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話的那邊停頓了一下，接而陳清辭聽到肯定自己猜測的一句“是”。

活了二十幾年，陳清辭說不清那刻知道“春至”是沈倪靈是怎么樣的一個心境，簡單點來說，他就猶如在打開一個盲盒，里邊跳躍出讓他猝不及防的驚喜。

“謝謝你一直對軍區的贊助，軍區也打算給予贊助人一些回報，條件只要在合理范圍內，任你開！你有什么想要實現的嗎？”過了會兒，陳清辭才想起這次尋找“春至”的目的。

沈倪靈很快就回復了：“我沒有什么想要實現?！?

陳清辭再次向她說：“真的沒有什么特別想要的嗎？你再想想。”

“沒有?！?

“真的沒有嗎？”

對方的執著似乎讓沈倪靈有一種錯覺，向來停在原地的腳，不用再給喜歡的人足夠的自由，也可以自私的向前一步。

“我……可以進森橋里面看一下嗎？”

森橋？陳清辭沒想到沈倪靈會提出這樣一個要求，森橋是最著名的軍校，也是陳清辭就讀過的軍校。

他思忖了下，“我去跟森橋那邊的校領導打個招呼，確定好之后，我再把時間發給你?！?

“謝謝?！鄙蚰哽`誠懇的說。

“不客氣。”說完該說的話，陳清辭跟她道聲再見之后掛了電話。

一天之后，兩人約在森橋的校門口見面。

兩人踏進森橋，“為什么想進森橋里面看看？”陳清辭邊走邊問她。

沈倪靈：“因為路過森橋好多次，都沒有機會進來看看?！?

森橋向來離市區遠，離徘琴更是有一大段距離，甚至都跨省了。

“徘琴離這邊有些遠，怎么會經常路過？”

“我在森蘊，不在徘琴?！鄙蚰哽`回道。

以沈倪靈的成績絕對可以進徘琴，是什么原因導致她放棄名校也要來這里？

“為什么選擇森蘊？”陳清辭立刻追問起來。

沈倪靈仔細的斟酌了一下說辭，“因為這里風景好?！彼M量把理由的范圍放廣，她不知道的是，因為在喜歡的人面前說謊，她那無處安放的手出賣了自己。

陳清辭注意到她不自然的手部動作，再觀察到她剛才面上的遲疑之色，一下子就知道她在撒謊，他也不打算繼續接下去，怕給對方壓力。

當他們來到一間大型屋室時，陳清辭介紹說：“這是我們訓練的場所之一，拳擊館?！?

她一眼看過去，成排的沙袋，好像在那些沙袋前面看到了揮灑汗水的陳清辭。

“當時在這里訓練得很累吧？”

陳清辭想了一下，“沒有，有目標就覺得一切都很值得?！痹谶@里的每一天他都過得很充實也覺得很有意義，因為離自己理想的guo度又更近了一步。

沈倪靈側過頭看著陳清辭，“朝著目標前進的人是真的很厲害，但我還是想對你說聲，辛苦了?！?

當他開始選擇軍校那刻，很多不理解的人、很多風言風語就相繼冒芽出來，他都習慣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去理解他的決定，去關心他的傷痛，陳清辭忽然間覺得自己可以停下來，好好享受那片刻溫暖的輕柔。

“謝謝?！标惽遛o喉嚨動了動，向她表達自己的感謝后，便說：“你的書我看了，寫的很好，我很喜歡?！?

陳清辭直白的夸贊讓沈倪靈有些面熱，今天能跟著陳清辭進入森橋里面，已經是莫大的禮物了，沒想到對方還看了自己撰寫的書籍，此刻的幸福讓她好像有種不現實的感覺。

她沉寂了片刻，看向陳清辭的眼眸中蓄上了一層讓陳清辭說不清的情緒，她開口說了那句：“謝謝你?！?

兩人在森橋走了一天，陳清辭向神倪靈介紹著各個場所，就連花草樹木也不放過，挨個說了個遍，如果讓趙嘉乙他們看到平日里沉默寡言的上校此刻的健談大概會大驚失色。

大清早沈倪靈就趕來書籍簽售活動現場，化妝師正在幫她化妝，即使昨晚高興得一晚沒睡，今天也沒有讓她覺得疲憊。

岳秧和曹影看見沈倪靈今天的狀態，總覺得比往常的時候好太多了，岳秧坐在椅子上，望著沈倪靈那邊的方向：“小曹，你覺不覺得靈姐今天好像心情很好！”

曹影坐在一旁，點頭：“我也覺得！”

化妝師離開之后，沈倪靈拿起手機，淡淡笑了一下。

岳秧震驚到睜大了雙眼，她急忙扒拉起旁邊的曹影：“你看到了吧？！靈姐笑了！”

曹影呆愣原地，緩緩點頭回答：“看到了……”

“我的天！”

“我的天！”

兩人不約異口同聲道。

簽售結束后，沈倪靈正準備退場，現場來了一大幫記者。

她忽然想起來，今天還安排了一場售后采訪，還想回信息的她，只好暫時擱淺下手機。

“請問你這次新書《星?！返膭撟黛`感是什么？”

沈倪靈看向提問的那人，不禁一愣，是常愿。

五年后的常愿比之前高了點，褪去了之前面頰肉，顯得更落落大方。

她定定看著常愿：“每一顆星星都不一樣，但又有相似的地方，它們會散發出光芒照耀塵土，也會在星辰大海中活出自由的印記?！?

常愿看著她，露出笑容：“好的，謝謝你的回答！”

沈倪靈：“不用謝。”

采訪結束之后，常愿走到后臺的化妝室，敲了下門。

沈倪靈回身，看到常愿走了過來。

她笑瞇瞇地給了沈倪靈一個大擁抱：“我的倪靈，我好想你??！”

沈倪靈：“好久不見?！?

常愿撤手，嘟起嘴：“還是內斂的你！”習慣的配方仿佛讓常愿回到了之前的那些日子，平淡卻讓人記憶深刻。

她從擁抱沈倪靈改為環抱手臂，她笑著說：“我現在看到你成為大作家，就像我自己獲獎了似的，老開心了！”

沈倪靈：“謝謝。”

常愿再開另外一個話題：“你怎么不問問我為什么當記者？”

沈倪靈依稀記得常愿高考結束后，去往K國進修，剛開始她的朋友圈還會發一些日常，到后邊只剩下各種考試的內容。

她們的聊天通常是常愿主動發起，在常愿“半消失”朋友圈時，沈倪靈第一次主動問起她的近況，常愿跟她說自己沒事，只是學業壓力太大了，所以備受煎熬。

她了解到之后，專門去了解一番k國的課程，最后因材施教給常愿制定了一套學習方案，在那之后常愿還跟沈倪靈揚言要做商業奇才。

時過境遷，這么久了，河流會動，每個人的思想或多或少也會變化，不過，無論是什么樣的變化，都是合情合理的。

她順應常愿的話，問：“為什么？”

常愿把頭歪靠在沈倪靈肩膀上：“你之前告訴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用為了誰，為了自己就好，我照做了。這些年我遇到了很多人、很多事，我才真正認識到，一些灰暗的時刻，真的需要有人出來，能報道真相，給無辜的人一個慰藉?！?

常愿說話的聲音慢慢變小，沈倪靈感覺到自己的肩膀逐漸有點濕潤。

她側看過去，從常愿的臉頰中落下一行淚。

沈倪靈一怔。

“要是大家都是好人就好了！”常愿說著說著抽泣起來。

沈倪靈不熟練的安慰：“一切都會好起來?！?

常愿聽后，哭泣得更厲害了，這一刻她像個許久沒有歸家的大人，在回到家那刻，才又慢慢變為那個小孩，盡情傾訴。

顧及到常愿情緒不太好，于是叫來曹影，叮囑他把常愿安全送到家。

“上校，這是昨天各個人訓練的數據！”

陳清辭接過數據單，看了眼，在紙上寫了些內容：“數據都不錯，但一些人的毛病還是很突出，下午回去叫他們按照要求多練習幾次，把錯誤點糾正過來！”

趙嘉乙點頭，接過陳清辭寫好的數據材料。

“陳清辭！”

陳清辭和趙嘉乙兩人轉過身，見到簇擁在一堆老板中間的賀鈞棠。

他向那群老板說了幾句話后，就朝陳清辭這邊走了過來。

“好巧，在這里遇見你了！”

陳清辭：“很巧?！?

賀鈞棠：“聽說這邊有位軍官要來演講，應該是你吧？”

“是?！标惽遛o回答他。

這人還是這樣，不多話，賀鈞棠久違的感到一股親切，他插兜，笑了下：“果然你做什么都很優秀！”

陳清辭眼神掃過他，“喝酒了？”

賀鈞棠聞了聞自己身上，“當了上校之后這嗅覺還真是靈敏！我才喝了一口，我自己都沒有聞到！”，說完他攤了攤手表示無奈

“少喝點，你酒力不行?！标惽遛o對他說。

高中時賀鈞棠從家里搜刮了幾瓶陳年好酒拿到了學校，喝了半瓶之后就醉得一塌糊涂，最后還是陳清辭送他回家。

賀鈞棠道：“這么多年了，你還記得！不過我現在酒量練出來了！喝幾瓶不是事！”

陳清辭停頓半刻：“那就好。”

過了幾秒后，賀鈞棠不正經的語調又出來了：“哪天請我喝你的喜酒？”

陳清辭不答反問：“那你呢？”

賀鈞棠嘴角帶上一點凄涼的笑：“我？快了吧，到時候給你發邀請函，你可一定要來啊！”

賀鈞棠向來屬于“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類型，沒想到他會這么快就定下來。

“跟誰？”

賀鈞棠極力表現出不在意：“張家那位千金，張夢綰，可好看了！”

陳清辭正打算說話時被趙嘉打斷了，“兩位不好意思，打擾一下！”

兩人側眼看向趙嘉乙。

“上校，入會時間到了，我們要趕緊進場！”趙嘉乙朝陳清辭提醒。

陳清辭猶豫幾秒，看向賀鈞棠，賀鈞棠向他笑了笑：“你先進場吧！”

“有需要我幫忙的盡管說。”陳清辭臨走之際給下賀鈞棠一個承諾。

賀鈞棠表情凝固了一會，有點受寵若驚：“……好……謝謝。”

兩人離開之后，賀鈞棠轉身朝后，不想回去，又不得不回去，喃喃道：“聯姻真tm折磨人……”

回去途中，趙嘉乙對陳清辭說：“上校，今天你朋友說的那位張家千金，我之前在妙蒙會場遇到過，談吐優雅、舉止得體，長得也好看?！?

“可我覺得你的朋友說起這件事情時好像不是很開心……”這是趙嘉乙今天觀察到的情況。

他有點郁悶，又思考了會，繼續說：“難道他不喜歡這類型？”

他等了一會兒，陳清辭才道：“不喜歡?！?

對方是陳清辭認識的朋友，陳清辭都說了這話，十有八九是真的了，也對，強扭的瓜怎么會甜呢？

趙嘉乙皺了皺眉，感慨起來：“不喜歡還要準備結婚，那是有夠難受！”，趙嘉乙知道富家子弟的婚姻向來更多的是利益間的互相撕扯，而不是自由平deng的相愛。

“上校，我希望以后你的戀愛、你的婚姻，是充滿自由的！”他像個虔誠的信徒送上最真摯的祝福。

陳清辭目視著他，緩緩說道：“希望你也如此?！?

趙嘉乙嘻嘻笑了幾聲：“謝謝上校！我們都會的！”

賀鈞棠應酬完回到家已經凌晨一兩點了。

他剛打開門就見到賀言和桑禾坐在客廳中，這么晚了還沒有睡覺，不像他們的風格。

他來到父母對面，坐了下來，疲憊得拍了拍自己醉酒的腦袋：“我現在喝了酒不太想說話，有什么事明天再說可以嗎？”

桑禾見到自己兒子的疲態，也有些心疼：“我剛才叫王媽煮了醒酒湯了，還熱著，我給你拿出來吧！”

賀鈞棠放下手：“不用，有什么事情說吧！”

賀言：“我們今晚等你是有事情跟你說，我們與張家的聯姻取消了！”

賀鈞棠驚訝得瞬間起身，開口道：“聯姻取消了，那我們家公司怎么辦？”

“你朋友給我們轉了一些資金，我們可以用它周轉。”賀言說完之后有些心虛，畢竟沒有通過賀鈞棠的允許就擅自收下那筆錢，可他也沒有辦法了，自從公司出現問題之后，賀鈞棠沒日沒夜不停想辦法，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如果再犧牲掉他的終生幸福，他們也不會原諒自己。

賀鈞棠：“你們說的那位朋友是誰？”

桑禾看向賀言，賀言點頭，于是她回答起賀鈞棠的問題：“陳清辭?！?

看來還是知道他家的情況了，他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沒想到還是錯漏百出。

賀鈞棠開始認識陳清辭時，真的就像去湊熱鬧的吃瓜群眾，看到大家都很喜歡這位三好學生，那么他也順應追隨他的步伐，隨著日子的相處，他是真的敬佩陳清辭，無論是成績，還是人品這方面。

回到房間之后，賀鈞棠掏出手機，打了句“謝謝”過去，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都很感謝。

常愿第二天來到公司，剛打卡完成，就被領導叫到辦公室，她站在領導的前面，心里總有些忐忑不安，不會又有什么幺蛾子給她搞出來吧！

“上次紀深那篇報道，經過查證，我已經知道是李燕盜取你的勞動成果了，現在她已經被罷職，那篇報道我已經叫人署上你的名字了，在這里，我要跟你說聲，抱歉?！?

常愿還有些發怔，她望著自己的領導楊琛，變得有點生疏的接話：“噢，沒事。”

簡單的說了些事情之后，常愿正準備踏出門口時，忽然轉身問起楊?。骸拔铱梢詥栂率钦l幫我的嗎？”她不信真相是楊琛查出來的，因為她夠了解這里的人，無功無利他們根本不會麻煩自己去查詢什么事實。

“你有一個好朋友。”

常愿又問：“沈倪靈？”

楊?。骸皩Α！?

常愿站在原地，不說話，只有她知道自己在細微的發抖。

那是常愿長大后發現的事情，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的不如意，也有很多讓自己懊悔的事情，可過去直到現在依舊不覺得遺憾的是，那就是跟沈倪靈做了好朋友，在這個寒冷的空間里她好像觸碰到一絲溫度。

“上校，我希望以后你的戀愛、你的婚姻，是充滿自由的?！边@句話在夜深人靜時回蕩在陳清辭耳邊。

他第一次有了除學習、工作之外的想法。

腦子里有一條線不合時宜的轉接到另一端方向，他想到一個人——沈倪靈。

他拿出手機看著那個頭像，是白色山茶花。

“沈倪靈。”幾個字在他口中慢慢念出來。

經過查看，他才發現從小學開始對方就一直跟他同一個學校、同一個班級，但他以前沒多想，現在才注意到。

再仔細回想之前，他像是發現了什么，急忙點進沈倪靈的朋友圈，每一張配圖的時間都是卡在他的生日零點，整整發了十四年……

阿拉伯婆婆納的花語是“健康”，祝他年年歲歲身長健。

山茶花出現的日期是他送給沈倪靈花束的那一天。

“請問你的筆名為什么叫冬至？”“喜歡那天”，在熱鬧的分界線外站著兩個小人影，十歲的陳清辭余光注意到了旁邊站著的小女孩，他沒有說話，而是一同站在月光下，無聲的陪伴著彼此，他記得那天是冬至，是兩人第一次遇見的日子。

“沈倪靈？”“是”，記憶被拉回高中，他那時候很喜歡看的一本書叫“春天已至”，在多年之后，他才發覺在追尋自己理想的同時，也有一股溫柔的春風在不停的給他支持。

“為什么選擇森蘊？”“因為這里風景好”，在所有學院中，森蘊距離森橋最近，在這里有她想看的人，所以她舍棄徘琴的位置，來到這里。

……

興許還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他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好像在發顫，心疼沈倪靈默默做的一切，要是自己沒有朝她走一步的話，他相信沈倪靈還會傻傻站在原地，默默看著他。

“上校，那個沈倪靈跟你是什么關系啊？”“什么關系……”，或許在趙嘉乙問出那個問題，他沒有給出明確答復時就已經證明一切了。

沈倪靈對于他而言，好像除了會有女朋友這層關系，也就只會有妻子的身份。

陳清辭默不作聲的站在陽臺，想了很久，直到第二天。

“好帥?。∷褪悄莻€上校是嗎？”

“是啊！百聞不如一見！”

“迷死我了！”

“啊啊啊啊我也是被迷倒了！”

“……”

陳清辭一大清早就捧著一束山茶花站在沈倪靈公司底下，寬肩窄腰，帥得出奇的面龐，引來了不少路人討論。

“帥哥抱著花就是養眼！”

“是??！”

“瞧那范，禁欲系帥哥啊！”

陳清辭聽到這句后，面無表情地朝向發出聲音的人群，回復了一句：“我不禁欲，我重欲?！?

說完這話在場的人先是一陣安靜，而后全場沸騰爆炸。

在陳清辭說那句話時，沈倪靈正好也從公司下來，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陳清辭見到她，快步走了過去，遞上一束花：“送給你。”

沈倪靈心慌意亂的接過了花，周邊喧囂的人聲此起彼落，好像一個巨大的祝福彌漫下來。

上午的陽光透過一棵棵大樹斑駁地照耀在兩人身上。

“我明天要去出任務，時間或許比較長?！标惽遛o說。

執行任務無非很是兇險，沈倪靈不免得擔心，但她也沒有辦法不放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看向陳清辭，囑咐他：“注意安全?！?

只有解決“無人區”，這個guo度才能真正的安全，他才能跟面前的人共渡安謐的余生。

陳清辭決定好了，等歸來那天，他要送給沈倪靈一個巨大的表白、求婚儀式。

花葉落下，替不善言辭的兩人在這里進行了無聲的告別。

一天、一個月、半年過去了，沈倪靈也沒有得到任何陳清辭的消息，她知道這是機密，沒辦法，可她依舊渴望有一點消息，為此她開始輾轉在各種聚會。

在今天晚上，沈倪靈和父母受邀參加了一場慈善晚宴，突然間人聲鼎沸起來。

“你看網上的報道！”

“無人區沒了！陳清辭犧牲了！”

“怎么會？！”

“聽說是黑dao那群人搞的鬼，他們走投無路，拉著陳清辭一起同歸于盡了！”

“信息確認無誤嗎？”

“沒有錯，我剛聽我舅舅說，陳清辭的遺體都被軍區認領回去了！”

“……”

話音落下，沈倪靈備受打擊，心臟急劇收縮，被壓迫到直接斷絕了呼吸，她的倒下嚇壞了在場不少人。

她被抬進搶救室十分鐘后，醫生出來，拿了一份手術協議書，沈昀庭和韓夢煙這才知道沈倪靈有“隱藏性心臟病”，他們慌慌張張簽下自己的姓名，祈求醫生怎么樣都要救回沈倪靈。

那一天，沈倪靈走到了一處看不清四周的空間，前方慢慢出現了一扇門，她上前握住門把準備打開那扇門，陳清辭叫住了她。

沈倪靈轉身看到他，雙目極速涌上淚花。

“回去?！标惽遛o說了這句話。

她啜泣地盯著對面的人，一直盯著，直到他消失在視野里。

躺在病床上的沈倪靈忽然間瞳孔擴大，有了氣息，讓旁邊搶救的醫生、護士們都大吃一驚，本來停止呼吸的人奇跡般的醒過來了。

她沒有辦法拒絕陳清辭任何的要求，所以她醒來了。

可是，后來的沈倪靈臉上再也沒有了笑容，只是固定每天拿著一束白色山茶花去到一座墓園，有時候一待就是一整天。

有一天當她正要進墓園時，門口的門衛攔住了她：“不好意思，現在烈士墓園需要驗證身份才能進去，如果不在家屬提供的親朋好友名單當中，就不能進了。”

沈倪靈每天都來，門衛早已經眼熟她了，可上級規定他也不得不按照要求實施。

沈倪靈很久沒有開口，她發現陳清辭好像沒有給過她朋友的身份，他家里人好像也不認識她，現在想起來，他們說得上來的聯系好像只有“同學”這一層關系。

可這一層關系能夠允許她進去看陳清辭嗎？

時間流逝，門衛換了一批又一批，唯一不變的是堅持來墓園的沈倪靈，她原本的墨發也在歲月的長河中逐漸變為白絲。

一陣機器聲音響起，系統宣告：“無人區副本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