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起的煙花應該從下面看還是側面看？或者從炮口，又說是煙花正中心看比較好？無論如何，也要看到對方的展顏。】
除了徐孤舟以外的所有人都自覺地保持了沉默。蘇文臨走前瞥了一眼徐孤舟，不忍心地想，我是不是應該把手帕洗好以后再還回去？
唉，晚了。
好在已經干了。
蘇文看到店伙計，上前詢問那里有茅房。
……
“你可要記好你說過的話，否則為師還要將你逐出師門。”
“嗯！”
江雪惹出的事兒算是告了一段落，有了蘇文對比，江雪看起來就總覺得差了點意思。為什么呢？徐孤舟費解。
或許一個是自己上趕著求收徒，另一個是自己求著人家當自己徒弟？
這人吶……
聽起來怎么這么賤呢？徐孤舟無端地添了一絲郁悶，于是瞪了江雪一眼——就是這不乖不聽話的徒弟鬧的！江雪還以為自己哪里又惹師傅不快了，自我檢查了一小會兒，發現并沒有。
“師傅你更年……”
及時閉嘴，江雪很有自知之明。
徐孤舟皺眉看江雪說了半截的莫名其妙的話，見沒了下文也不想多問，而是向程善若拱手問道：
“這位……實在不好意思，敢問仙子貴姓？”
“免貴姓鐘。”
“鐘靈毓秀的鐘？”
“是。”
徐孤舟點點頭，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一個精致的云青茶葉罐，恭敬道：“鐘姑娘，徐某有一事想討教。”
“你問就是了，還拿禮物做什么。”
程善若伸手將茶葉罐推開……嗯，這個繞了一圈又回來的動作不太適合用“推”來描述，說是“攬”比較好。
徐孤舟笑笑，這位鐘姑娘倒是率性有趣。
“徐某想問問鐘姑娘平日里是如何教徒弟的？小公子謙遜有禮，活潑天真又不頑劣，徐某當真是羨慕。”
不自覺地瞟了江雪一眼，讓后者感受到了名為“嫌棄”的內心傷害。好委屈，好苦澀，這算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吧？
“嗯——也沒什么，多教訓教訓就好了，你看小江雪現在不也比之前乖很多了嗎？”
“這倒是，但是尋常教訓對這丫頭根本不管用。鐘姑娘你也見過我打她手心的，接過干犯錯還犯錯。”
“可能我家徒弟臉皮比較薄吧？平時也就捏捏鼻子捏捏臉，揪揪耳朵什么的。”
“這……”
徐孤舟苦笑，這完全不是教訓好吧，這應該叫親昵。
“啊，我倒是想過一個教訓。我曾經把徒弟從萬丈高空中丟下來，他特別害怕。不知道小江雪怕不怕高，不怕的話效果可能會差點。”
“這個……我還真沒有試過，可以嘗試一下。”
徐孤舟單手摩挲著硬硬的胡子，很認真地思考著。
“反正有我們護著，徒弟也不會摔壞，那不如再多加幾張千斤墜腿符。”
“徐大師果然優秀！”
程善若抿了一口茶，露出微笑贊同道，覺得徐大師很有創造潛力。她剛想接話，又聽徐孤舟思索著道：“不如做個煙花筒，可以塞人的那種，先上后下更有意思，效果更好。”
江雪一呆……
“徐大師當真是天才！”
程善若驚訝道，稍加思考便肯定了這個方案的趣味性。
當真是魔修天才吧！江雪露出泫然欲泣的委屈表情，但是沒有人看她。在程善若不斷補充創意想法的同時，徐孤舟也在完善著設計稿，進入了工作狀態。
他有預感這在各大宗門里能大賣，有太多不聽話的弟子亟需教訓，這點他作為御墨山弟子在外的負責人很有話語權。
蘇文回來了。
他看著聊著什么深奧知識的師傅，走到江雪身邊問：“師傅他們在干什么？”
江雪還記著手帕的事，悄悄伸手擰住蘇文腰后的軟肉解釋起那個煙花筒的事情。某文臉色煞白，不知是疼得還是嚇得。
總是想想就可怕。
路見不平當一聲吼：“師傅！我要師傅！”
兩位大人抬起頭，程善若沒好氣地說：“干什么，為師不就在這嗎？”
“不是，我是說那……”
知道接下來徒弟要說什么，程善若眼睛一瞇，震懾住了想要往下說的蘇文。“不要口無遮攔。”活潑的程善若此刻沉著無比，認真地警告著蘇文，和平時的形象產生了極大反差。
但和原本的程善若有一點像。
徐孤舟見氣氛不對，雖然不解內情但還是上來打圓場說：“小公子，聲音小一點，你師傅生氣了。”
“哦，師傅對不起。”蘇文乖乖低頭認錯，莫非師傅的這個朋友身份見不得光？
“嗯，為師罰你晚上試試這個煙花筒，徐大師說品階不高，煉制起來不費勁。所以你就好好期待吧。”
徐孤舟不好干預，但又覺得這點事兒能叫犯錯，至于受罰嗎？難道別人家的認錯標準都這么低的嗎？心中照顧到蘇文的情緒，徐孤舟也對江雪道：
“晚上你也進去試試。”
“？”
“干什么？不樂意？”
“樂、樂意。”
“不情不愿的……你就當給師傅送行了，為師明日就要走了。”徐孤舟也順勢把自己的去向提前告訴了江雪。
“啊？”
另外的三人都是一愣。不過程善若到底是不怎么關心徐孤舟的去向，隨后又歸于平靜；蘇文也是如此，只是略有惋惜罷了。
這個大叔對自己很親切，在晴方城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多一個熟人很好。
只有江雪緊張得不得了，字里行間流露著一種要被師傅丟下的意味。“師傅你要去哪里？”
“為師去找云鯨一族，這事兒你不用知道太多，總之越快越好。”
徐孤舟又補充道：
“其實本來應該拿到鯨峒就走，但為師有一些要緊事要交代。”
“那我……”
“你就好好給為師送行吧，煙花筒為師很快就能準備好。”
“而且蘊有天道氣的鯨峒只有一個，就算你想去也去不了。在思先坊好好煉器，回來為師要檢查，一個材料也不許糟蹋知道嗎？”
正此時，蘇文不知何時抱著的上古靈杉苗微微晃動起來，不知是感受到了什么。蘇文同樣感到了一股微弱的親切感，不過就像隔著兩個世界一樣十分遙遠。
徐孤舟也感到空間戒指里有異動，他取出不斷震顫的鯨峒，皺眉道：“怎么這么快？！”
那鯨峒不斷傳達出信息，但是由于云鯨一族尚且遙遠，這些信息模糊而斷斷續續的。
能夠知道的只有急切，以及一個修改過的、離晴方城很近的坐標。
出了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