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為凌浩宇報什么仇?”
俞遙努力忍著的眼淚終于還是沒忍住,決堤而下,俞遙這一哭就止不住了,眼淚鼻涕橫飛,恒夜皺著眉頭給她又是擦眼淚,又是擦鼻涕,俞遙哭了十幾分鐘才有點要停下來的意思,恒夜百般無奈的終于要松口氣,就一回頭的時間,俞遙抓起恒夜的衣服就抹了一把鼻涕,恒夜的拳頭握的嘎吱響,看了眼俞遙哭的梨花帶雨的樣子,默默忍了下去。
恒夜一邊脫下外套,用兩根手指夾著扔進了垃圾桶里,并把一包紙塞進俞遙的手里,一邊咬牙切齒的道:“哭夠了吧,現在可以說了嗎,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俞遙吸了吸鼻子,嗓子都有些啞了,恒夜嘆氣親自倒了杯熱水給她,俞遙幾口就灌了下去,把她回到南都市之后發生的事囫圇吞棗一般的講給了恒夜,恒夜越聽眉頭皺的越緊。
雖然俞遙講的七零八落,需要他自己東拼西湊,但他基本也聽明白了,估計俞遙那時候思緒都是亂的,卻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和求助,眼睜睜看著凌浩宇死在她眼前,所以才會這么傷心,他突然對自己方才對俞遙的態度很愧疚,在俞遙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卻躺在醫院里呼呼大睡,她該是多么無助害怕。
恒夜伸手輕輕撫著俞遙的背,視線看向樓上的房間,暖椿所在的房間,你,還是你嗎?
俞遙和恒夜同時收到了狐貍發來的信息,信息內容只有兩個字:速回。
狐貍從來沒有給他們發過任何信息,這是第一次,俞遙預感百靈山莊肯定出事了,恒夜卻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擔心,淡淡看了俞遙一眼,兩人達成共識,不論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或是故意誘他們回去,他們都要走這一趟,或許能找到生沐的消息。
恒夜不想看見暖椿,就讓九臨帶著她坐到了另一節火車車廂里,九臨噘著嘴就是不肯走,恒夜一個眼神殺過去,九臨乖乖的就范。
現在不是什么大型節假日,火車上的人并不多,很多人都占著整個卡座呼呼大睡,呼嚕聲充斥著整個車廂。
若在以前,恒夜早就受不了換到清凈的車廂去了,但今天恒夜似乎根本沒有留意到這些噪音,眉頭緊鎖的望著外面,一言不發。
俞遙想說點什么緩解氣氛,張張嘴,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又要回到南都,那個對她來說噩夢一般的地方,回到百靈山莊,也不會再有凌浩宇在拐角處給她一抹溫暖的笑意。
百靈山莊還是原先的模樣,好山好水,山腳下的游覽車忙碌的接送絡繹不絕的游客,好一番熱鬧,俞遙幾乎都要忘了連日來的難過。
到了山門處,俞遙突然想去跟那個大叔打聲招呼,以后這個地方,她回來的次數會越來越少,可是崗亭里卻換了個人,不再是那個大叔。
俞遙有些詫異,這才剛入秋,難道大叔已經準備冬眠了,便隨口問了下現在這個年紀稍長的大爺,“大爺,之前那個叔叔是不干了嗎,還是你們輪班?”
大爺嘖了聲,說道:“你可別說,那人都失蹤好幾天了,明明他下班前還正常跟路邊那些小販打了招呼的,結果第二天就再沒來,景區都報了警了,把他家和山上山下翻了個遍也沒找到人,不過在他家里有一大攤子血,警察拿回去鑒定,說那是動物的血,不是人的,你說怪不怪,搜救隊把山上翻了個遍都沒找著人,說是被山里的野獸吃了吧,連個尸體殘骸都沒有,你說怪不怪。”
怪,是怪,俞遙看著這個新來的大爺,心想,這人是有多無聊,跟我一個素未謀面的人張嘴就來,也不問問我是不是別有用心。
俞遙回到觀光車上,回頭就看見那個大爺跟旁邊一個新來的小販原模原樣的又說起了這件事,看熱鬧的永遠不嫌事大,只怕生活太無聊。
恒夜說道:“這件事應該跟狐貍讓我們回來有關系。”
俞遙點頭認同。
恒夜回頭看了眼暖椿,暖椿面無表情的看著兩邊的風景,對這件事毫無興趣,卻又胸有成竹的樣子,俞遙順著恒夜的目光看過去,兩人對視一眼,就達成一致,暖椿肯定知道是怎么回事,要小心應對。
恒夜在山下的時候聯系了狐貍,遠遠就看見從來不出山莊半步的狐貍居然在岔路口等著他們,很焦急的樣子。
不等俞遙開口問,狐貍便急忙道:“我們邊走邊說。”
路上狐貍迫不及待的想將事情原委說給他們聽,語速很快,就擔心說的慢了誤事試的,俞遙豎起耳朵專心致志的聽著,不敢有半點走神。
狐貍一路領著他們進到山莊,俞遙一眼就瞥見門口的葡萄藤下一個卷縮的人影,“那是誰?”
眾人循著俞遙指的方向看過去,狐貍嘆了口氣,沒有說話,示意俞遙去看一眼。
俞遙疑惑著走上前去,那人頭發凌亂,把臉埋在膝蓋里,完全看不到臉,俞遙猶豫了下,試著把她的頭抬起來,白凈的臉上沾滿泥污,雙眼赤紅,像是哭了很久。
眼前這個似乞丐一般的人,正是洛溪,那個每天下巴朝天,永遠肆意微笑著,高高在上的洛溪。
恒夜驚呼一聲,不敢相信才幾日光景,洛溪竟然是這副光景,她不是應該在凌家享受新婚燕爾,正開心的享受新的生活。
洛溪身上的衣服還隱約可以看出來是紅色的,卻被泥污染成了黑灰色,還破爛不堪,恒夜急忙脫下外套給洛溪披上,怒上心頭,質問狐貍,“這是怎么回事,洛溪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狐貍不住嘆氣,“你們先想辦法給她洗洗,換身干凈衣服吧,山莊里除了遙遙都是大男人,我實在沒辦法。”
暖椿突然站出來說道:“我幫你。”
俞遙看了眼恒夜,也沒有具體表達,只是有些納悶而已,不過洛溪這個樣子,恐怕俞遙一個人還真搞不定,恒夜便點了點頭,他就在門外守著,想那暖椿也耍不了什么花樣。
脫下那件看不出是什么顏色的裙子,洛溪身上的傷赫然入目,有煙頭燙的,有皮帶抽的,還有像是磕碰的青紫,俞遙倒吸口涼氣,洛溪這是遇到人販子了嗎。
衣服和傷口連在一起,俞遙和暖椿盡量不扯動傷口把衣服脫下,可還是會碰到,洛溪也只是瑟縮一下,并沒有喊疼,眼淚嘩嘩的往下落,俞遙以為是把她弄疼了,有些抱歉,但也不得不做,這些傷口再不處理,發炎就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