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隨即，蒙毅把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變化一一跟蒙恬敘說了個大概。

蒙恬聽后一臉震驚，“簡直聞所未聞。”

若非事先跟蠻奴大軍有過對壘，見識過那些鬼神難測的手段......否則他只怕是難以相信，這樣的事情同樣發生在自己的國家，而且還是他的胞弟身上。

他心中難免生出疑問。

這世上真的有仙？

不得而知。

但他相信以鐵鷹衛的本事，哪怕沒有蒙毅說的那般玄之又玄，卻也足以在萬軍之中突破封堵，進而觸及到蠻奴大軍核心，將蠻奴巫醫薩斬落馬下。

只要巫醫薩一死，蠻奴大軍不擊自潰。

想至此處，蒙恬沉吟著問道：“聽說陛下另任命御史馮劫接任上將軍，領新軍二萬五千人北上？”

蒙毅點點頭，道：“我先馮劫大軍一日抵達北疆，想必此時馮劫大軍已行至上郡。”

蒙恬聞言面露思索之色。

過了片刻，他適才說道：“馮劫初為上將，新軍又是咸陽子弟，指不定他此時已經攜大軍度過河水，一路北上九原了！”

論局勢分析，蒙毅自認不如他大哥蒙恬。蒙恬據守北疆多年，對于行軍打仗自然更勝一籌。

不過，對于馮劫帶兵的天賦等等，蒙毅倒是沒有太多的了解，畢竟馮劫一直以來都以文官居之，從未展現過軍事方面的才能。

但蒙恬直言馮劫有可能已經快到九原的時候，蒙毅還是不由得面露震驚的說道：“莫非馮劫選擇急行軍到上郡，然后在上郡城外稍事休整，便又繼續開拔了？”

蒙恬不可置否的點頭說道：“極有可能，能從趙彌手上奪得北上名額，想來這馮劫不是泛泛之輩。”

“而且胞弟你與他打交道的時日比為兄長，應當清楚他的為人。”

蒙毅淡淡鄂首，隨后分析道：“馮氏近年因馮劫升遷御史大夫，與其父親并為朝中首要，馮氏威望隱隱趨于我蒙氏之后。”

“然而馮氏不染軍權，自無授爵，只得文職之首，與我蒙氏分之兩極......”

大秦以軍功授爵，而爵位可世襲，文職官員雖然同樣能夠庇佑自己的氏族子弟，但至多不過三代就會漸漸衰敗。

蒙恬明白其中道理，所以他跟蒙毅一內一外，一主軍，一主謀，同為始皇帝臂膀。

“看來馮氏不甘人后，也想效仿我蒙氏的做法！”蒙恬適才露出一抹譏笑道。

蒙氏之所以為蒙氏，并不是說他兄弟二人不想同為虎將，而是時勢造英雄，趨于始皇帝忌憚使之。

諸如王氏，前太傅王翦，前大將軍王賁，哪個不是為了活命而不得已卸甲歸田。

只有如此，方能保住自己不受始皇帝猜忌，同樣保住子孫后輩依舊能夠被始皇帝念及功勞，封爵加官。

要不然王離為什么選擇跟在他身邊？

還不是為了藏拙！

文官想著只要不出紕漏，盡可能爭寵往上爬，謀而后動。武將則只能一路拼殺，爬到高處還得提防著被帝王會不會猜忌他。

這就是文武之間的區別。

他蒙氏能成為當前這樣，始皇帝親近是一回事，他們兄弟不得已為之才是關鍵。

如此明眼人都能看透的原因，馮氏未必看不透。

但馮劫既然選擇這個節骨眼上請命北上，自然是做好了搏一搏的準備。

而北上的第一目標自然就是軍功，只有從他蒙氏手上搶功勞，獲取大量軍功，才能在軍中有一席之地。

相距九原城不遠的地方。

馮劫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這一路上見過了太多的死人尸首，尸山血海也不為過。

他此時心中亦忍不住猜測，蒙恬這一戰殺了多少蠻奴，又死了多少北疆將士。

如果換做是他，他能不能做得更好...諸如此類的想法，一路困擾著馮劫。

“將軍，前面就是九原城了。”突然，副將開口提醒道。

此時，落在馬背上的馮劫抬眼望去，遠處一望無垠的開闊處，烽火硝煙，一座并不起眼的矮墻城池落入眼中。

他隨即露出一絲喜色，道：“終于算是趕上了！”

在他心里，還是有些擔心他來晚，沒能喝上一口蠻奴狗頭做的“湯”。

不過光看眼前景象，九原城下烏央烏央全是友軍下扎的營地，馮劫顯然清楚蒙恬尚未發動反擊，只是把蠻奴趕出了九原地區。

至于蠻奴大軍現在在哪，這還要等他去到城下，見過蒙恬之后，方才能從對方口中探聽得知。

“諸將聽令，大軍全速前進，趕在天黑之前抵達九原城下。”

馮劫知道，冬天的天黑的很快，別看現在到處視可及遠，但只要一小會兒功夫，天就立馬變得昏暗無比。

特別是今天這寒冬格外冷，一到晚上，如果不盡快趕到九原城下扎營，只怕他和他這二萬五千新軍就得凍殘凍傷。

所以他當即下達大軍全速前進的命令。

而后，他自己先一步騎馬奔赴大軍最前頭帶隊去了。

草原荒漠，看似廖無人煙，一片遼闊，但誰又知道素來以來去如風聞名的蠻奴游騎不會突然殺出來。

特別是自咸陽起，一路聽到的各種傳聞，馮劫別提有多怵了。

什么蠻奴士兵被長槍捅個對穿，原本死的不能再死，居然還能爬起來反手給你一刀。

就連蠻奴坐下的駿馬，有時候也會暴躁的橫沖直撞，到處撕咬對手。

“......”馮劫看著九原城越來越近，心里的煩躁也跟著越來越明顯。

他也不知道他這是犯得哪門子病，竟然同意他老爹這個注意，想要由文入武，仿照蒙氏的做法立足朝中......

這在如今想來，他簡直就是頭鐵的典范，軍功爵位是吸引人，但特娘的蠻奴狗也是今時不同往日啊。

沒看蒙恬安穩據守了十多年的北疆防線，一個冷不丁就被蠻奴狗給沖進來了。

為此死了一個老將辛勝不說，他蒙恬都差點被圍在雁門郡出不來。

蠻奴這種超乎尋常的手段，這些年里，哪怕當初屠雎南征百越諸國的時候，也沒見過有誰使出來過。

畢竟百越諸國所在環境，可是以各種毒蟲猛獸多不勝數而令人卻步的地方。

那時候都沒能傳出有百越人會這種讓人“詐尸”的手段，可見這回的蠻奴狗有多么邪門了。

“希望陛下的鐵鷹衛能夠大放異彩吧！”想著，馮劫牽動馬繩，讓行軍的速度又快了些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