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試考四場，一天考完。

早上考兩科，下午考兩科，中途有一柱香的吃飯時間。

試卷內容大多都是填空題，出題的人從四書五經中隨意抄寫某個段落或者某段對話，將摘除的部分內容讓考生默寫，十分考驗考生對四書五經的熟練程度。

最后一科涉及到一些簡單的算數，難度相當于燕赤霞在第二個夢境世界中小升初考試的難度，都是些簡單的加減乘除。

燕赤霞將四科題目做完，毫無壓力。

他寫的都是標準答案，字跡也寫得十分工整，不敢說百分百拿下縣試榜首，但上榜問題不大。

當然，他的試卷是在公平公正的前提下閱卷，如果考官徇私舞弊，那就很難說了。

燕赤霞是第一個交卷走出考場的。

“燕哥哥考得怎么樣？”聶小倩一直守在考場外。

看到少女一直在外面等著自己，少年心里一陣感動：“正常發揮，若無意外上榜沒問題。但也不好說，畢竟你知道的有些時候能不能上榜還得看天意。”

少女信誓旦旦道：“燕哥哥別擔心，我爹已經動用些關系了，若真有人冒著丟烏紗帽的風險徇私舞弊，我聶家不答應。”

“那到不必，即便仕途我走不通，我還可以參軍混出些名堂來。”

……

縣試結束，在考官挑燈閱卷批改下，只過了一天時間所有考生的試卷都已經批改完成。

燕赤霞和唐文才的試卷被送到魏延縣令案前定奪榜首歸屬。

陸師爺和房姓主考官也在場。

“兩位這幾日辛苦了，你們覺得唐文才和燕赤霞誰的題答得好？”魏延皺眉道。

他真沒想到那個便宜“侄子”有這么大能耐，前幾日作出《詠鵝》和《西江月.夜行黃沙道中》這種可以流傳千古的絕詩也就罷了，如今參加縣試竟然全科全部答對！

若不是書法一般，與唐文才的書法比差了些火候，那絕對是縣試第一，毫無異議。

書生打扮的陸師爺道：“縣試是朝廷選拔優秀人才最重要的渠道，考生不僅要滿腹經綸，書法也很講究，畢竟以后出仕代表的是朝廷顏面，我認為唐文才可得第一。這些年唐家唐老爺為了臨安縣的繁榮昌盛做出了很大貢獻，這得加分。而燕家除了增加我臨安縣貧困人口拖后腿外，一點用沒有。”

一身官袍的主考官搖頭道：“非也，非也。老夫以為燕赤霞當取第一，書法不好可以練這很容易提升，再說這孩子的字也不差，最主要的是他全科答案與標準答案一模一樣。而唐文才每科都有幾道題做錯，雖然他書法絕佳，但若因此就讓他取了第一，難免有失偏頗。”

“我要提醒陸師爺的是這是科舉，是朝廷選拔棟梁之材的地方，豈能因為唐家富有燕家貧困就嫌貧濟福？人口才是國家最大的財富，陸師爺這些年是越來越忘本了！”

陸師爺面紅耳赤反駁道：“你個老東西休要胡言亂語，我什么時候嫌貧濟福了？”

“呵呵，那陸師爺身為朝廷官員，食朝廷俸祿，為何一口一句唐老爺？”

“你……”

魏延縣令重重的拍了一下案桌制住了兩人吵鬧：“好了，大吼大叫的成何體統，一個個的潑婦罵街都給我收斂些！”

他意味深長的看了主考官一眼:“房大人說得不錯，科舉是朝廷選拔棟梁之材的地方，不能因外一些外在因素就影響考生成績。今年縣試，燕赤霞第一，唐文才第二，其余上榜考生排名就按他們的實際成績，放榜的事還要勞煩房大人多加費心了。”

“大人英明，下官告辭！”房主考官走了。

陸師爺看到魏延暗中使的眼色沒有起身離開。

直到腳步聲越來越遠，陸師爺才道：“大人，為何要讓燕赤霞奪得榜首？如此以來，唐老爺那邊不好交代了。”

魏延縣令晃了晃手：“哼，交代？陸師爺這些年手伸得有點長了啊。”

“老爺，我……”陸師也慌張道。

“好了，你干的那些事我懶得追究，自己闖的禍自己解決，但你最好收斂一些，否則我也保不了你。”

“多謝老爺，那還安排人監視燕府嗎？”

“繼續監視。應該快了，等鎮捕快他們事情做完了，臨安縣百姓又有誰會懷疑到我頭上呢？畢竟燕赤霞縣試奪得榜首是我點頭同意的。”

“老爺英明！”

……

放榜的時間到了，聶小倩想偷偷溜出去找燕赤霞一起去看榜的，但被聶老爺派家丁關在閨房內了。

“放我出去，爹我要出去，今天是放榜的日子，燕哥哥一定榜上有名，他看到我一定會很高興的。”

“哪也不許去！你們給我看好小姐，若再敢放他離開，我打斷你們狗腿！”聶老爺神色嚴厲道。

“是，老爺！”

“娘我要出去，你快勸勸爹放我出去。你們不是答應過燕哥哥考上榜了就不阻攔我們在一起了嗎？”少女裝哭道。

“女兒啊，你就消停些吧，你爹這是為了我們家好。有些事情……”

婦人還有話想說，但被聶老爺打斷道：“你和她說那些作甚？她還小，那明白人心險惡。聶小倩我警告你，即便燕赤霞真的考上榜，我也絕不允許你們在一起！以后讓我發現你和他還有往來，打斷你的腿！”

“爹你耍賴，你以前不是這樣說的。”

“我是你爹，我說什么就是什么！星斗尚會轉移，山河也常崩塌改道，以前說的話哪有什么定數！女兒啊，人生世事無常，把燕赤霞忘了吧。燕家在臨安縣與那些世家大族之間的恩恩怨怨牽扯太深，如今燕赤霞雖然有點勇武，但在那些人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所有與他家有光的人都落得萬劫不復的下場，我聶家人丁單薄就別去湊熱鬧了！”

“燕哥哥有危險？爹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不，你爹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勸你別在對燕赤霞癡心妄想了，馬上我就帶你回老家。你還年輕，時間會讓你忘記一切！”

“爹……”

……

燕府。

當老人得知燕赤霞不僅榜上有名，而且還是縣試第一名后，她整天高興得合不攏嘴，她常拉著燕赤霞到祖宗牌位前一個勁的說“燕家后繼有人”之類的話。

“燕兒啊，你如今考上了縣試榜首，也算是半個秀才了。你還這么年輕，以后只要用功讀書一定能通過府試和院試的考試。奶奶太高興了，即便現在兩眼一閉死了也值得了，因為奶奶有臉面對黃泉下的燕家先人了。”

老人總是帶著一些悲觀的情緒活著，也許是這些年受了太多磨難吃了太多苦的緣故吧。

“奶奶一定可以長命百歲！這才哪到哪，將來我一定會考上狀元，帶著奶奶去京城里過好日子。”

“好好好，我孫兒志向遠大，有出息！”

……

聶府。

“太好了，太好了，燕哥哥沒騙我，他不僅考上榜，還是榜首！在被爹強行帶回老家前，我要想辦法見燕哥哥一面。”

在聽到丫鬟告訴放榜消息后，哭得雙眼紅腫的少女臉上綻放出開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