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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白光從散打協會總館走一遭之后,可謂刻骨銘心,幾天元神未復,骨頭像散架了一樣,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疼痛難捱。然而,心里卻甜絲絲的,回想起柳如絮壓在自己身上的重量、余溫猶在,又想到那小小身段蘊藏著強大的爆發力,又驚魂未定,一顆心悠悠蕩蕩,期期艾艾,食肉不知滋味,大有患得患失之感。論戀愛,他是行家,哄女孩子自視很有一手。如今為一個女孩如坐針氈,像失戀一樣苦楚,應該是生平第一次。

柳如絮的臉不斷在腦海里翻轉,一顰一笑,一喝一罵仿似在眼前。不得不說這種意念會上癮,從而讓他做了很多改變。比如說,主動拉黑幾個大有曖昧關系女生的聯系方式,在貪吃一口炸雞,毛里毛躁用手揀菜吃,穿鞋睡覺等不良習慣之前,仿佛總能聽見她在耳邊一聲斷喝。白光在這種作用下竟然意識到這是種種陋習,必須要從身上剔除掉。柳如絮作為一個醫生,肯定有潔癖癥。目前來說,表現很重要,給她主觀上的好感易于漸移默化地打入到內心,從而確定一種固定的關系。先入為主的可能不是愛情,但是,等女人意識到這是不可缺失的一部分,這就是愛了。

白光的總攻方針說難聽點,就是死纏爛打,刷存在感,一方面改變自我;雙管齊下,權且放手一試。關鍵是柳如絮嘴上兇,心里似乎不怎么討厭自己,她外表上看著灑脫,心里感情細膩。這也是白光獨見一棵樹,寧愿放棄一片森林的原因。何況,柳如絮這棵樹,不單單是一棵樹,身上還有如花如草的芬芳。她的出現,給人的沖擊感,讓白光覺得,以前交往的女生,淡如水,回味起來,了然無趣又無味。

兩人私下交往漸密。柳如絮說大大方方的做朋友,和愛情無關。然而,這個由頭一旦牽扯出來,后面的事總是事事難料,出人意表。拿白光打個比方,之前的評判,審定他做男朋友并不符合標準,發展到最后卻背道而馳?,F在也不急于下結論,且靜下心看后事如何。實際上,柳如絮從兩段失敗的戀情走出來,灰溜一地,首先剖析了自己,自然而然對下段戀情的期待產生了暗自抵觸的情緒,對理想的人選從實際到虛化,再由虛設到實化,更加務實了。那個人不一定要腳踏七彩祥云,是個蓋世英雄,但也一定不能平庸,更不能無趣,尤其良好的生活習慣是必備的一項選項。

白光帶柳如絮逛街喝奶茶打電動買小巧的東西,討她歡心,柳如絮帶白光打拳買器械練基本功,每次他都心驚肉跳,兩人各自讓出自己世界的一角,給對方安棲。因此,兩人過著截然不同往日的生活。巨大的反差,是一種挑戰,更是一種新鮮趣味,就是不知道,后面會發生些什么別致的故事。

這邊說到余味和歐陽煙云出院的同時,羅興被正式拘留。黃隊推他上警車時,他惡狠狠的眼神透射過來,盯著兩人不放。歐陽煙云揶揄道:"這小子進去光頭都省了剃,自己先剃好了。"余味則說道:"工地安保工作要加強了,我感覺這小子要生事。"歐陽煙云說道:"我來落實。這種人應該一輩子關在里面,出來也是禍國殃民,除了仗勢欺人,為非作歹,就不會別的。"

眼望警車左拐而去,余味和歐陽煙云遂與眾人話別,共乘一輛車右拐而去。白晚晚著急回家看望余小味,甘檸會所開業在即,手頭上也有一大把活,隋菲菲打更點卯,上午過去一半,班可上可不上。三個女人站在走廊上和柳如絮咭咭呱呱地有說有笑,約定了再聚的日子,也就散了。

三人剛出醫院大廳,一輛120急救車正好停下來,剎車聲戛然而止。從車里推下來一個產婦,分明聽到小孩子的啼哭聲。只見產婦雙腿高高撐起,白床單上殷紅一片,新生兒露出頭腳,肚臍處連著臍帶。白晚晚讓隋菲菲和甘檸先走一步,自己一路小跑跟著推車。接車的護理人員邊扶著推車邊打電話,報告產婦目前的情況,應該是聯系醫生立即安排進手術室。從通話得知,這名產婦早產,說來也巧,到醫院大門,小孩已經生出來了。新做媽媽的產婦一臉疲憊,頭發被汗水浸過,微微抬頭瞄到幼兒,臉上蕩漾著甜蜜的笑容。

白晚晚為之一震,心里若有所思,朝產婦笑了笑,搭車回家。想到自己也是一個做母親的人,更加明白母愛的那種博大,更加想念余小味。

余味和歐陽煙云被項目經理直接接到工地。一下車,原本忙碌的工人和監理都停下手中的活,鼓掌歡迎,一時歡呼聲此起彼伏,倒像兩人打了勝仗凱旋歸來,不似被打一般。一來羅興作惡已久,名聲敗壞,被拘禁罪有應得,幸之;二來兩位領導寧可和惡人干仗,也不將部分工程轉包出去,捍衛了勝利果實,幸之;三來余味和歐陽煙云名聲好人緣好,對公司領導層和職員一視同仁,平易近人,深得人心,幸之。這底下有一大批老員工跟自己風餐露宿,南征北戰,可以說親眼目睹余味如何從一個工地打雜小工成長為集團一把手,典型白手起家的范例。又目睹東辰建筑有限公司從無到有,日益壯大,好比飄泊的人有了家園,而且這個家家資殷實,讓人踏實。因此,余味和底下的人感情特別親厚。作為老板,了解下面人的疾苦,作為職員,深感老板非比尋常的能力,對下屬的體恤,還飽含深深的感激之情。

余味對他們揮手笑道:"兄弟們辛苦了,晚上加餐。"眾人又一陣轟動。原本項目經理安排了晚宴,為余總和歐陽副總接風洗塵,順便去去穢氣。聽完余味的話,便打電話撤了包廂,就近重新預訂了四十多桌。幾百個人圍在一起吃飯,看來晚上少不了一場熱鬧。

項目經理過來請示,說道:"余總,晚上怎么安排?"余味說道:"老規矩。"項目經理一笑,果然和自己所料不差?;ㄤN先走公司帳上,余總再打款補到公司帳上,等于說他自掏腰包請客。他便給財務打個電話,讓派人下班一起過去,方便結算付款。

人事經理一邊笑哈哈地說道:"本來我們幾個人想請兩位老總吃個飯,誰知老總體釁下情,不忍我們破費,倒自己掏腰包了。里外里我們省了兩回。"歐陽煙云不同于余味,見他說話風趣,才不管年長多少,反正在一起玩笑沒少開,打趣道:"做人事的一個個人比泥鰍滑,少說得了便宜又賣乖的話,明天我空著肚子,宰你一頓狠的。"人事經理一直向后退,說道:"我明天請假算了,一個小小的人事經理,比不得你們財大氣粗,哪里經得起宰。"項目經理火上加油,說道:"撕了老張這張破嘴,老張言外之意是兩位老總沒照顧到位。他不請,我請,等會找個空出去下。"人事部張經理說道:"老杜,你要溜?"項目部杜經理說道:"我哪像你,我去醫院賣點血,湊個飯錢。"一句話將大家說得笑噴。張經理說道:"你這張嘴就是個豆腐渣工程。"杜經理拉扯他的衣服,說道:"一個勁兒地叫窮,你這套西服夠上一頓飯錢了。"張經理神氣十足,拉勢作派,說道:"我代表的是東辰的門面??梢詠G自己的臉,但不能砸公司的招牌。"杜經理笑道:"一套一套的,老東西。不放你血放誰血,明天乖乖弄兩條深海魚給大家補補則罷了,否則,我住你家里去。"

談笑間,幾人進入辦公室,分主次坐好,言歸正傳。杜經理匯報工程進度和預期完工的幾個時間節點。把新能源和環保節約型材料納入建材與配套設施的重點。從圖紙上看,又擴充了幾批輔助建設,除擴充員工宿舍外,新增加員工之家活動中心,集文體娛樂休閑于一體。東角與西角加入兩個花園,使得園中有園,園中有池,配以兩個大型游泳館。這樣一來,原先呈寬帶狀的分布圖有如憑添一雙翅膀,展翅欲飛,正與"雙飛翼"造型援圍嵌合。這是原圖紙所沒有體現的部分。新圖紙構圖內,主體建筑以辦公大樓為軸心,左右分別是產業園與軟件園,生活區域后墊。俯身鳥瞰,整個群落活脫脫像一只振翅起飛的大鵬,中間部分是軀干,兩邊是羽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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