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神族公子
- 不老藥水之瑤山
- 兔子月七
- 3694字
- 2022-04-03 09:17:00
世人說龍為神族,神虎居北地,魔需煉獄,佛于世間行,神獸蹤跡不定。卻沒有誰知道,萬物皆可化作精靈,而世間萬靈皆能修成人形。只有人,生來是人,死后會遁入地獄。
紫冠鳥妖再厲害其實也只是一個修行快千年的精靈,只見過世事千年的變化,她從未見過人間之上的情形。她只聽說過,神族是超越一切生靈的生命,生來就天賦聚齊。
紫冠看著綁在枯木上的董帆,剛才董帆散發的氣息,讓她記憶里久遠的一幕猛然掙出來。她眼中瞳孔戰栗,如果沒猜錯,董帆和那個傳說中的西門神族一定有著什么聯系!
“你和西門神族是什么關系?”紫冠問。
董帆眼里突然浮出一層渾濁的恨意,那雙柔軟明亮的眼頓時像變了似的,好像有一雙邪魅的金色瞳孔彌漫著殺意,他的周身冷得讓人難以靠近。他冷漠的望著紫冠說:“和你無關,你要是不放人,我不介意親手‘打掃’一下這個鳥窩。”
紫冠思索了會兒,先叫人把雪苳帶下去解毒,再叫人給董帆松綁。董帆明白,紫冠還是在拿雪苳當人質,但也沒用,他恢復體力之后隨時可以帶走雪苳。不過,現在他想向紫冠套出桂樹獸的情報,要需要再待一會兒。
紫冠帶著董帆去到她的臥房,樹木崎嶇的蜿蜒而上,一直到頂才出現一個寬闊又平整的地方。四周依舊是樹藤圍繞著,卻能透過那些不大不小的縫隙清楚的看見整片樹林的情況。她的臥室出人意料的簡單,除了樹木和葉子沒有第三種東西。
紫冠走到中間,轉身看著董帆,頓時就是一跪。董帆正往前走,意外得差點退回去。他問:“你這是干什么?”
紫冠開口說:“不知夫人是西門神族之人,紫冠有眼不識泰山,希望夫人不要怪罪。”
董帆沒好氣的說:“睜開你的眼睛看好了,本少爺是個男人!”
紫冠楞了好半天,本來對自己眼力相當自信,卻不想從抓來這些人開始就一再的出差錯。這絕美的容貌之下竟是一個男人?紫冠像是被什么東西劈了一樣,世界上竟然有這樣美倫絕幻的……男人,真是讓天下女人憤恨天不作公。但轉念一想,他并沒有否認和西門神族有關系。
紫冠回神后說:“公子……相貌生得……神……超脫凡人,是紫冠眼拙了。”本想說生得神美,只怕是說完自己就鳥頭落地了。
紫冠低下頭接著說:“紫冠有一事想請求公子幫忙。”
董帆大概猜到了什么,于是說:“如果是關于西門的事,那我無能為力。”
本以為董帆是西門的人,但看董帆的樣子,似乎和西門之間有些什么糾葛,請他幫這件事怕是不容易,紫冠試探的問:“不知公子是否認識西門下一家的西門玄令?”
董帆隔了晌久,心里掙扎起伏幾番,才面無表情的回答:“認識。”
紫冠聽到董帆的回答后,眼里光芒流轉,問:“那公子可知道玄令公子在哪里?”
玄令公子?聽紫冠的稱呼,她似乎和西門玄令關系還可以。巧的是,在某段黑暗的日子里,西門玄令對董帆來說,卻是難得的一抹溫暖。如果紫冠只是想打聽西門玄令的事,董帆倒是不介意對她說一些。
董帆開口說:“西門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倒是運氣好,西門玄令是唯一一個我愿意開口說的人。但我也很久沒見他了。”
紫冠追問:“公子可否告知玄羽公子的下落?”
董帆說:“你為什么要找他呢?”
紫冠說:“在六百年前,有一場龍虎爭神之戰。那時我是一只修行了三百多年的紫冠鳥,正在修行突破之際被戰爭打斗的法力波及,一下走火入魔。那時,正是玄令公子救了我,為我平息心神。”
那場大戰讓紫冠對那位風度翩翩的神族公子生起愛慕之心,之后就一直打聽,可除了他的名字和身份外,其他的就再也沒有打聽出來了。紫冠誠懇的說:“我知道西門神族的事從來不向外人透露,但懇請公子幫忙,我愿意付出任何東西來交換,只要我有的。”
董帆看出來紫冠的心思,腦子里一轉:“西門的事確實不向外人透露,我要是透露給你估計也會被西門責罰。只是,你當真會愿意用任何東西來交換嗎?”
紫冠點頭,堅決的說:“只要我有,我一定雙手為公子奉上。”
董帆旁敲側擊的問:“即便是你突破千年修行的時機嗎?”
紫冠一愣,難道她這修行的時機對眼前的男人來說有什么交換價值嗎?她突破修行的條件是吸收大量金石蟲的精元,只是她運氣好,竟然碰上了一只離開雪山的桂樹獸,吸食神獸的精元抵得上她吸收十倍金石蟲,于是她偷偷拿走了桂樹獸的雪珠,引桂樹獸來到這邊,卻不想剛坐下珠子就沒了。
紫冠問:“突破修行的時機……公子說的,可是那只桂樹獸?”
董帆笑了笑:“沒錯。”還真是個鳥精!
桂樹獸確實是極為難得的機遇,但相比對西門玄令六百年的等待,她更愿意花上四百年的時間收集需要的金石蟲精元。紫冠回道:“若是公子能幫我尋到玄令公子,我愿意告知神獸的下落。”
董帆向紫冠說了一個地名,紫冠隨即而去,走之前吩咐了小丫頭們說放了他們抓到的人,而且董帆可以任意出入。只能說時機恰好,今天初七,西門玄令一定會去凡間的西盈山。
紫冠走后,董帆才松下氣來。不得不說,紫冠放的毒霧確實可怕,他到現在還是沒有完全緩過來,視線多少有點模糊。可在地牢的時候他試過了,她的修行沒有到達千年,功力甚至才抵得上他六成,可她的毒卻超出了她本身的厲害,看來她背后還有一個厲害的人物。
一時半會兒估計也找不出來,董帆決定還是先去看看雪苳的情況。看見雪苳東安然無恙,他再轉頭去了地牢,不知道洛溪現在怎么樣了。
地牢中,一陣騷動,只見一抹紅色的殺意立于洛溪背后。他沒有聽到董帆和紫冠的對話,只見到雪苳和董帆被帶走的場景。他心里焦急,生怕雪苳和董帆出了什么事。
就在他急躁之時,一股力量頓然升起,從他胸口一下爆發出來,他頓時覺得自己渾身滾燙,那股力量一點一點慢慢侵蝕他全身,突然有幾個小丫頭進來,他瞬間就被殺意包圍了,片刻后幾個小丫頭紛紛倒地不起。地牢最后回響著的,是洛溪粗如惡魔的聲音:“帆哥哥……帆哥哥……”
當小丫頭領著董帆去到地牢時,場景一片狼藉。之前綁住董帆的枯木都被劈成了好幾半。地牢的鐵門也倒在十幾米遠的地上,形狀彎曲得厲害。而地牢里早已沒有洛溪的身影了,只剩那張鹿皮。
一直呆在紫冠身邊的小丫頭第一個緩過來,上前去查看地牢的人的死因,又吩咐其他人去找洛溪。小丫頭上前對董帆說:“我知道主人已經放了你,但你的人打死了我們的人,這筆賬主人是會算在那孩子頭上的。”董帆看著這凌亂的場景心里感到一絲異樣,他本來想反駁小丫頭的話,但他聞到了洛溪身上那濃得彌漫在整個地牢里的松草味。這個松草是董帆研制的新植物,平時都是洛溪在看管。如果地牢的人都死了,那么多血腥味,卻沒有一滴血是洛溪的……董帆想到洛溪十一歲在山崖下與群狼交戰的場景,心里頓感不妙!
董帆來不及告訴小丫頭,轉頭就消失在了地牢口,如果再不快一點,洛溪怕是會代替他把整個鳥巢“清理”了。
洛溪在那股奇怪力量的包圍下摸索到了雪苳所在的房間,洛溪有種很奇妙的體驗,他的身體很重,行動起來卻很迅速,他只覺得四周的房間格局和整個山洞的內觀他都看得清清楚楚,意識一動,那股力量就帶他就去到了他想去的位置。一路上他遇到有些小丫頭阻攔,他輕輕一揮手所有人都會倒下,他的周圍一直彌漫著血腥味,但他能想到的只有董帆被打得遍體鱗傷的景象。他迷迷糊糊找到了雪苳,將雪苳抱起后瞬間沒了身影。
董帆急速趕到雪苳的房間,只看見帶有血手印的被褥,他第一次有一種心悸的感覺。仿佛他將遇見的洛溪,是另一種生物。
洛溪像游魂一樣在鳥巢里四處游蕩,他顯得有些著急,他找不到董帆的身影,他感覺到董帆在附近,但他就是找不到。終于在一個光亮口的位置,董帆出現在他的面前了!
在紫冠的平臺上,董帆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洛溪,他全身被黑色的魅煙裹著,頭發散落,雙瞳成了紅色,兩手是巨大的爪牙形狀。似乎比五年前那一幕更加像一頭野獸了。
“帆哥哥……”洛溪沙啞的聲音略顯欣喜。洛溪抬手想去拉住董帆,在他指尖抬起的瞬間,一道鋒利的爪痕就順著地面一路向董帆抓來,董帆側身跳開,后面趕來的鳥妖沒有反應過來,都倒在了爪痕下,五臟俱裂。
驚人的威力和速度,董帆甚至沒有來得及準備,就被洛溪的轉身帶來的一道利光劃破了小腿。看洛溪黑色魅煙下隱隱泛光的身體,董帆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幾乎無法置信……“洛溪,你竟然是……神族之子!”
北地,神虎宮殿上是神虎之王,悖霖。
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上到殿前單膝屈下,神情微喜,開口說:“王上,命石有紋理波動。”
悖霖雙瞳微微放大,五年了,總算是有消息了。他不由自主收了收下顎,從他龐大的黑袍里伸出一只健碩的手掌,往殿下的男人身上推去,一縷玄絲就順著他的手掌滑到那男人的面前。悖霖用著沉重的聲音說:“萬命歸殿,尋!”
殿下的男人一抬頭的瞬間,就接住了一個符條,黑色的織物上閃著悖霖口中的五個字,他一鼓作氣,鄭重而又自信的回應:“領命!”
望著洛溪的樣子,董帆明白,多半是受了刺激,才會讓他一直處于沉睡狀態的神力突然暴發。洛溪今年十七,相比五年前撿到他時的情形,這神力竟像是在他身體里跟著他一起成長般,如今來勢洶洶,董帆如何才能讓他清醒呢?在董帆面前的,不是一個凡人,而是一個擁有神力的少年。董帆在洛溪毫無意識的情況下,被追逐巡回,他像個束手束腳的玩具,眼前的情景似乎讓他有些頭腦失靈。
“洛溪,你醒醒!”一個溫柔的聲音在洛溪的身體里響起。洛溪木然站在原地,嘴角抽動著。
董帆見狀,片刻就朝洛溪眉心間送去了一縷金色的氣息,在金色氣息的帶領下,董帆感受到洛溪內心的復雜。
時間從那年的逃亡開始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