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開始向回走去,隊伍中的氣氛隨著時間推移越發不妙了起來。
站在聚居地門口,那名青衫男子攔住了沈千彩。
他的嘴角掛著一絲不可思議的意味
:“你瘋了嗎!?你要把他帶回去?”
沈千彩冷冷的看著對方。
:“不行么?”
她說著詢問的話,但是眼睛已經在對方的要害部位掃去,手里鋼刀輕握。
對方下意識后退一步
:“我沒說不行,但是你自己看看他啊,都...都快尸變完了都...”
沈千彩下意識的愣住,將背后已經僵硬的東思奎放在地上。
猩紅色的右眼直直盯著她。
:“我沒事,能控制住怪物,自然也能控制住我自己。”
沈千彩看著對方,想起自己使用異能時的感覺,準確來說那是一種悸動。
隨著異能的頻繁使用,一股想要徹底和異能合為一體的欲望越發強烈,如果不能得到歇息,那必然會迷失在這越發強烈的欲望之中。
迷失之后的答案自然不必多說,不加節制的異能,無限增長的欲望,斷然是再無掙脫的可能。
想到這里,她又看向東思奎,以對方的異能,若是陷入不加節制的使用的話...
看到對方孱弱的身體,自己又纏了幾道上去。
再強的能力,斬不斷這繩索又有何用?
聚集地內一片安寧,只有趙陽和陶然站在門口夾道歡迎。
陶然看著隊伍中氣色不錯的眾人眉頭輕挑。
:“沒有傷亡嗎?”
沈千彩搖搖頭,把背后的東思奎拎到面前。
陶然正欲說話,卻一扭頭看見待在門外的女行尸。
:“...這是娜娜。”
東思奎低頭說到,泛著紅芒的右瞳不安的轉動著
在另一側收拾零件的青衫男子聞言忍不住嗤笑一聲
:“一只半尸,帶著另一只行尸女友。來這里干嘛?”
想了想,似乎覺得不過癮,又補了一句
:“是看我們人多勢眾,來這里吃軟飯嗎?”
:“你看他那嘴,東西放嘴里都咽不下去!”
旁邊一人也刺了一句,但還是記得誰的拳頭更大,說完之后便沒了下文。
東思奎依然看著陶然,眼中那抹堅定依舊沒有散去。
:“你選擇的路比你想象的還要殘忍...”
陶然看著對方,率先說到。
:“有辦法!??娜娜她還有救!??我..”
:“讓她吃人。”
東思奎聽到這話頓時僵住,不可置信的看著陶然。
.....
:“這和我想不一樣....”
東思奎有些絕望,但他不可能犯下殺人的暴行。
:“這些行尸一直都在渴求人血,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基地內陷入了一瞬間的寂靜,率先爆發的是那些在一旁偷聽的觀眾。
但陶然眼中只有對方,那抹人性的復雜令他感慨萬分。
:“你其實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想面對而已。”
:“我知道,我只是擔心它太強了我不能繼續控...”
:“若是不能繼續控制那就讓它咬死你!你不是早就想死了嗎!”
陶然突如其來的凜冽令他有些頭昏腦漲,發現自己的異能已經有些透支了之后他突然有些解脫
娜娜要救,但是做人原則也不能就此違背。
:“我只殺惡徒...僅此而已。”
看到東思奎冷不丁冒出來的一句話,他心底下意識的松口氣。
:“我看著你。”
他說。
若是自己不步步緊逼,那他或許依舊會和上一世一樣,陷入那個狹隘的地下室里在道德的譴責下茍活度日吧...
隨著陶然注意力的散開,外界如同浪潮一樣的噪音向著他耳朵涌來。
:“你是不是瘋了!你竟然允許那怪物吃人!”
:“我看你也是怪物!你就不該是人類的種!”
似乎是過于吵鬧,待在屋子里的啟辰皺著眉頭走了出來,看到半人半尸的東思奎嚇了一跳,但好在多年練就的涵養壓下了他心中的惶恐。
從圈外側那里稍微了解情況后,他走進人堆里。
名義上的領導者出現,基地里頓時安分了許多。
:“實際上,即使這位先生不來,我們也是要養行尸的!”
一石激起千層浪,這一句話人基地宛若浪潮一般嘩然起來。
他馬上舉起右手示意大家安靜,看著眾人。
:“若想克敵制勝,必先料敵先機,我們要比我們敵人自己更加了解它們,不然我們只能成為敗者!”
沒等眾人反應過來,他又提起嗓子大吼一聲
:“世界命運多舛!各位都是逃亡至此的鄉親百姓!大家可曾想過,若是這基地被攻破了會怎樣?”
:“我們對外面的敵人一無所知!若是不主動出擊,難道還要等我們的敵人成長起來然后被它們活生生覆滅嗎?”
趁著人群陷入短暫的反思,他扭頭看向陶然。
:“你想要怎么安置這二人?趁此機會一并說出來吧。”
二人互相對視,這對陶然既是一場對峙又是一次審判,若是他的回答稍有錯漏那么他在聚集地中的聲望就會一敗涂地。
不過陶然心不在此,啟辰的格局不錯,但眼光拘泥于此還是顯得小了。
:“將他倆分開放到地下室里吧,或者用鏈子拴在這里也可以。”
東思奎嘴角輕抿,自己終究...不配稱人...
:“我和娜娜一起住在地下室吧,她絕對不會傷害我的。”
他有些失落的如此說到。
走進陰暗的地下室,滿是鐵銹的鏈子套在胳膊上,隨后油燈熄滅,房間陷入黑暗。
:“油很少,如果空出人手了會給你弄個透光孔。另外有要求就說,這里全天都有人。”
那名守衛的話音落下,但是身后卻只剩下寂靜的腳步聲,鐵鏈拖在地上嘩啦嘩啦的響。
心下疑惑,他下意識的點燃蠟燭,看到對方在漫無目的的四處游蕩,宛若一只行尸。
:“嘖...”
鑒于對方沒有表現出任何進攻性,而且身上的鐵鏈也能保護好自己,這名守衛也就聽之任之的讓對方繼續游蕩去了。
時間迫近黃昏,最后一捧濕潤石灰被粗暴的涂抹在土堆上。
:“老大,這玩意溫度真不夠融鐵,能燒點鋁和鉛就不錯了!那鐵一千五百多的高溫,咱們這頂多夠一千就沒戲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