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就這么在海上漂了幾天，在游艇上玩了幾天，沉醉了幾天。

很快，訂好了機票，所有人追隨著夜色回到了清都。

安語跟唐悅然回到大學里之后，唐悅然就經(jīng)常會找安語到大學里的商店里逛逛，說自己這是戒斷反應。

安語笑她，可是還是順著她，就是最近在準備座談會的事情，還有新開了一本書，每天碼字的功夫都很難擠出來。

系里還有一堆作業(yè)需要完成，本來對這個類型的東西還算感興趣，加之當時方默堯所說的話，安語覺得他會選擇學這個專業(yè)，那以后就有更多的機會去跟方默堯接觸了。

她只是沒想到好不容易學了這個專業(yè)，方默堯卻不在，而且這功課屬實是不簡單，安語做起作業(yè)也是有些吃力。

可是她總能準時并且準確地完成一切任務，憑著她的勤勉與堅持。

這也是她能一直向上攀登最必不可少的優(yōu)勢。

座談會的前一天，夏秋雅還給安語發(fā)了消息。

“阿語，聽說你最近在準備靖西出版社舉辦的作家座談會，不愧是你啊，自從被盛世集團文學部分公司簽下來之后可真是多了不少的名氣呢！”

安語早在高中開始寫作以來，就在網(wǎng)上認識了夏秋雅，因為一場作家線下聚會還面基了一下，兩個人很快就成為了好朋友。

雖然兩個人經(jīng)常在不同的城市工作，一年也見不了幾面，可是還是會在微博上互相關注著對方的近況，只要一有了好消息就會第一時間給對方送上祝福。

兩個人共同進步，一直在寫作這條路上互相鼓勵著。

“謝謝你啊夏夏，就是最近挺累的，有點太忙了?！卑舱Z看著窗外的落葉緩緩飄下來，回復道。

天氣漸漸轉涼，清都畢竟是北方，涼下來只是幾天的功夫，甚至讓人都反應不過來，就已經(jīng)看到了滿地的落葉。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彼此的最近生活。

“鈴鈴鈴”安語的手機界面上面顯示著方默堯的名字。

“喂？”

“在干嘛呢，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鄧總的座談會快要到時間了吧？”方默堯在自己辦公室椅子上靠著，工作之余想安語了，就忙不迭給安語打電話，沒話找話。

“你怎么知道？”安語疑惑道。

“我想知道的什么不知道啊？”方默堯語氣得意，光是跟安語聊上兩句，臉上的笑容就掩飾不住。

微風掃落葉，清都的秋天就是格外清爽。

“最近有什么安排？”

安語思考著：“等座談會結束之后，我打算去福利院捐款?！?

方默堯沒想到安語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有這種想法了。以他對安語的了解，他曾經(jīng)想過安語肯定會做慈善的，可是他沒想到這么早。

“呦，最近手頭挺寬裕啊。”方默堯挑逗她。

安語勾唇，轉著椅子：“還不是托你的福，把我介紹給鄧總。”

“那是因為你足夠優(yōu)秀，就差個平臺而已，要不然我也不會把你簽到我們公司文學部來。”

安語聽著方默堯的夸贊，總是會充滿信心。

“那你什么時候去？我跟你一起?！狈侥瑘蜃穯柕?。

“大概明天晚上吧，我自己可以的，如果你想來的話可以來接我，我給你發(fā)位置?！?

方默堯在電話那頭點點頭：“好，我到時候去接你……還有，我想帶你去見見我媽?！?

這不是方默堯的一時興起，是他想了很久都沒完成的事情。

自從他重新跟安語在一起以后，他就開始盤算起來這件事情。他認定了安語，就是一輩子，所以他不能讓安語一直處于自責愧疚之中，他更要讓方麗蕓認可安語，不要再對自己不放心。

安語聽到這句話，在電話那頭愣了好久。曾經(jīng)的記憶涌現(xiàn)，安語一旦陷進去就久久出不來。

“安語，你在聽嗎？”方默堯的一句話，將安語拉回了現(xiàn)實。

“啊我在聽……”安語應了一句，但是腦子里還是有點亂的。

曾經(jīng)她就不知道該怎么面對方麗蕓，如今她更是還沒想好怎么面對方麗蕓的墓碑。

“你在害怕嗎？”方默堯看穿了她的心思。

安語緩緩開口：“嗯……我也不確定……阿姨能不能接受我……”

“能，”安語話音未落，方默堯便脫口而出，“她早就接受你了，只是你不知道?！狈侥瑘蝾D了頓，“而且，你現(xiàn)在這么優(yōu)秀，她哪有理由不接受?！?

方默堯永遠都在肯定她：“等我們下次去看她的時候，我把她的信給你看，你就知道了。”

安語還是有些猶豫，但是她知道，這是一件早晚都要完成的事：“那明天下午，你有空嗎？”

“當然?！狈侥瑘蛳葢讼聛?，隨后看了眼手機的日歷，明天本來有個會，但是他依然沒有拒絕，又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天氣，多云轉晴，“那我明天下午去接你?！?

“好。”

時間悄然流逝著，座談會也圓滿結束。

因為鄧西瓊在鄧老板那兒美言了安語可不是一星半點，于是鄧老板就給安語銀行賬戶上打了一筆超出預算的費用。

安語謝過了鄧老板，拿著這筆錢，去完成了一件她很早就想好了的事情，早到在她還沒有賺錢能力的時候就想好了。

安語時隔十幾年，再次聯(lián)系上了福利院的老師們。

曾經(jīng)跟她最熟悉的那個老師，見她來了也很是熱情。

“安語啊，沒想到你現(xiàn)在都長這么大了，成了讓人刮目相看的大作家了是不是，老師可是一直沒忘了你，還關注了你的微博呢！”這位老師笑臉相迎，一個勁的跟安語寒暄。

只有安語知道，面前的這個女人就是曾經(jīng)讓她半夜偷偷在被窩里哭，讓她腿上留下一堆瘡疤的人。

可是事情已經(jīng)過去這么久了，安語也早就釋懷了，也能夠回以微笑：“謝謝老師還掛念著我，我這不是來回報咱們福利院來了嗎。”說著，安語就放下了拎來的箱子，“這里面是二十萬，是我打算捐給咱們福利院的錢。“

聽到這個數(shù)字，看著這個大箱子，那女人眼睛睜得很大，一副吃驚的模樣，再抬眼，眼圈卻紅了，她伸出手緊緊握著安語：“安語，老師真是沒看錯你，你就是這么懂得感恩的一個人……”

說罷，她就拎起了這個沉重的箱子，使眼色讓身后的老師把箱子接過去。

“這可真是沒白為你付出，我們也很高興你能獲得今天的這些成就……我們這些老師們一定會為你準備好錦旗的……”她掉了幾滴眼淚，臉上一直掛著微笑的表情。

“但你們要保證這些錢一定會用到建設福利院當中，比如完善一下孩子們學習用品，生活用品之類的，不要再像我小時候一樣，否則我不會留太多情面的?！卑舱Z沒怎么接話，說著自己的要求，說出了自己想更新的福利院里的設施。

女人身體明顯微微一顫，笑容凝固在臉上，很快就恢復自然：“一定一定?！?

安語沒多給她一個眼神，自顧自地尋找著之前對自己好的老師，挨個送禮物，表達感謝。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安語終于從福利院里出來了。

剛走到大院子的門口，就看到幾個福利院的孩子們在二號小院子里打打鬧鬧，有個小姑娘卻躲在秋千上抹眼淚。

安語心頭跟著一緊，緩緩走向她，握住了她的小手，輕聲細語道：“你怎么了小朋友，誰欺負你了嗎?”

小姑娘白色的小裙子上面沾著一個灰色的小腳印，看著面前的姐姐，又看了看那一堆正在做游戲的小男孩：“他們……”

安語得到了肯定的答復，牽起小小的姑娘，走到一堆小男孩面前。

那些孩子們見到了一個陌生人也不再說笑，而是凝視著她們。

“你們當中誰欺負她了？”安語改了往日一貫的溫柔語氣，這次語氣卻異常嚴厲，臉上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

幾個小男孩被這冷冷的氣勢嚇住了，其中一個小男孩指著身邊的男孩：“是他，跟我們沒關系。”說吧就領著其他的男孩子跑開了。

留下的那個男孩子有些瑟瑟發(fā)抖，不敢抬頭。

安語則是蹲下身子，靠近小男孩，也拉住了他的手：“為什么要欺負她呢，你們難道不是好朋友嗎？”

小男孩見安語沒有嚴厲呵斥他，也緩緩抬起了頭：“對不起，我知道錯了……”

小男孩也奶里奶氣的認錯，態(tài)度十分誠懇。

安語聽到這句話，眼眶卻紅潤了。

如果曾經(jīng)的她自己也能被看見，被拯救，是不是小時候就不會那么痛苦了，是不是自己就會成為一個勇敢的人。

安語輕輕摸了摸小男孩的腦袋：“知錯就改就是好孩子，如果還有下次，我就要給你懲罰嘍！”安語假裝嚇唬著小男孩，隨后又往福利院主樓里走去。

“外面在二號院子里玩的那個穿綠色衣服的男孩子欺負那個小姑娘，麻煩你們盯好孩子們不要讓任何一個受到傷害，好嗎？”她的語氣不是詢問，不是懇求，而是警告。

終于從福利院里出來了，天邊的紅日落下，帶走了一切的光線。

可是安語卻渾身輕松。她不僅僅是幫助了一個小女孩，更是幫助了曾經(jīng)的自己，幫助了那個曾經(jīng)連秋千都玩不了的自己。

轎車鳴笛的聲音拉回了安語的思緒。

方默堯見安語站在臺階上望著天空，愣了很久也沒動，特意下車來接她。

他視線不離開安語，緩緩走進她。方默堯站定在她身邊，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安語感受到方默堯的靠近，緩緩扭過頭來，眼圈卻微紅著，見到方默堯，又立馬擠出笑容，強撐著主動牽起方默堯的手：“走吧，回學校?！?

安語剛要走，就被方默堯一把拽進懷里，他一只手接住她，環(huán)在她的腰間。

安語悶在他懷里不抬頭，淚水漸漸涌出。

“他們又欺負你了嗎？”方默堯湊到安語耳邊，一只手摩挲著她的頭發(fā)哄著她。

安語紅著眼眶，盡量笑著：“沒有啊，有個小姑娘被欺負來著，我?guī)椭怂﹂_心的……”

方默堯立馬就察覺到了安語話里的情緒，聯(lián)想到她的經(jīng)歷，他不禁低頭，心里沉沉的，漸漸紅了眼眶。他本來剛開始想著跟來就是怕她受委屈。

方默堯蹙著眉頭，心里酸酸的，摸著安語的臉：“有事一定要告訴我，好嗎……”他又換了個姿勢抱著安語，都不敢看安語強撐著的紅著的眼眸，“我不想你被欺負……”

“你不相信我嗎……”安語委屈地望著他，“我以后不會再被欺負了……”

少女悶悶的聲音在方默堯懷里閃爍。他低頭望著她淚眼朦朧卻又倔強的眼眸，發(fā)誓一定會保護好她，一定要教會她好好保護自己。

第二天直到中午，天空都還陰著，烏云布滿上空。

安語上完課回到宿舍之后，手機里顯示著方默堯的消息：“我馬上到。”

安語看了看窗外的天氣，還是決定背一個帆布包，往里面裝了一把雨傘。

走到校門口，熟悉又乍眼的紅色轎車停在老地方。安語看著方默堯靠在車上，跟兩個女生聊著什么。

安語緩緩朝他們走過去，微微挑眉，一臉疑惑。

方默堯見安語來了，急忙牽起安語，又轉頭對那兩個女生說道：“不好意思啊。”他歪頭，示意著兩個人牽在一起的手。

兩個女生瞟了一眼安語也就走開了。

方默堯一邊給安語開車門，一邊解釋道：“找我要聯(lián)系方式的。”

安語知道方默堯招風：“知道你招人喜歡，行了吧？”

方默堯一只手給安語扣上了安全帶，起身，另一只手抵著車門的門框：“吃醋了吧？”

安語眼睛轉了轉，一副假裝思考的樣子：“嗯，那你要怎么補償我？”

方默堯摸了把安語的頭發(fā)，下一秒在她唇上小啄了一口：“這個補償喜歡嗎？”

安語被哄得一愣一愣的，臉頰立刻就染上潮紅，把方默堯往車外推，順勢就關上了車門。

上車后，方默堯把后座上的信拿過來，舉在安語面前：“看看？”

安語接過信，緩緩打開折著的紙，當看到方麗蕓的字的時候，手還是沒忍住顫抖。

“默堯啊，你是理解媽媽，明白媽媽的良苦用心，知道媽媽的苦衷……”

越往下看，安語眉頭就越皺，她甚至都在聯(lián)想方麗蕓寫這些的時候的狀態(tài)。

“那個安語，幫我跟她道個歉，如果你真的愛她，就請去愛吧，她是個聽勸的好姑娘，如果可以的話，媽媽希望你們幸福……”

讀到這，安語癟著嘴，淚珠啪啪掉落，她移開目光，把信紙折了起來，塞進信封里。

她轉頭瞥著專心開車的方默堯，心里五味雜陳。

應該替他感到高興吧，畢竟曾經(jīng)的苦難已經(jīng)過去了。應該替他們感到高興吧，畢竟他們得到了方麗蕓的祝福。

“她是不是肯定你了？”方默堯問道。一扭頭看到安語正哭鼻子呢，“沒事了，這不是件開心的事嗎，不哭了好不好？”方默堯耐心哄著他的小哭包。

安語使勁地點頭，提議去買束花。

兩個人路過花店給方麗蕓買了一束花。

“你拿著吧?！狈侥瑘虬鸦ㄈM了安語手里。

安語穩(wěn)穩(wěn)地接住。她明白方默堯的用意。

兩個人很快就到了墓園。

今天天氣不好，墓園里的人也格外的少。

方默堯熟悉這里，提前早就預約過了，領著安語很快就進到了里面。

安語看著一排排石碑，忽的想起了曾經(jīng)她去看她親生父親的時候。

陣陣清風不停刮著，本是落葉的季節(jié)，院子里卻只有零星的幾片葉子被新刮了下來。

“這里還挺干凈的。”安語說道。

“嗯，這里環(huán)境挺好的。”

“那到時候我們可以一起葬在這里嗎？”安語天真地問道。

方默堯停下了腳步，轉身看向安語，認真望著她，沒有半點玩笑的意思：“如果你愿意的話。”

安語見方默堯嚴肅了起來，也斂起了笑容：“聽說葬在一起的人下輩子就還能遇到。”

樹葉沙沙碰撞作響，不停撥落了橙黃的楓葉，飄在空中。

方默堯帶著安語走到一處墓碑前站定，目光緊盯著碑上的字：“顯妣方麗蕓之墓”。

安語緊隨其后，直到真切地看見墓碑上的字，悲傷才又席卷而來。

“媽……”方默堯頓了頓，“我?guī)е舱Z來看您了?！?

安語睫毛微顫，緩緩蹲下來，將抱在懷里的花放在石壇上，輕撫墓碑：“阿姨，我是安語?！?

空氣漸漸變涼，氧氣好像凝固在空中。

“阿姨，之前的事我有錯，我一直感覺對不起您……”還沒等方默堯說什么，安語率先開口，“現(xiàn)在我想好好替你愛您的兒子，也感謝您給我這個機會……”

說到后面，安語盡量忍著情緒，不讓眼淚留下來，可是微微顫抖的聲音卻暴露了她的悲傷。

方默堯就在安語身后站著，看著她小小的身軀蹲在那，跟自己的媽媽敘舊，時不時抹一把眼淚。

“我盡量不讓您擔心，不讓您失望?！本秃孟癯兄Z一般，安語念叨著。

說著說著，想到方默堯，又漸漸露出笑容。

安語將帆布包掛在肩上，站起身面對著方默堯。

“聊完了？”方默堯雙手插兜，朝著安語笑著，又忍不住伸手整理安語的頭發(fā)。

“嗯，我跟阿姨說了，我會對你負責的。”安語又回頭望著方麗蕓的石碑，認真說道。

云開風清，天光大亮。

云層漸漸溜去，一瞬間朦朧著一層迷霧的世界亮了起來。光芒灑向大地，墓園在橙色的世界里柔和了許多。

多云真的轉晴了。

走到墓園門口，方默堯看著天邊降落的夕陽，有個提議：“你累嗎，要不咱們走一走?！?

安語還在整理著自己這次來到墓園之后的感慨：“可以啊。”

十指相扣，變成了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后來安語不再那么抗拒肢體接觸，對方默堯更是經(jīng)常主動牽起他的手。

“吹吹晚風，挺好的。”方默堯牽著安語的手緊了緊。

天邊的飛鳥繞著湖面盤旋，叫聲清脆婉轉。

城市與村莊的過渡地帶，還坐落著一些低矮的小房子，房子上空炊煙裊裊升起，朦朧地繞出晚風的形狀。

不知不覺間沿著山間小路走到了人多的地方，走到了霓虹燈遍地的地方，走到了一座橋上。

橋邊的馬路上不停地有車經(jīng)過，忙碌的城市氣息充斥著。

路過了許多的人，經(jīng)過了許多的門店，最終還是在橋上停留。

兩個人就這么并肩站在橋邊，俯視著橋下的一切。天上的星辰，地上的流水。

“真好?！卑舱Z欲言又止。

“什么好？”方默堯追問道。

“一切……都剛剛好。”安語眸子里充滿了光，眼底盡是希望。

她望向方默堯。

安語就站在霓虹燈的光里，背后是燈下的陰影。

方默堯眼眸閃了閃，下一秒，他的氣息包裹了安語，沖進她的懷里。

安語一瞬間的愣怔，下一秒就收緊了手臂。

方默堯懷里溫熱，安語甚至能聽到他的心跳。

“阿堯，你心跳得好快?！卑舱Z撩逗著方默堯。

方默堯低低地笑著，低頭捧起她的臉，輕輕捏了捏：“你學壞了?！?

安語感受著方默堯指尖的溫度，看向方默堯的眼睛漸漸被情緒填滿。

晚風拂過，方默堯撫摸安語被風吹起的發(fā)絲：“以后不只有晚風陪著你了。”

安語睫毛微顫，她想抓住此刻的感受，把它們烙在心里。

“阿堯，謝謝你陪著我，一直一直陪著我……”

安語的淚水早就蓄滿眼窩，漸漸滑落，可是她的臉上卻掛著發(fā)自內(nèi)心的微笑，眸子里閃爍著光。

方默堯趕忙為她拭去淚水：“是我們互相陪伴?！?

他輕吻她的額頭，眼底盡是憐惜。

方默堯從不覺得自己多么偉大地陪伴著安語，相反，他覺得是安語救贖了他。

是安語用自己笨拙又真誠的愛深入他早就失望的內(nèi)心。

對于安語來說，方默堯是光，是太陽，是大雨落下的時候一把及時的傘，更是雨過之后傘下綿延的彩虹。

曾經(jīng)安語的世界連白天都是陰沉的，如今，黑夜也被晚風拂去了塵土，溫柔盡顯。

抬頭仰望天空，星光點點，牽著他的手，靠在他身邊，黑夜卻亮如白晝。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