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放棄控制權的下一瞬間,似乎等待已久的強大拉扯力突然襲來,毫無靈魂運用經驗的方軒如同嬰孩一般被其輕松的拉向未知的深處。
令人感到無比安穩的柔和黑暗逐漸將他包裹,在方軒意識開始渙散的同時,他的魂體卻逐漸開始凝練,在虛無的莫名黑暗中下沉、下沉...
下沉。
不知過了多久,一點光亮逐漸與黑暗中的方軒相互靠近,它似乎是突然出現,又好像是早就存在。
朦朧中的方軒下意識的伸手,指尖觸及到那顆奇幻的碎片,幾乎同時——白色的光芒如同核爆一般瞬間填滿整個空間,在這片未知的區域重新構筑了規則,方軒從“半空中”落下,重新有了腳踩實地的感覺。
觸及的碎片在指間破碎,不屬于他的記憶在靈魂炸響。
【幾只斑斕的蝴蝶飛過帶著晶瑩露水的草叢,進入黑發青年的眼簾。青年正靠在蒼翠的云樹旁,眼里撮著笑意,看著不遠處青色草地上和蝴蝶玩鬧著正開心的白發小女孩。
一陣微風吹過,粉色的圣彤花花瓣圍繞著二人盤旋飛起。女孩扶住自己的小貝雷帽,順著風吹來的方向轉頭看去,終于發現了注視自己許久的黑發青年。
黑發青年的眼前,有著生命一般綠色的草地卷起微微的波浪,圣彤花搖曳著,仿佛正在簇擁著眼前的白發女孩。她轉過頭,驚喜的對他大喊道:“哥哥!~”一邊揮舞著手中剛剛編好的花環,興奮的從這邊跑來。
黑發青年笑著搖了搖頭,離開巨樹的陰影,走進陽光鋪灑的青色草地,在一株圣彤花旁蹲下,沖著跑來的小女孩伸出了雙手...】
——咔!
一聲輕響,方軒眼前的影像點點破碎,轉而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怎么回事?”方軒仿佛脫力了一般倒退兩步,“這是...記憶...”
沒等他回過神,第二段記憶瞬間充斥了整個空間。
【“你真的必須要去嗎?明明戰爭都已經快結束了。”將白發優雅盤起的婦人坐在餐桌的另一邊問道。
“誰讓我是這邊為數不多的「影族」呢,”黑發青年抬起頭,無奈的說道,“司彤她哪去了?”
婦人放下手中的刀叉,嘆了口氣:“還躲在房間生你的悶氣呢,真不知道她什么時候才能長大,成熟一點。”
“她才十歲呢,要求可別這么高。”
“你就慣著她吧...”】
畫面再次破碎,又重新凝聚。
【寒風呼嘯著從陰暗狹小的窗口倒灌而進,吹起了黑發青年糟亂的劉海。青年緩緩地將沾連著血絲的沉重眼皮睜開,又再度閉上。
“喂,你聽說了嗎?”門外的兩個獄卒哆嗦了一下,聊了起來。“教皇大人否絕了前不久覺醒的圣女,想讓自己的女兒替代。”“你說真的?由世界規則決定的,他怎么改?”“就那個傳說中的儀式,抽出骨髓和靈魂什么的...”
“呵、呵呵...”沙啞而又滯澀的笑聲帶著嘲弄從牢內傳出,“不僅面臨著暗影教的追殺,現在甚至己方的人也想弄死她,這就是你們日光教的圣女嗎?我算是見識到了...”
呸!獄卒往旁邊帶著腐爛氣息的地面吐出了一口濃稠的黃色液體。另一人的臉上帶著怒氣,拿出鑰匙,打開牢門,卸下頭盔往青年身上砸去。白色的發絲在周圍的陰暗下顯得有些濁灰。
“黑狗!什么時候有你說話的份了,是之前打的不夠狠嗎?”他抓住青年的領口將其從地上提起,正想揮拳砸下。
青年半瞇的眼瞳露出一絲黑芒,抬手抓住了他的拳頭。
“呵。”】
方軒只感到一陣天旋地轉,便進入了下一個場景。沒有給他選擇與反應的機會,現在,他僅僅只是一個旁觀者。
【少女蜷縮在行刑室的角落,地面上紫色的陣圖閃爍著暗淡的微光,在房間中彌漫的稀薄煙霧在其暉映下的有些妖異。
而打破了這絲妖異的,是房間外部傳來的刀劍相撞的激戰聲、教徒的魔法詠唱、沉重而巨大的帶著硝煙味的燧發槍聲,以及,某個陌生男人傳來的陣陣怒吼。
顫抖絕望的少女捂住雙耳,混亂的聲音卻依舊不絕。
幾分鐘后,騷亂才漸漸停下。吱呀~房門忽的被推開,陌生的黑發男子進入少女的眼簾。他步履蹣跚卻依舊堅定,鮮血流淌過他耷拉的左臂,從發黑的指尖點點滴下。
“抱歉,我來晚了。”
少女看著他的面容,卻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你是誰?為什么要救我?好熟悉...”說著,她又開始顫抖了起來,“頭好痛...”
他握住少女的手,摸了摸她純白色的發絲,“別想了,”他用沾染著眾多腥臭血跡的臉龐努力擺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我的名字是司修,叫我司修就行了。”】
畫面中止,但卻沒有立即進入下一個記憶片段,而是開始閃爍過一個又一個的場景。
【陰暗雨天,在樹林的追殺】
【夜晚二人相互依偎的沉睡】
【在熊熊烈火中燃燒的舊日村莊】
【死亡多日的雙親遺骸】
【白發少女無聲落下的淚滴】
【昔日戰友的刀鋒相向】
【荒地上孤寂的墓碑】
【穿透胸口的黑色箭矢】
【尸體、尸體、尸體、尸體、以及...尸體。】
……
在畫面的閃爍下,司修記憶中的感情無聲的浸染著方軒,那是無邊的悔意,憤怒...與仇恨。
周圍的光亮轉瞬間消失,記憶再度帶著黑暗降臨。無比熟悉的感覺令方軒怔在原地,映入眼簾的,是縈繞在他腦海多年的...噩夢。
【昏暗的地牢內,僅有的幾根火把插在四周的墻壁上燃燒著,幾粒暗淡的火星在狹小的空間里飄蕩,隨著微小的噼啪燃燒聲與悶哼聲逐漸熄滅成不起眼的塵埃。
哧!一顆帶著眾多倒刺的鐵釘緩緩刺入黑發男子的手臂,下一秒,又將其迅速拔出,鮮血與血肉混合在一起被帶出,再次給腥臭血跡遍布的地面留下了一道新的污痕。
“可惜,手臂上的肉都快沒了,”面前的行刑人似乎想讓他欣賞一下自己的杰作,于是再度將一根有著倒刺的鐵釘拔出,帶著血肉,放在司修的眼前緩緩旋轉著,“看在你我都是同族的份上,再給你一次機會,日光教的圣女現在在哪?”
噗!行刑椅上,司修艱難的偏過腦袋,從嘴里吐出半顆被咬碎的牙齒,被鮮血染紅的雙眼怒視著對方,沒有再多說什么。
只是從牙縫中蹦了出四個字——給我去死!
“有種你就再說一遍。”“給我去死!”行刑人嗤笑了一聲,走上前,扯住他的頭發,將他從行刑椅上給提了起來。二人沉默的對視了幾秒,看著司修飽含怒意與仇恨的雙眼,行刑人率先將視線移開,轉身拿起了其他刑具...
“給我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去死!”……
司修始終沒有發出任何一聲慘叫,只是緊緊咬住自己的牙齒,不時發出一聲悶哼,一有說話的機會,就只會出現那逐漸令行刑人感到煩悶的四字詛咒。
牢門被突兀的打開,“圣子大人!”行刑人停手喊道。來者踩過淌血的地面,看到面前司修的狀況,不禁皺起了眉頭。
在司修微弱的呼吸中,一滴滴鮮血被控制著從露出森森白骨的手臂流下。十指被各種角度扭曲折斷,細胞死亡的同時,顏色也逐漸開始發灰。
早已潰爛的雙腿被眾多蠕蟲與甲蟲占領,肌肉縫隙正被不斷地肆虐。一條帶著腐臭的紅色蜈蚣從他滿是傷痕的臉上爬過,開始向其裸露的一段腸子進發。
“圣子”走到他的面前,默默開口:“為什么就不能信我一次呢?我找到她之后不會殺了她的。”——沉默。“她已經不是你的妹妹了,在她成為圣女的那一瞬間,你的妹妹就已經跟隨著她的記憶死去了!”
嘭!!司修如同被惹怒了的獅子一般掙扎著站了起來,束縛著他的鐵鏈被瞬間繃直發出一聲巨響。
司修凝視著“圣子”距離自己不到5cm的那張臉,只吐出了四個字:“給我、去死!!”
一抹藍色,悄無聲息地攀上了司修的黑色發梢。】
方軒在司修記憶與感情的浸染下,陣陣源自靈魂的熱氣從身體冒出,四肢已然僵硬,單膝跪在地上劇烈地喘息著,但隨之而來的——是另一段記憶...
【由濁藍色晶體構成的刀刃在昏暗的街道肆虐著,穿透一個個埋伏者的身軀,在倒刺的作用下,慘不忍睹的猙獰血色缺口出現在他們的腹部、大腿、以及脖頸...
幾枚圣魔法形成的尖錐突破飛舞刀刃的封鎖,帶著凌厲的速度直指司修的心臟,但他卻沒有任何躲閃,瘋狂而又殘酷的笑容在他遍布傷痕的臉上浮現。
藍色的渾濁煙霧瞬間從他的背后炸開,如沼澤般吞噬了率先抵達的兩枚極具破壞力的尖錐。咔!司修信手捏斷了面前敵人的脖子,并裹挾著噴涌而出的藍色煙霧,將其向后方奮力丟出,尸體在風壓下扭曲變形,帶著巨大的音爆聲轟碎了剩余的魔法尖錐。
“哼、哼呵呵、呵呵呵...”司修咧開嘴角,病態地舔了舔因長時間被圍攻而皸裂的嘴唇,歪著頭發出陣陣慘笑。
殺戮,殺戮,殺戮,殺戮,殺戮……
殺戮!!
沉浸在煉獄一般的鮮血狂歡中,司修已完全聽不見外界的聲音,只是在目光所及下搜尋并收取敵人的蹤跡與性命,所經過的地面,也因其所爆發的速度下炸出了眾多猙獰的裂痕與煙塵。
在司修恐怖的臂力下,面前男人的頭顱被完整的扯斷拔出,腥臭的鮮血從他的斷頸噴涌而出,帶著森白的骨渣濺射在司修的臉上。
“司修、司修...”沸騰的藍色逐漸退下,司修隱約聽到不知來自何處的微弱呼喊,但隨即又被周圍雜亂的驚恐與叫喊聲覆蓋。
一個人影不知為何免疫了司修的感應,轉眼間已經突破了他的十米之內。晶體刀刃瞬間破空而出,但就如條件反射一般,在即將撕裂來者咽喉的前一秒,晶體就被他的強行控制下炸裂消失。
冷酷與渾濁逐漸從他的眼瞳褪去,開始恢復清明的司修看著周圍慘烈而恐怖的斷肢殘骸,只是無言的面對著眼前的少女...
無一例外,除了最開始的二十幾個埋伏者,其他全都是——普通人。
小鎮幾乎全滅。
“抱歉...”司修的嘴角蠕動著,幾滴鮮血從他的發梢流下,就像淚痕一般劃過。
但等待他的,卻不是自己設想中少女的責怪。
司彤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抬起她僅剩的右臂,輕柔的抹去司修臉上的污痕,又用力的將他那緊繃的身軀抱住,帶著顫抖的哭腔,在他的耳邊說道:“夠了,司修,夠了...我、我們走吧...”
圣潔的光芒從她腳下放出,傳送陣圖逐漸旋轉擴大。
“嗯...我們走吧。”】
方軒緊握著拳頭,指尖已然開始發白。
和他外貌有著些許相似的黑發男子突兀的出現在一旁,自顧自的低沉地說道:“如果這樣能就結束...”
【流淌著古舊河道的草原,枯萎云樹的傘蓋下,司修被兩種截然不同的長槍釘在光禿禿的樹干上,他正與面前之人進行最后的談判。
“終于還是走到這一步了嗎。”司修徒勞的掙扎了一下自己的身軀,“就為了殺死我們,暗影教與日光教竟然開始聯手了,呵,真是諷刺。”
被白色長槍洞穿的傷口正溢散著滾燙的白霧,仿佛正在燃燒他飽受苦痛的靈魂。那另一純黑色的槍頭卻好似是從他的身軀長出來的一般,蛛網般的黑色紋路從刺入處不斷蔓延,逐漸吞噬著他的身體。
“我也從來沒想過你會成為這么大的威脅,”黑發中年人發出的聲音如同鐵血一般沉穩而強大,“說實話,我是敬佩你的,司修。但你做的實在是太過火了。”
“過火?呵呵呵...咳、咳咳...”司修譏諷的笑道:“為了追殺我們,你們又殺了多少無辜者?或者說,你給我們留過后路嗎?!”
留著白色長發,用面具遮住半臉的女性打斷了他們。“閉嘴吧,”她扭頭對身旁的人說道,眼中毫不掩飾的露出了極強的厭惡感,“反正他遲早都要死了。”
他沒有回答,只是沉默的看著逐漸虛弱的司修。
“快說吧,圣女在哪個位置?應該就在附近吧,我們遲早會找到她,現在說出來,我還能給你個痛快。”白發女性優越感極強地再次提出了那個令司修不厭其煩的問題。
但司修只是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抬頭看去,并自顧自的說道:“知道我為什么最后選擇了這個地方嗎?”
鉛灰色的烏云籠罩天空,就連風也不敢竊竊私語,寂靜與壓抑彌漫在這片熟悉的草原上。青翠的草地早已因秋季的到來與戰斗中爆發的能量變得枯黃倒地。只剩幾朵染血的圣彤花在蝴蝶尸體的簇擁下依舊默默地搖曳著...
“切,算了,說了你們也不懂...”司修的氣息逐漸沉寂,眼皮也開始變得沉重。
但在這時,她,出現了。
司彤正穿著未知能量凝聚而成的禮服,早已褪去虛偽白色的灰色長發在能量的爆發中如惡魔一般飛蕩。
一步、兩步、三步...她仿佛踩著樓梯的女王一般行走在半空中,發出“噠、噠、噠...”的悅耳碰撞聲。
巨大的禁忌魔法陣帶著恐怖的氣息覆蓋了早已枯黃的草原,慢慢運轉著它未知的效果。
司修卻再也無法見到這幅光景,即將死亡的他早已無力睜開雙眼。
最后一刻,他聽到了那有溫度的,帶著淚水的聲音:“哥哥...我們、我們一定會再見的。”
“嗯,一定...”
氣息徹底斷絕。】
“或許我該說...初次見面?”灰發男子站在方軒的面前,“那么我再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司修,來自一個狗屎一般的世界。”
根本不用確認,見證了這些的方軒很清楚司修此時的目的。
“果然賭輸了...”方軒凝視著他的灰發,沉默不語。仿佛正在思考著什么,幾股白色的氣流正在他的手邊緩緩縈繞。
“呵,”方軒的沉默令司修一陣不自在,“你不會是在可憐我吧?還是說...在思考我所做的對錯?”
“你應該很清楚,我沒這么無聊。”
“確實,”聽聞此言,司修失笑,“雖然我的確見證了你的一切記憶,但你剛剛也看到了我作為錨點的記憶碎片,我們扯平了。”
封鎖的無色鐵鏈在這片空間中時隱時現,唯一的特點是,它只纏繞著方軒。在它的作用下,方軒與外界的聯系完全被切斷,但憑借著在這片空間特有的感知能力就能知道,除非竭盡全力,否則在其上連一條傷痕都無法留下。
“外面的情況怎么樣了?”清楚自己狀況的方軒只是這樣問道,不過,縈繞著他的白色氣流開始凝實壯大。
“正由我的能力操縱著戰斗,在這里得不到消息,”司修回答,“不過還沒回來的話,估計只是陷入纏斗了吧——血神的實力比你想象中要弱。”
叮~憑借著直覺,源自靈魂的刀刃出現在了方軒的手里,白色氣流散去,刀刃合攏在剛剛出現的鞘中。
“哎~”早就清楚對方在干什么的司修嘆了口氣,“只能說真不愧是你,這個速度完全超出了我的預想...不過也對,這里終究還是你的地盤。”說著,相同的刀刃也瞬間出現在了他的手上。
方軒生澀地操縱長刀,一記力斬,靈魂之刃剛觸及鎖鏈,就悄無聲息的潰散消逝,而毫發無損的鎖鏈再度隱藏消失。
“沒用的,你也應該清楚我們的實力差距。”
方軒并沒有理會他,長刀再次出現,只是令鎖鏈稍微晃動之后,又再次悄無聲息的消逝。
“知道嗎?”司修自顧自的說道:“你和我實在是太像了,類似的慘劇曾讓我一度有所猶豫。”
“但我卻十分地羨慕,或者說是...嫉妒你。”
“在一次次絕境中,你遇到了方設,遇到了老獵者,遇到那個因你而死的「姐姐」...而我呢?我所遇到的,就只有這股源自地獄、名為仇恨的力量...”藍色煙霧在此無法具現,但二人都明白他所指的是什么。
“抱歉,為了再次見到她。方軒,只能請你就此消失了。”說著,司修手腕翻轉,刀尖直指方軒,向前一步踏出:“給你個機會,讓你能帶著最后的璀璨而去。”
方軒左手握住刀鞘,右手按在刀柄上,身體下傾,最后的拔刀斬蓄勢待發。“我收回前言,我認為你做的從來都沒錯,包括現在。”
“我并不在乎你該不該死,但我絕不能在這里消失,外面已經有人在等著我了,”說著,方軒露出了一抹少見的溫和的笑容,“還有那只蠢貓。”
嘭!
二人瞬間爆發,朝著眼前的目標突進,在一片空明之中,兩道身影交錯而過。
嗒!一截連帶著肩部的斷臂驟然落地。
“干的不錯。”司修沒有轉身,只是將長刀颯然歸鞘。
方軒沒有回答,無數靈魂碎屑自從他空蕩的左肩緩緩飄散,而手中的刀刃也再度潰散——他敗了,在絕對的力量面前,敗的徹徹底底。
司修抬手撫過兩根崩裂的鎖鏈,并嘗試將其修復。“值得嗎?”他問道。
“我只是選擇最后再賭一把。”方軒閉上眼,選擇接受自己即將消失的現實。
沉默。
突然,在即將修復完成的裂縫間隙,一個莫名的意識闖了進來,隨之而來的,是整個空間的凝固。
“哎?”聲音似乎有些驚喜。
“一箭雙雕啊,得來全不費工夫了屬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