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后，李天成帶著查文靜出去辦事了，留下李月明兩人在家。

“老師，快來看啊！”

查榮和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向李月明招手，電視上一檔武俠節目正式開播。

“老師你看，他們兩個真是太厲害了，我什么時候能像他們一樣厲害啊？”

屏幕上，兩個人影拳腳相交你來我往，動作干凈利落賞心悅目，再搭配上主角那一副英俊面容，就像一場陽剛的舞蹈讓人看的熱血沸騰。

“厲害吧！這是我的偶像余漢龍，聯邦武術冠軍，據說會十八種不同的功夫，你看他們這些招式簡直太帥了！”

“老師要是換你上的話，你能跟他過幾招啊？”

銀幕上兩人你來我往，相互斗了百來招，李月明看了忍不住搖了搖頭道：“五招。”

“不會吧，老師以你的武功，雖然比不上余漢龍，也不至于五招就敗吧。”

“我說的是五招打死他！”

“切，老師你這就吹牛了，別人可是聯邦武術大賽冠軍，可不是你以前遇到的那些弱雞。”

“那你知不知道，聯邦武術大賽，全名叫做聯邦武術表演賽？評判的標準是舞蹈那一套，”李月明反駁道。

查榮和側著頭噘著嘴：“我才不信，你的意思是他的武功都是花拳繡腿嘍，那你說說看真正的武術是什么？”

“這還有問，武術當然是用來殺人的啊！”

真正厲害的武者，會的一般都不多，以練法錘煉身體，當力量速度達到一定程度，再搭配上三兩招殺招，這幾招基本一練就是一輩子，一出招又快又狠瞬息之間便能要你的命。

正面交鋒，戰斗基本會在一分鐘內結束，一生一死，真實的武術殺人比你想象中的還要簡單。

想要打成電影中的這種效果，需要兩個武術大成者，而且實力必須相差無幾才有可能，這其中還要考慮體力。

你去看拳擊比賽，一個回合才三分鐘，而且還有休息時間，除去試探和走位，真正出招的次數更少，可你看看他們的狀態就知道真正的戰斗對體力的消耗有多大了。

而且拳擊只有輸贏，戰斗分的可是生死，再加上這一份心理負擔，體力的消耗會更恐怖，我見過兩個殺手相互對峙，然后一招未出紛紛脫力。

真正的殺人術，一旦遇上沖突，必定搭把手試探一番，因為殺招一出，分出高下的同時也就分出了生死，不存在留手這一說法，除非你比對方厲害一個大檔次。

“吹牛，我長這么大，路邊打架都沒見過幾次，還殺手還殺招呢，搞笑吧你，我怎么沒見過？扯這么多有的沒的，不就想貶低我的偶像抬高自己嗎？”查榮和不屑道。

李月明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了，他沒辦法將對方拒絕的知識，強行塞進對方腦子里，一個人的認知也不可能通過三言兩語改變。

事實上查榮和說的也沒錯，這里是十二區的核心城市之一，而且這片小區又是一個不錯的小區，他上的學校還是私立學校，連暴亂都沒見過的他，怎么會理解李月明話語中的殘酷呢？他的所見所聞限制了他的認知。

李月明突然想起了那一份報紙‘百萬人死于瘟疫，’看到這個訊息，李月明同樣毫無感覺，什么事情沒有親身經歷，很難產生共鳴。

就算李月明現在將自己在十三區的苦楚詳細的講給他聽，得到的不會是共鳴，更多的可能是好奇甚至是嘲笑，人的悲歡似乎并不相通，這一刻李月明更加堅定了自己要變強的決心。

“嗨老師生氣了？別生氣嘛，雖然你比余漢龍或許差那么一點，但在我的心中你還是高手！”

“今晚我們一起偷偷溜出去怎么樣？”查榮和興奮的建議道。

“出去干嘛？”

“行俠仗義，打擊罪犯啊！讓我們成為波納市的地下英雄？”查榮和高舉雙手雀躍著。

“沒興趣！”

“不要急著拒絕嗎，你想想看，成為地下英雄，多么威風的事情啊！而且你不是說你比余漢龍還厲害嗎？現在你表現的機會到了！難道你只是個膽小鬼，不敢面對窮兇極惡的歹徒？”

查榮和心中竊喜，只要成為地下英雄，開學之后在新同學面前偷偷泄露出去，同學們肯定羨慕嫉妒。

他臉上的喜色還未褪去，一只手猛地探了過來捏住他的脖頸。

想要讓人窒息，又不捏傷他的咽喉，這是一個技術活，剛好李月明可以做到。

大腦開始缺氧，查榮和瘋狂的敲打著捏住自己的胳膊，但力量上的差距讓他哪怕拼盡全力，也無法撼動分毫。

直到他感覺自己就要失去意識的時候，空氣終于被吸入肺中，他趴在沙發上大口的喘息著，眼淚鼻涕糊滿一臉，終于緩了過了，他抬起頭怒道：“你想干....”

話還沒說完，當他的目光與對方碰撞，冰冷的殺意讓他渾身一顫，強咽了一口唾沫。

“現在還想成為地下英雄嗎？”李月明問道。

“不想了！”經歷過剛才的一幕，查榮和甚至不敢抬頭看他。

李月明有些失望，他甚至希望查榮和在自己放手之后，迅速去拿起圍桌上的水果刀和自己拼命。

他向前一步，查榮和渾身一顫，蜷縮在沙發的一角，甚至沒有逃跑的勇氣。

李月明坐在他的身旁開口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向你道歉，”他笑了起來，盡量讓自己笑容更加溫柔。

查榮和見他這般，心中的恐懼退去大半小聲抱怨道：“你剛才差點把我掐死了知不知道。”

“你先去休息吧，我再看一會電視。”

經歷過剛才的事情，查榮和也不想再呆在這里，沒有多說什么便乖乖的離開了。

躺在沙發上，李月明想起了自己的第一次生死廝殺，他就像一頭發狂的野獸，拼的遍體鱗傷才將對方弄死，當時的心中只有憤怒與殺意。

李月明不禁思索，是什么造成這種完全極端的差異呢？他想起了自己的第一次重大抉擇‘搬出去，還是留下。’

十三區有多危險，只有十二歲的自己心中已經有了概念，那時候乖乖道歉和父親待在十二區，需要看人臉色，離開回到十三區就要面對危險，李月明猶豫了很久，最終選擇了離開。

第二次抉擇，是被兩個人堵在小巷里，他們要李月明跪下磕頭，跪下便不會被打，他同樣選擇了拒絕，于是被狠狠的揍了一頓，還被灌了一肚子污水，如果不是運氣夠好，說不定已經死了。

第三次抉擇，面對入室搶劫的黑皮鬼，他雖然五歲開始就和道恩練武，但只有十二歲身體素質差太多，面對身前體壯的黑皮鬼占不到便宜。

他最好的選擇就是躲起來，讓對方搜刮一番，反正也沒多少東西，但李月明選擇了拿起水果刀狠狠的捅進了對方的心臟。

人生一次選擇都在腦海中回蕩，這些選擇就像刻刀，在你的靈魂深處刻下一道一道專屬印記，而這些痕跡的總和就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