我在海邊度假屋這里，你過來吧！要不要我再發個定位給你？”

“不用了，我一個小時后到。”

“行啊，泡好茶等你。”

……

凌玨趕到的時候，還是在上次的茶室。不過這次只有趙凌霄一個人，在專注的泡著茶。

看到凌玨進來，熱情的指著桌面裊裊騰騰升著熱氣的茶。

“來得還真準時，茶剛泡好。來，嘗嘗。這個是英紅九號，號稱王室專用。上次付市長送給我的。一直沒機會喝，今天便宜你了！”

凌玨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茫然不知是何種滋味。

“今天蘇雅被抓了，你知道吧？說是涉嫌蔡曉軍的自殺。你說既然是自殺，怎么還能有嫌疑人呢？這邏輯也真是搞笑。”

趙凌霄給凌玨再次斟茶。

凌玨沒有言語，默默的喝茶。

“本來蔡曉軍死了，蘇雅就是唯一的繼承人。現在來這么一出！你說是不是有人看著眼紅呢？”

“我猜是有人看著不平吧。”

“也對，這個骯臟的世界啊，確實需要一些正能量。哎，對了，你說這蔡曉軍死了，對于同類型的創業者來說，是不是有點兔死狐悲的感覺？”

趙凌霄說這話的時候一直凝視著凌玨。

凌玨平靜地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

“鵬城的創業者很多都是很簡單的人。他們一門心思撲在工作上，幾乎都是兩耳不聞窗外事。都想著竭盡全力搞出石破天驚的產品來。幾乎沒有時間去考慮什么是危險，他們也不太懂得這個社會的險惡。”

“你這個說法我很贊同。這幾年和創業者打交道多了，也比較了解他們。他們說我是創投圈之狼，我認為這是個贊美。你看過那個《華爾街之狼》吧？不過相比而言，我更喜歡另外一個說法，說我是東方硅谷之狼。這個聽上去比較國際范。這東方硅谷啊，是在是太蓬勃太誘人了。更誘人的是，這里的創業者還都是小綿羊。從小就被保護在溫室里，卻偏偏要趟這個江湖的渾水。”

趙凌霄的凝視似乎又多了幾分凌厲。

凌玨似乎沒有發覺。自顧自的喝了一杯茶。然后意興闌珊的說：

“我喜歡張大帥說過的一句話。江湖不是打打殺殺，江湖其實是人情世故。不外如此。”

趙凌霄接著話題說：“嘿，人情世故四個字說的好。我就覺得吧，做事情還是要講人情世故。你覺得我這個海上度假屋怎么樣？”

“挺高級的，我聽說鵬城高端人士圈管這兒叫‘海上皇宮’，由此可見一斑。”

“有眼光啊。看來你也不像你說的那樣兩耳不聞窗外事嘛！這就是個人情世故的體現。當時這兒是幾個魚排，又不美觀又污染環境。后來我配合領導工作，對這兒進行了整理整頓，才有了今天的效果。”

“那幾個魚排的原主人，恐怕就是不太懂人情世故吧？”

“你看的通透啊！不懂人情世故的人吧，我們就安排他退出江湖。免得誤人誤己，你說是不是？”

“我昨天見到吳老師了，他還在感慨我們幾個畢業沒幾年，就發生了這么多的變化。你說蔡曉軍這種退出江湖的方式，是不是太慘烈了一些？”

“對，你說到吳老師。老爺子今年快70了吧。老了老了，也跟不上現在的江湖了。人情世故更是越來越不行了。我得給他老人家提醒提醒。”

凌玨勃然大怒，把茶杯扔在桌面上說：“做人留一線，以后好相見。事情是不是非得做到這么絕呢？”

趙凌霄看著桌面上滾動的茶杯，沒有去扶，也沒有再斟茶。

嘴上緩緩的說：“這怎么還生氣了呢？凡事好商量嘛！世人熙熙，皆為利來，世人攘攘，皆為利往。不就是個利益劃分嗎？有句話說的好，形勢比人強。有很多時候，我們的選擇都是被動的，掙扎求存，沒有辦法的辦法。”

“那就拭目以待吧！看看形勢是怎么安排的。我也很好奇看到這結果。”

趙凌霄笑了。站起身來，走到窗邊看著大海。

“我就喜歡這大海，能讓人胸襟開闊。再配上好茶，嗯，心曠神怡，心情舒暢啊！你呢，還是像以前那么倔，我建議你多來這兒，能讓你稍微輕松一些。”

“俗話說，道不同不相與謀。我的道路是山間的小徑，經歷的都是艱難險阻，恐怕享受不起這大海。再說，我現在還沒從吳天蘭的事情當中走出來，也沒這個心情。”

趙凌霄突然又呵呵的笑了。

“你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你們不是還要去威騰開會嗎？你們估計也要準備一下，爭取順利搞定。我就不留你了。”

凌玨站起來怔怔的看了趙凌霄一會兒，簡單說了句：“明天見。”

趙凌霄搖了搖頭說：“明天我就不去了。你們看著搞定吧。對了，蘇雅現在不能去你那上班了，我會另外安排一位財務負責人過去上班。你安排一下，別到時候把人給趕出去了。”

“不會，你讓她直接聯系凌怡然就行。我會交代好的。”

說完這句，凌玨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回市區的路上，凌玨撥通了尚菲的電話。

“尚姐，你在哪呢？我想找你聊個事。”

“我在尚居，你來吧！別帶什么東西了啊！你還沒吃飯呢吧？我給你準備點吃的。”

“不用麻煩了，我來坐一會兒就走，后面還有別的安排。”

“那行吧。我在辦公室等你。”

凌玨趕到尚居的時候，看到尚菲簡單準備了果盤，蔬菜沙拉，和沖好的營養麥片。

“我聽說你最近特別勞累，也不知道有沒有時間準時吃飯。現在剛好是飯點。簡單吃一點墊吧墊吧。”

凌玨表達了感謝，默默坐下。這片刻的溫馨卻讓他的心有點無所適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