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將軍拉著自家夫郎，介紹暮春，“這就是我說過的暮春，上次你贊嘆不已的拳法，也是她教給我的。”

詹主君有些驚訝，隨即對暮春溫和地笑了笑。

李淺撫也有些驚訝，他沒想到暮春這么厲害，果然詹將軍對她如此看重定是因為她有過人之處。

又逛了一段路，一直都是詹將軍與暮春說話，她們討論的也都是平時訓練的內容。

兩人也聽不懂。

李淺撫與詹主君一左一右，乖乖地跟在他們兩人身后。

詹將軍說得激動了，也忘了尊卑，絲毫忘記讓郡主跟在自己身后是否合適。

李淺撫沒什么感覺，他巴不得詹將軍忘了自己的存在。

若是詹將軍又像以往，提起他后院那些女寵，讓他遣散女寵，暮春又在場，想想便覺著尷尬。

李淺撫將注意力放在街邊的小攤上，過了一會兒，注意力又放在了暮春的背影上。

轉頭對上了詹主君友好的眼神，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與詹主君是同樣的立場。

都在跟在自己的妻主身后，踏著她走過的腳印，一步一隨。

李淺撫想想便臉紅了。

走了一會兒，詹將軍停下腳步，大咧咧地拍了拍暮春的肩膀，“就是你走得太快了，我想著你既然請假，好不容易有時間，不如帶你去我將軍府，你又不是長安人，想必也需要踏實的住處，你現在住哪？不如搬到我將軍府吧，放心，管你吃住，除非你自己想走，否則絕不趕你。”

暮春搖了搖頭，婉拒，“我現在住在好友家，挺方便的。”

詹將軍雖然有些遺憾，但并未強求，與暮春道別之后，便帶著自家夫郎離開了。

臨走時，還告知暮春，過段時間宮中要辦中秋宴。

她要帶暮春進宮，讓暮春做好準備。

暮春答應下來了。

李淺撫看著他們的背影走遠。

不知道詹將軍知道她口中的好友便是他這個聲名狼藉的郡主，會是什么反應。

李淺撫笑著望向旁邊的暮春，“詹將軍要將你帶到中秋宴里去，想必是真的想要提攜你，帶你去見一些人，聯絡聯絡人脈，總歸是沒有壞處的。”

暮春點點頭。

李淺撫看她一臉不甚在意的模樣，知道她心不在這兒。

認識這么久，他從未見過她臉上露出欲望，對權勢，財富，甚至是美人，她好像都不上心。

李淺撫看不出她到底想要什么，她唯一表露過的欲望，是對自己。

想著，李淺撫心里便又自顧自的兵荒馬亂起來。

…

次日清早，李淺撫這次早早起來，送暮春出府。

看著暮春的身影離開，消失不見。

李淺撫回過頭準備回去睡個回籠覺。

一轉頭就見兩人并排走來。

一個是周珍，身邊跟著阿洋，阿洋在笑瞇瞇的說話。

李淺撫微怔。

上次看到阿洋笑得這么開懷，已經是相當久遠的記憶了。

“你們這一大清早是要去哪？”

阿洋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規規矩矩地行禮，“郡主。”

“郡主。”周珍俯首行禮。

周珍長著一副文人墨客的模樣，笑著說道：“這段時日郡主忙得很，想見你都見不著。”

李淺撫笑著敷衍，“最近確實有些忙。”

周珍便是后院的女寵之一，因為長著一張能說會道的嘴，性子也夠爽朗，算是與李淺撫關系最好的其中一個。

不過近幾個月，李淺撫一直在忙其他的事，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過周珍了，關系自然疏冷了許多。

周珍感覺到他的疏離，笑了笑也不在意。

李淺撫奇怪地望著周珍和阿洋，“所以你們要去哪兒？”

周珍晃了晃手里的書卷，“最近墨者書院開課，閑來無事便想去聽幾課，反正也不要錢，我怕一個人去會無聊，所以讓阿洋陪我一起。”

李淺撫看向阿洋。

阿洋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

阿洋與周珍確實關系不錯。

那日，李淺撫在酒樓二樓望著下面那場鬧劇，看著周珍被那賣身葬父的少年纏住，本來不欲多管閑事，還是阿洋讓李淺撫幫她一把。

李淺撫這才去幫了周珍。

后來就順勢將人收進了府內。

李淺撫想著這些時日，確實不常看到阿洋。

昨日夜里醒來覺得口渴，想讓人倒杯水來，也沒找到阿洋人，還吵醒了隔壁睡覺的阿越。

原來這些時日，是在與周珍在一起嗎？

李淺撫確實沒有其他貴人那般金貴，需要無微不至的伺候。

他院子里的下人，平時也不怎么拘著他們，只要將自己的工作做完，倒是可以放松一下。

但阿洋身為他的貼身侍從，未免有些太沒規矩了。

李淺撫最終沒說什么，“那你們去吧。”

“那我們便先走了。”

周珍帶著阿洋從后門離開。

從門內出來，周珍臉上的笑容就淡了些許，平靜地問：“這么大清早的，郡主來后門干嘛？”

她們是從后門出去的，畢竟周珍‘女寵’的身份，也是有些見不得光的。

阿洋想了想，“聽下人說，昨日孫姑娘休沐，應當是今天早上回軍營，郡主來送了吧。”

周珍冷笑了笑，沒說什么。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便快到了中秋宴。

暮春結束訓練，擦了下頭上的汗。

旁邊有人叫她，說軍營外面有人找她，給她送東西。

暮春覺得，應當不是李淺撫親自來。

若不然便直接進這軍營了。

“我知道了。”暮春站這沒動，拿著白色的巾帕，將脖頸上晶瑩的汗珠一點點粘去。

旁邊幾個士兵打趣。

“怎么一點都不急？你在這兒無親無故的，能是誰給你送東西？肯定是你心里那位呀。”

“還不趕快去接？”

“看她這么淡定，應當不是，若是的話，早就跑沒影了。”

那幾人說著，便自己哈哈大笑。

暮春給了她們一個‘無聊’的眼神，轉頭走了。

時候長了，她們與暮春日日相處，覺得暮春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這么難以接近，如今算是以朋友相稱。

她們也從一些細枝末節上得出結論，暮春有了心上人。

比如每天都會編兔子，比如偶爾會與人通信。

再比如，當有人提起自己與夫郎的相處，她便會聽得格外認真。

之前有位將領提起自家夫郎來月事時多么痛苦，她便聽得格外上心。

一個孤家寡人這么上心，那只能是心中有人。

暮春來到外面。

遠遠便見到阿洋站在柵欄外面，提著一個木箱子和一個木籃。

看到暮春，阿洋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