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到發(fā)工資的日子,簡潔的卡上多了一筆收入,她莫名其妙的就被辭退了。工作沒了就沒了,大不了再找一份工作便是。
余姍姍也辭職了,另謀高就,為她未來的路做鋪墊。她找了份買房子的工作,接觸的都是些有錢有身份的人,這樣離自己的夢想不就更近一點(diǎn),好歹近水樓臺先得月。
最近,簡潔有點(diǎn)背,工作說沒就沒了不說,眼下的工作又出了狀況。安檢出了點(diǎn)失誤,導(dǎo)致飛機(jī)延誤,旅客滯留,一路排查最后將責(zé)任定在安檢組。
平日里,簡潔跟同事的關(guān)系也沒那么差,怎么一遇到麻煩,她便成了眾矢之的。早就有人知曉,簡潔是關(guān)系戶,并非專業(yè)的畢業(yè)生。
大家異口同聲的認(rèn)為,這起失誤是因為簡潔不專業(yè)造成的,害的大家下班時間不能回去,還要寫書面檢討。
她就是有一百個嘴巴,都解釋不清、解釋不完。簡潔心底的委屈,無處可說,選擇沉默是最為明智的舉動。
折騰了半宿,肚子早就餓的咕咕叫,往家走的路途,簡潔找了家宵夜攤,隨便買了些吃的填飽肚子。
凌晨三點(diǎn),一陣絞痛讓沉睡的簡潔瞬間清醒,渾身冒冷汗,每動一下都讓她蜷縮在床上,不敢輕舉妄動。
咬牙堅持,披了件外套,拿著手機(jī)和錢包,匆匆趕往附近的醫(yī)院。一個人,打車、問診,還要忍受身體的痛。原來,這個城市的夜,那么安靜,白天的嘈雜和繁華都是假象。
簡潔終于不痛了,一番折騰后,天蒙蒙亮了,新的一天開始了。她不痛了,可乏了、倦了,渾身沒勁。手上吊著點(diǎn)滴,可這會她想去洗手間,空蕩的點(diǎn)滴室空無一人。
強(qiáng)忍著身體的不適,一手扶著吊瓶,腳步虛弱的隨時都要倒下去。從未遇到這么為難的時刻,她要怎么上廁所,吊瓶怎么辦,吊點(diǎn)滴的手怎么辦。
簡潔急哭了,她從不是一個愛哭的人,她的堅持、她的勇敢,都在迫臨崩潰的邊緣。工作不順心,她可以寫檢討,身體不舒服,她可以看醫(yī)生,可她也想不堅強(qiáng),也想有人關(guān)心,怎么就那么難。
老天只是開了個小差,暫時的遺忘了簡潔這個可憐蟲罷了。早起打掃衛(wèi)生的阿姨,看簡潔一個女孩躲在洗手間哭,想起洗手間掛吊瓶的剛好壞了,還沒來得及修理,就讓簡潔這個倒霉的碰上,還真是衰。
“姑娘,我?guī)湍惆桑治夜ぷ鞑坏轿唬瑳]留意。哪里不舒服,一個人來打針,怎么也沒家人朋友跟著照顧。”若不是保潔阿姨出手,簡潔真的要出丑了。
“阿姨,謝謝你。”吃喝拉撒,人之常情,阿姨到也不在意。幫簡潔扶到原來的位置,還將熱乎的包子遞給簡潔,讓簡潔吃點(diǎn),省的沒力氣回家。
這世上,還是有好人的,不求回報,不計名利。一個小舉動,溫暖了簡潔的心,她差點(diǎn)就對生活失望了。
前腳剛出院,后腳就被叫去加勤,簡潔身體還不舒服,連請假都被無情駁回。站在原地,有種不知所措的迷茫,若不是心疼把手機(jī)扔了,還要再買新的,簡潔不舍得。
電話再次想起,簡潔在接不接的猶豫中,遲遲不見有所為,打電話的人很有耐心,一直沒有掛掉。是陌生來電,只顯示號碼,不知道是誰那么執(zhí)著。
“喂。”
“簡潔。”
這個聲音好熟悉,哪里聽過,簡潔在腦中回想著。“我聽說……工作的事情怎么樣了?”工作,他怎么知道,她的工作出了問題,他是程予。
她好像看到,平靜的湖面,丟進(jìn)一塊石頭,激起水花。她的心,有了不平穩(wěn)的波動,是因為病患的原因,連帶心跳也失了規(guī)律。
“程先生?”簡潔不確定,叫出對方。
“是我,程予。”原來,是他。不是,他一大早打電話就是問她工作的事情,好奇怪。
“你在哪里?簡潔。”程予聽到簡潔這邊的吵雜,好心問了一句。簡潔老實(shí)交代,“急診室。”不是,為什么要告訴他。
程予讓她呆在原地不要動,簡潔便真的沒亂動。勤勞楷模的程予,破天荒因為一個小女孩,曠工了。看到簡潔的那一刻,他心疼了,簡潔面露倦色,手臂清晰可見針孔的痕跡。
簡潔生病了,難怪看起來那么虛弱無力。看到程予,他急切的腳步,朝自己奔來,簡潔站在原地。他像一束光,照進(jìn)她的心底,那溫暖包圍住簡潔。
她笑了,可又哭了,委屈的像個孩子。“怎么不給我打電話,身體好些沒,哪里不舒服。”程予讓她想起爸爸,這世上還有一個男人對她好,不計回報,默默付出,程予是那個意外闖入的人。
程予將人攬在懷里,那種如獲至寶的幸福感,填滿心房,肆虐身體每個角落。“我還要去加勤。”簡潔退出那個懷抱,惹得程予微微皺眉。“工作不開心,可以再換一個。身體不舒服,怎么不請假休息。”
簡潔也想請假,可沒人批假,她也渾身無力的難受,就想回家躺床上不想動。“假沒批。”撅著嘴,略顯委屈。程予微挑眉頭,露出為難狀,他一個電話就能搞定。若是,有人求求他,他倒是可以走后門。
接到老家打來的電話,簡爸不舒服,送往鎮(zhèn)上的醫(yī)院救治。若不是大伯通知簡潔,還不知道要隱瞞多久呢。得知簡爸不舒服,簡潔顧不上請假不請假,恨不得立馬飛到簡爸身旁照顧。
程予拉住她,安排自己的司機(jī)送她,還遞給簡潔一張卡,萬一有個急需,手里也好周轉(zhuǎn)。簡潔愣了一下,不太想接受,程予一把塞進(jìn)她手中。
“安心回去,有我呢。”程予笑著道。他安排的很周到,想的很細(xì)致,甚至連簡潔請假的事情,以及工作的事故,都讓人悄悄處理了。這樣,簡潔就可以安心、踏實(shí)的照顧家里的長輩了。
“謝謝你,晚點(diǎn)我找機(jī)會好好謝你。”匆匆揮手,簡潔鉆入程予打開的后座門,一臉感激的朝路邊的男子揮手。
“不客氣,有時間請我吃頓飯就成。有任何事,打我電話。”他能做的,就是安排好一切,讓她無后顧之憂。他的承諾,直白又真誠,直達(dá)心臟。
程予認(rèn)真了,他心疼了,更不舍得看她難過。汽車開走好遠(yuǎn),程予站在原地未動分毫。簡潔趴在車窗,默默的看著程予的身影變淡,直到模糊。
小鎮(zhèn)的人,淳樸善良,沒事就喜歡扎堆聊天。聊聊那家孩子,說說這家往事,總之,不會閑著嘴。
簡潔從車上下來,被好事者發(fā)現(xiàn),口口相傳,變成了簡潔找了個有錢人,簡家的女兒出息了,在城里混出個名堂。嘖嘖嘖,瞧,那車多氣派,锃亮锃亮,都能拿來當(dāng)鏡子照。
找到簡爸的病房,人在輸著液,身旁連個人都沒有。簡潔鼻子一酸,眼淚嘩嘩往下掉。快速閃身,擦掉眼淚,為了不讓簡爸看出哭過,簡潔特意去問了醫(yī)生一些狀況。
本就不舒服,又?jǐn)D在好幾人的病房里,簡爸也不能好好休息,總是被一陣一陣的說話聲吵到。簡潔輕聲叫了聲爸,拉著那雙蒼老的手,里面布滿手繭。
“你怎么回來了,不讓告訴你的,我這小毛病,打完針就能回家,這不是耽誤你工作。”看到許久未見的女兒,簡爸嘴上雖埋怨,心里可高興了。
“我請假,不耽誤工作。你都住院了,還不告訴我。”父女兩人都是口是心非之人,明明見到對方很開心,還要想其他亂七八糟的瑣事。
“囡囡別擔(dān)心,我真沒啥大事,住院吊幾瓶水就好了,還能報銷,可實(shí)惠了。”都生病了,還在心疼錢,現(xiàn)在是錢的事嘛,身體是首要考慮的。
這老頭忒犟,脾氣倔的跟頭驢。不對,不能罵人。有了好心人的幫助,簡爸得已在單間休息,不會被打擾。簡爸還在心疼錢的問題,一直不肯住,若不是簡潔說勸,倔老頭恨不得馬上出院。
站在病房,那輛車停在那里,格外顯眼。司機(jī)還沒走,簡潔想到誰會好心的調(diào)一個安靜的病房,是司機(jī)的幫助嗎?
眼看時間也到了飯點(diǎn),簡潔扯了一個出去買點(diǎn)飯的借口,讓簡爸安心待在病房,還給放了電視解悶。
走到車邊,簡潔輕輕敲了窗戶,閉眼靜坐的司機(jī),立馬搖下車窗。簡潔不喜歡麻煩別人,邀約司機(jī)吃了飯便回去,司機(jī)一臉的為難。簡潔明白,程予授意的,看來得跟程予講這件事。
簡潔走在前,司機(jī)在身后跟著,簡潔選了一處干凈的小飯館,點(diǎn)了三人份的家常菜,聊表謝意。實(shí)在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可她還是硬著頭皮,給程予去了電話,司機(jī)才領(lǐng)命離開。
她竟然緊張了,手心出了許多汗,緊繃的神經(jīng),在程予絮絮叨叨的囑咐下,漸漸平靜。程予雖未在身旁,在精神上給了簡潔莫大的支持和鼓勵,她不再是一個人面對這些困難。
程予,謝謝你。簡潔由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