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他死了。”

夜戰把手放在冷風的鼻下試了試，又翻了翻他的眼睛，對著殷昭昭搖了搖頭。

“他說的是什么意思？莫非澤兒的頭痛是他搞的鬼？澤兒……”

殷昭昭看著死不瞑目的冷風，有些毛骨悚然，他話里有話，難道現在的皇帝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怎么辦？現在他死了，恐怕皇上的病沒人能治了，沒想到他牙齒里藏了毒藥。”夜戰踢了踢冷風的尸體。

“把他剁成碎塊喂狗！居然敢如此陷害我的孩兒，貼出告示，只要能夠治好澤兒的病，賞銀千兩，還有，把段君澤的尸體挖出來，再確認一下，我總感覺這事有些不對。”

“皇上有玉墜，并且知道玉墜的秘密，我還看了他的肩膀，確實有玉墜烙印，這件事做不得假，也許是他故意讓我們起疑心。”

“還是查一查吧，這個人一直呆在澤兒身邊，恐怕一切都是他算計好的，真沒想到，他居然有本事活下來。”

殷昭昭站起身，畫屏立刻扶住她，向密室外走去。

“什么？冷風死了？那皇上的病……”

待幾個大臣和將軍走了，洛玉才疲憊地回到自己的寢殿，云逸走過來低聲說道，洛玉皺起了眉頭。

“畫屏說冷風的尸體被剁成了碎塊，丟在亂墳崗，夜戰親眼看著被狼群分食了，冷風大有來頭，是為了報仇才留在宮里。”

“這是他們一貫的做法，太后手里沾滿了鮮血，她殺了冷風，難道太后不想救皇上的命了？”

“太醫院的人都被叫去了，聽說還要貼告示，懸賞能夠治愈皇上頭痛癥的奇人異士。”

“洛白那邊怎樣？能否讓他跟著芳華和阿儀來京城？”

“云朗一直陪著他，說是恢復的差不多了，幸虧從前您和九皇子交好，秦商倒也沒懷疑什么，不過時間長了，難免會露出破綻，只是奇怪，皇上為什么沒聯系他。”

“我總感覺洛白和段君澤有一個人在說謊，恐怕要對峙一下才能分出真假，告訴秦商，就說這邊安頓好了，讓他們即刻進京。”

“是，小姐。”

洛玉又去看了皇上，待休息的時候已是深夜，不知為何，卻一點睡意都沒有，她披上衣服坐了起來，珠兒聽到聲音走過來，點燃了宮燈，又從茶壺套子里倒了一杯水，在香爐里加了一點蘇合香。

“上官芳菲安頓好了？”

“已經送去了鄉下，找了個先生給言兒啟蒙，沒想到茗泰情深義重，給了他銀子也不走。”

“茗泰是真心喜歡芳菲，要是沒有他，恐怕她們娘倆也活不下來，雖然簫云軒對不起我，恐怕也是在太后的算計之中，他也賠上了性命，好歹留住了一絲血脈，芳菲是個聰明人，我想她知道怎么做，如今，太后是靠不住了。”

“等芳華和阿儀過來，太后就更沒有要挾她的把柄了，她其實也恨著太后呢。”

“珠兒，這么多年委屈你了，還有云逸、云朗，你們跟著我東奔西走，一直沒有成家，現在我做的，都是掉腦袋的大事。”

“小姐，珠兒從小就跟著您，您待珠兒如何我心里有數，只要看著您幸福，做什么我們都愿意，小姐，如果皇上真的是九皇子，您要怎么做？”

“我不知道，如果這一切都是他的陰謀，那他和太后有什么區別？我是決計不會留在這里，洛白生性單純，只是個受害者，我知道他喜歡我，以我現在的身份，有何顏面與他在一起？”

洛玉望著茗杯里氤氳的熱氣垂下眼瞼，當初她嫁給蕭云軒，現在又成了皇后，沒想到都錯了。

“澤兒，我可憐的孩子，母后已經派人貼了告示，很快就有神醫來給你治病了，再忍忍，不要再傷害自己了。”

洛白這次頭發痛癥發作的厲害，不停的撞墻，嘴唇和舌頭咬得鮮血淋漓，殷昭昭看著五花大綁，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皇上，忍不住落下了眼淚。

“都是廢物，居然沒有一個能治好澤兒的病！再加賞銀，我就不信沒人能看好澤兒，夜戰，他不會有事吧？”

野戰搓著手，在屋里焦急的踱著步子，這幾天來來去去，每個進來的人都信心滿滿，然后垂頭喪氣的出去，他也束手無策了。

“澤兒！澤兒！夜戰，他好像不能呼吸了，快，給皇上嘴里的布巾拿出來！”

洛白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又漸漸變成紫紅色，人昏厥了，夜戰慌忙扯出堵在他嘴里的布巾。

“母后，我這是怎么了？為什么要把我綁起來？母后，我好難受。”

夜戰推拿了一會，洛白才緩過氣來，眼神漸漸清明，他看著一臉關切的殷昭昭，虛弱的說道。

“好孩子，你的頭痛癥發作，嚇死母后了，頭還痛不痛？哪里難受？”

殷昭昭用帕子擦了一下眼淚，用手輕輕撫摸著洛白的額頭。

“頭不痛了，對不起，讓您擔心了，玉兒呢？她去哪了？”

洛白扭了一下身子，因為劇烈的掙扎，繩子把手腳都捆出了血印。

“她陪了你一夜，身子有些不舒服，我讓她休息去了，孩子，你真的好了？夜戰，快給皇上松綁，我的孩兒何時遭過這樣的罪。”殷昭昭淚眼婆娑的看向夜戰。

夜戰猶豫了一下，也許是哪個巫醫的方子管用了，皇上真的清醒過來，他上前解開了洛白手腳上的繩子，扶著他坐了起來。

“母后，我餓了。”

“快拿吃的來，孩子，這幾天你根本沒吃東西，想吃什么？母后讓御膳房做。”

“母后，我怕，怕再失去您。”

洛白拉著殷昭昭的手，他從未對殷昭昭做過這樣親昵的動作，殷昭昭心頭一熱，把洛白擁進懷里。

皇上似乎真的好了，喝了兩碗雞絲粥，洗漱之后換了一身清爽的衣裳，除了臉色憔悴，和從前沒什么區別。

洛玉匆匆趕來的時候，見洛白坐在床榻上，和殷昭昭輕聲說著話，不禁愣住了。

洛白見到洛玉眼底有了笑意，緩緩站起來，一轉身，猛然抽出掛在床頭的寶劍，向殷昭昭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