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羊，兩只羊，三只羊……”

辻炔撐著下巴，看著玻璃門外，頂著烈陽匆匆行走的路人。

“前輩你在數什么，還沒到睡覺時間呢，還是說，前輩你最近失眠啊？”

澪一看辻炔不僅沒有和她道歉的意思還自言自語起來，嘴角一撅，和內心較量了數秒之久后，終于決定弱弱地和辻炔主動搭話。

“失眠？我怎么會失眠呢，我躺在床上閉上眼，默默等著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然后我在第三秒就可以睡著。”

辻炔睜著個死魚眼，有氣無力地說道。

澪一“噗嗤”一下差點笑出聲音來，但在辻炔轉過視線之前連忙擺正了臉部表情，一本正經，緊接著，她攪了攪手指。

“那前輩，為什么要數羊啊……”

“只是無聊，想數一數，沒想到，這大街上走的真的都是羊，該怎么說呢，大勢所趨還是世態炎涼？嘖，好別扭的發言，和中二病一樣，這習慣是改不掉了。”

“走的……都是羊？”

澪一表示不明白。

“待宰之羊啊……我最近怎么了，總是犯病，說出來真的和個智障一樣。”

辻炔先是脫口而出，隨后扶了扶額頭。

……

“對啊，我就是說她們都是羊怎么了。”

辻炔耷拉著眼皮，坐在一塊大石頭上，言語平淡但是極為挑釁。

“前輩……”

鈴音害怕地拉著濡鴉的衣角，躲到濡鴉的身后，濡鴉一只手護住鈴音，對她搖了搖頭。

“看著就好，這不關我們的事。”

而濡鴉的隊長顯然就沒有那么好了，他只是想讓濡鴉暫且遠離非議的視線，誰想到她還真弄到了目標任務的信息，而且還拐過來了，根據鈴音的報告，還是不到兩個小時就拐過來的。

你有這個能力早說啊，來這里炸魚塘干什么，是上面的部門容不下你嗎，這下好了，請來這個看著就惱火的家伙，我們這邊沒通知還不敢動這家伙，這是目標嗎？這分明就是一個爺！

“一個一個看起來很威風很有本領，但是你們這個組織的規模不夠，也不夠精密，等你們高層出現出現了問題，你覺得，就你帶的這幾個人，以及你自己，會想著維護嗎，還是想著拿了一波就跑呢，一個以利益至上的組織，卻相反的沒有用利益捆綁到每一個人，這是你們現在還發展不起來的原因之一，懂嗎。”

“想用你們就用，需要你們時又不會聽受控制，還可能倒打一耙，你說，如果是你，真的亂了之后會干什么？”

“你有完沒完！”

隊長抱著雙臂，左手食指不停點著手臂，表情平靜，相處多年的濡鴉知道，這是隊長發怒之前的反應，暴風雨前的寧靜。

“看來你不想做出回答呢……真是可惜，還想看看你有多少忠誠度的呢……嘛，估計也沒有什么忠誠心，我沒猜錯的話，上面吃肉，你們連湯都喝不到吧，只能吃一點殘羹剩飯，不對，說不定連這些都沒有……”

辻炔還是耷拉著眼皮，甚至于打了一個哈欠，這下不僅是隊長，連那些隊員都有些看不下去的意思，擼起袖子不停朝隊長使眼色。

“哎呀呀，看來你們很想打我？嘛，等我講完一起上好不好……換做是我啊，真的面臨混亂，下面又是一堆如狼似虎的不穩定因素時，我肯定會憑借暫且擁有的權力，除掉幾批是幾批，免得到時候既要考慮這又要擔心那的，誒，你們說，是不是有點道理？”

“隊長……”

“隊長！”

“隊長。”

數個隊員忍著怒氣槽爆發的沖動，一個接著一個走到隊長的面前，躍躍欲試。

那個囂張的家伙說了一起上對吧，說了對吧！等一下我就要讓這家伙后悔說出那些話！

隊長摩挲著胡子拉碴的下巴，伸出手往下壓了壓，示意隊員不要過于激動。

“隊長！這家伙說完了！”

一個隊員憤憤說道，提醒隊長可以一對一（隊）堂堂正正地單挑了。

“我知道，他說完……我感覺……還挺有道理的，這他娘的是個天才。”

“隊長？！”

“嗯？沒有道理嗎，換做是我我也會這么做的，你們不是這么想的嗎？利益至上的團體卻沒有用利益捆綁住每一個成員，有點意思……”

隊長繼續摩挲著下巴，越琢磨眼神就越明亮。

“雖然話語過于偏激，也很令人厭惡，但卻是點到了弊端，一個雖然明顯，但是我們都下意識忽略掉的地方，這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嗎。”

“隊長！！你被蠱惑了吧！這分明就是看不起我們啊！難道你也看不起我們嗎！”

“看不起？這家伙哪句話是看不起你們的意思？待宰的羔羊？這是事實，你是，我也是，除了那些人，都是，這不是看不起的意思，反而把我們的位置和他們的位置擺平了哈哈哈哈！有趣，真是有點意思。”

“不過嘛……”

隊長的語氣一變。

“既然我的隊員都這么發話了，你也承諾過了，那就讓她們打你一頓好了，放心，你暫且還是我們的人，會保你不死的。”

“嘎嘣！”

幾個隊員里面瞬間傳來幾聲捏拳頭的清脆聲響。

“行啊，我雖然無恥，但是很守信的，我說了一起上就是一起上，直接來，我趕時間。”

隊長丟了一個眼神，獰笑著的幾個隊員直接迫不及待地撲了上去。

“前輩，你不去？”

鈴音還躲在濡鴉的背后。

“不去，沒必要，辻炔的結果如何和我們沒有關系，多了不多，少了不少，不會變的，而且，你不是也沒有動嗎。”

濡鴉寵溺地拍拍鈴音的腦袋，鈴音仰著頭舒服地蹭了蹭濡鴉的手心。

“我沒動只是因為……我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而且，辻炔說得，好像是挺有道理的……唔~前輩你不會討厭我吧？”

“怎么會呢，其實我也有一種感覺，就是辻炔說的情況不久之后就有發生了。”

“誒！！”

“呼，真可愛……只是感覺而已啦，感覺的東西又不準的，不要自己嚇自己啦，來，讓我揉揉臉……呼，好軟。”

“唔！嗚~~唔唔唔唔，郝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