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

“什么！？”

在一旁觀戰的趙元一驚呼一聲，其余學子也瞪大了眼睛。

在趙元一看來，自己先生使用圣人言，瞬間到了牛平天身后，此時那妖魔還保持一個向前發力的姿勢，如何能擋住身后來的這一槍？

可事實便是如此，牛平天雖未轉身，但它掌中鐵棍的末端卻詭異的彎曲，繞到它的身后，為它擋住了這出奇的一擊。

“沒想到吧，老子的兵器會拐彎！”

牛平天轉身橫掃，將文明德逼退后，趁勢上前，大吼一聲，手中鐵棍揮舞，砸、掃、戳，短短幾息，便出了數十招。

妖魔來勢兇猛，文明德卻心如止水，雙手持槍，將牛平天的招數一一化解。

戰況一時陷入膠著。

雙方兵器上下翻飛，令一眾學子眼花繚亂，自覺若是自己上去，過不了三招。

牛平天的進攻恍若狂風驟雨，而文明德的防守，則如海上礁石。

風雨雖疾，難移礁石。

隨著時間的推移，二者依舊斗得難解難分，文明德依然不緊不慢，牛平天則不免有些急躁。

想它堂堂妖族大將，竟無法拿下一個所謂的大儒，再加上它所率領的將士正在一旁助陣，若是再拿不下此人，自己這主將未免失了面子。

想到此處，它的棍法就不可避免的多了幾分火氣，在旁人看來，它的攻勢比剛剛還要兇猛三分，文明德的處境似乎變得岌岌可危起來。

眾學子中，有幾位的手無意識的攥緊，心也提了起來。

而文明德卻不驚反喜，他知道，此時正是破局的大好時機，不過越是這種時候，越要沉著冷靜。

乒！乒！乓！乓！

又是十幾招過去，牛平天愈發憤怒，招式也越來越暴躁。

終于，文明德抓住了一個機會，在牛平天舉棍未落之際，調動全身力量，手臂光芒四射，將長槍平直推出！

長槍似一道銀線，只一眨眼的功夫，便沒入牛平天右胸。

“啊啊啊！痛殺我也！！！”

牛平天大叫一聲，急忙后退。

握著長槍的文明德只覺一股巨力傳來，他趕緊握住長槍，卻還是晚了一步。

只聽“啪”的一聲，槍頭與槍桿的連接處裂開，整根長槍成了兩段。

“好！！！”

一眾旁觀學子本以為文明德兇多吉少，不想在牛平天猛烈的攻勢下，文明德非但沒有落入下風，反而抓住機會重創牛平天。

他們原本壓抑的心情急速轉換，口中不由連連叫好。

有個別學子甚至激動地蹦了起來。

這時，有學子注意到，站在最前方的趙元一并未面露喜色，反而有些緊張。

他不禁問道：“元一兄，先生一擊制勝，不是好事嗎？兄長為何依然如此嚴肅？”

趙元一回過神來，發現一眾學子都在看著自己，搖了搖頭，道：“先生占據上風，我自然高興。只是我看那牛平天，手中兵器并非凡鐵，當屬神兵利器一流，而先生所用長槍，品質比之差了許多。若非先生以圣人言抹平兵器帶來的差距，在牛平天手下，恐怕撐不過百招。”

頓了頓，他又說道：“更何況，妖魔皮糙肉厚，這牛平天更是其中佼佼者，若無鋒利之器，恐怕無法建功。如今先生手中長槍槍尖不再，要是這牛平天沒了一戰之力還好，要是還有，就……”

后面的話他沒說下去，但眾人也都知道他的意思，一個個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將視線投向戰場。

場中，牛平天瞪大雙眼，大喘粗氣。

它感受著胸口傳來的陣陣痛楚，低頭看了眼只剩一點在外的槍尖，突然左手成爪，按在胸口，猛地一抓！

“嗚啊！！！”

一聲痛苦的嚎叫后，槍尖連帶著牛平天的右胸，被它整個撕了下來！

“這……”

觀戰雙方盡皆目瞪口呆。

妖族一方很快反應過來，舉起武器長嚎不止，士氣為之一振。

學子一方則沉默不語。

不過莫要說他們，就連文明德見了這一幕，都吸了口冷氣，有些震驚。

“嘿嘿……嘿嘿……哈哈哈哈！”

牛平天抓著槍尖，猖狂大笑。

它胸口處的傷口，本來血流如涌，此時卻已結痂。

只是如此快的恢復速度并非沒有代價，它的體型因此縮了一大圈，現在的身高也就比文明德略高一點。

不過它毫不在意，左手一甩，槍尖便被投向遠方，沉入地面。

而后它看向文明德，大笑道：“沒了槍尖，你拿什么跟我斗！”

“糟了！”

趙元一暗叫不好，事情真的走到了最壞的地步，牛平天在被重傷后仍有一戰之力，而先生手中的槍桿，成了致命的短板！

他下意識地看去，這才注意到，文明德手中槍桿，竟已有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嘶……”

情況比他想的還糟！

他正欲提醒，身旁卻傳來一道怯生生的聲音：“元一兄，先生……能勝嗎？”

趙元一扭頭看去，認出了這是一眾學子中最小的一個，今年只有十三歲，雖然體型因圣人照拂，變得異于常人，但內心還是個孩子。

再一看，一眾學子都隱隱望著自己，眼含期待。

他將擔憂壓到心底，微微一笑，道：“安心，自古以來，邪不勝正，先生定能得勝。”

學子們的心逐漸平靜下來，趙元一的視線重回戰場。

先生，一定要贏啊！

場中，牛平天也注意到了文明德手中槍桿的裂痕，自覺勝券在握的它并未急著發起進攻，而是再一次問道：“文明德，若是你現在投降，本將軍可以做主，讓你們活著覲見主君，若是執迷不悟，哼哼……”

他揮動手中兵器，其意不言而名。

文明德沒有說話，只是握著滿是裂痕的槍桿，擺好姿勢。

“哼，冥頑不靈！”牛平天滿目猙獰地舉棍前沖，“這樣也好，是你自己非要抵抗的，現在就算老子失手把你打死，主君也不會怪罪于我啦！”

而它沖鋒的對象，也就是文明德，竟然一反之前被動防守的風格，手中槍桿平放，腿部爆發出巨大力量，與牛平天發起了對沖！

二人速度飛快，未等旁人反應過來，就已撞在一起。

噗嗤！

一截槍桿自牛平天心口而入，穿透它的身體，而它手中的鐵棍頂端，距文明德不足一指寬。

牛平天瞪大雙眼，口吐鮮血，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

“誰說沒有槍頭，就殺不了你？”

文明德松開槍桿，其上金光纏繞。

在他懷中的書籍不知何時已經展開，一行字正閃閃發光。

“圣人言：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