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哥，今天要到的錢。”我將零碎的銅板從袖口掏出來，遞給小五哥，傻兮兮的朝他樂著。

小五哥拿了一半的銅板，裝進袋中，“這也太少了，小何啊，你下次聰慧一點，別太木也別太怯，看見那些大小姐出來，你就把腿露出來，賣賣慘，那有善心的大小姐順便施舍點不比這多。你到時候還能留下不少，這些我交上去了你也不剩啥。”小五哥在袋子扒拉著銅板，又看了看我，我只是傻傻的望著他笑，不敢說話，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惹人厭煩。

他嘆了口氣，翻翻找找從一個小兜里翻出小半拉有些沾泥的饅頭，遞到我的跟前，“吃吧，今天東頭有善施時我搶的，還剩這點。”

我怯怯的看著他的眼色，從小五哥手里接過了它，掰下來一小塊，小口吃。小五哥摸著我的頭，說，“好吃吧，這可是李家的饅頭，那饅頭做的別提有多好了，但是你小五哥我啊，就不愛吃饅頭，我嫌它太白了，那饅頭白白胖胖的，聞著香的，吃起來也香。”

“小五哥，要不然你也吃一口吧。”我把饅頭掰了一大半，遞給了小五哥，小五哥擺擺手，說了聲話就快步離去，“我不愛吃，我真的不愛吃，我得去交今天的錢了。你慢慢吃吧，我走了，你別想太多，我就是真的不愛吃。”

我看著小五哥離去的背影，放下了手里的饅頭，包好，放到衣服最里側(cè)。

這少有的，還是先放起來吧，一下子吃光了，以后就該想了。還是挖野菜吧，不要錢還能填飽，甚至都不需要烹飪。

我移著腿小心走著，沒走幾步，就看見一雙手向我揮舞。

“荷花，荷花，快過來。”揮舞雙手的人是一個與我同齡的小姑娘，她叫丫頭。她很熱情，而且開朗，哪怕是人人嫌棄的乞丐，被人驅(qū)趕，她也總能調(diào)整好自己，去面對下一個人，她比我更像一朵花帶動著人的心情。

丫頭看見我慢吞吞的向她移動，等了幾秒，就跑到一旁靠近的大樹后面鼓弄著什么。她拿出了一根粗壯的棍子跑了過來，“你好慢哦，俺都等不及了，俺給你港，這原本是一個驚喜的，是要俺領(lǐng)你到樹后面讓你自己找的，結(jié)果你也太慢了，俺都等不及了。”

“荷花，俺跟你港，為了這棍子，俺可好幾個小男孩打架才給你搶過來的，他們都相中了，還想搶走當寶劍，想的美，這可是俺找了好久的，特別漂亮，你可倚著它走。”

“你可要要夸夸俺，俺找了好久呢。”她抱著我親昵撒著嬌，碎碎念念著。我看著手里又直又粗的棍子，想起她問我為什么老人都要有個棍子倚著。

真的很好，我吸了一下鼻子，忍住將要變調(diào)的聲音，看著丫頭的頭發(fā)說，“丫頭，你真好，我給你編一個頭發(fā)吧，你昨天不是一直說想要的李小姐一樣的頭發(fā)嘛，我會。”

“真的？你可不能騙俺，俺那么喜歡你，你不可以騙俺開心的。”丫頭開心的圍著我轉(zhuǎn)，轉(zhuǎn)了一圈又停下過來跟我拉勾。“荷花，你不可以騙俺的，俺很好騙的，所以你不可以騙俺的，俺會哭的。”

“不會的。”我將丫頭的頭發(fā)散下來，用手梳著，認真的給她編著頭發(fā)，李家小姐的頭發(fā)不難，很簡單的款式，但上面有很多珠釵，珠寶點綴，我摘著周圍最艷麗的小花給她簪上，帶她到河邊觀賞。

“好看嗎？”

“真好看啊。”她看著我笑，笑得又傻又愣，還有閃爍的淚。“可惜了，俺就只能好看這么一會，一會去乞討了，好看了就沒錢了，真?zhèn)摹！?

“我……”我不知道怎么開口，倒是她笑了，“怎么了，荷花，替俺傷心啊，俺現(xiàn)在不是很好看嘛，你要為俺笑，俺不好看嘛，哭兮兮的，俺不開心了要。”

她佯裝生氣，卻在逗我。我笑著從兜里拿出之前掰下的大半拉饅頭遞給她，“給，這是丫頭小姐該吃的。”

“哇，你從哪里拿的。”

“小五哥給的。”

“那你就好好留著啊，給俺干嘛。”她推著往我懷里塞。

“我想咱們倆一起吃。”

“不要。”

“我還留了點，你放心吃就好，干嘛不要，再說下次李小姐來城外我也能拿嘛。”

“不要，你生病了，自己吃就好嘛，俺又沒生病，你生病就該吃點好的嘛。”

“可……”

“閉嘴，聽丫小姐的話。丫小姐一會帶你去摘葡萄。”

“好。”我咬著唇底，強忍已經(jīng)變了調(diào)的音色，鼻頭卻被這初秋的風吹的有些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