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21章 西河大陸

北境的風沙卷著蝕骨瘴的余腥,在營賬間打著旋。七公主趙靈溪剛送走檢查防線的將軍,轉身就見遠處的沙丘上立著道明黃身影,金絲繡的鳳凰在風中展開羽翼——是她那位久居深宮的大姐,大公主趙靈月。

“大姐怎么來了?”趙靈溪迎上去時,見趙靈月的目光越過她,落在不遠處正修補陣法的灰布身影上,眼底亮得有些異常。

李孫斌正蹲在地上,用木劍挑出陣眼里的碎石。他袖口的破洞還沒補,露出的小臂上有道淺淺的瘴氣蝕痕,卻絲毫沒影響動作,指尖的金光落在靈石上,與陣紋融得恰到好處。

“聽說北境不太平,父皇讓我送些固本丹來。”趙靈月的聲音比宮宴上柔和許多,目光像繞著李孫斌打轉的風,“那位就是天中學院的李師兄?”

趙靈溪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忽然明白過來——昨日李孫斌用木劍擋瘴氣時,大姐恰好在飛舟上,定是那時被驚到了。她忍著笑點頭:“是他,李孫斌師兄的本事,在學院里沒人不服。”

趙靈月提著裙擺,踩著沙礫走過去,明黃裙擺在單調的營地里格外扎眼。李孫斌補完最后塊靈石,抬頭時正好撞見她,只淡淡頷首:“公主。”便要起身離開。

“李師兄留步。”趙靈月從錦盒里取出支玉簪,簪頭嵌著鴿血紅寶石,“昨日見師兄袖口破損,這簪子……”

“不必。”李孫斌沒看那玉簪,木劍往肩上一扛,“學院弟子有院服,用不上這個。”他轉身就走,灰布背影很快融入風沙里,倒比那明黃裙裾更像北境的一部分。

趙靈月捏著玉簪的手僵在半空,鳳釵上的寶石硌得指腹發麻。趙靈溪走過來,忍著笑:“大姐,李師兄就是這樣,去年陛下想封他做御前侍衛,他都以‘學院事忙’推了。”

“倒是個有意思的。”趙靈月望著那道消失在營賬后的身影,忽然笑了,眼里的興味更濃,“本宮在宮里見多了阿諛奉承的,這般性子,倒新鮮。”

這話恰好被來送藥的葉酸酸聽見,她抱著藥箱站在帳后,見趙靈月把玉簪遞給侍女,低聲吩咐:“去查查他的喜好,本宮就不信……”

“葉酸酸?”陳玄書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手里還攥著冬梅新畫的陣圖,“看什么呢?”

葉酸酸拉著他往李孫斌的住處走,小聲道:“大公主好像看上李師兄了。”她想起方才李孫斌那句“用不上這個”,忍不住笑,“李師兄怕是要頭疼了。”

兩人走到李孫斌的帳外,正聽見里面傳來動靜。夏竹的劍鞘敲著木樁:“李師兄,大公主的玉簪可是貢品,你就這么拒了?”李大海的聲音跟著響起:“換我肯定接了,那寶石能換十柄烈火劍!”

李孫斌的聲音隔著帳布傳出來,淡得像風沙:“皇家的東西,沾了麻煩。”

陳玄書推開門時,正見李孫斌在磨木劍,劍身在油燈下泛著溫潤的光。他指尖的金光纏著劍刃,竟在修補昨日擋瘴氣時崩出的細痕。

“三皇子的人在南邊沙丘埋了信號彈。”陳玄書將陣圖鋪開,“冬梅說,是想引血瞳狼來沖營。”

李孫斌抬眼,木劍“當”地歸鞘:“我去處理。”起身時瞥見帳角放著件新縫的灰布袖口,針腳歪歪扭扭,是春云昨日悄悄送來的。他拿起套在舊袖上,倒比那寶石簪子合身多了。

帳外,趙靈月正站在沙丘上,看著李孫斌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風沙掀起她的裙角,明黃的鳳凰繡紋在月光下輕輕顫動。她忽然對侍女道:“把那玉簪收起來吧。”頓了頓,又補充,“去弄些傷藥來,他手臂上的蝕痕,看著不輕。”

遠處,李孫斌的木劍在沙丘上劃出淡淡的金光,將埋著的信號彈一個個挑出來,捏碎在掌心。北境的風卷著他的灰布衣袍,倒比任何錦緞都更經得起磨礪。他不知道身后有雙帶著興味的眼睛,只知道今夜的防線,不能出半點差錯。

陳玄書站在帳口,望著那道融入夜色的身影,忽然對身邊的葉酸酸笑道:“你說,李師兄會不會覺得,應付大公主,比擋瘴氣還難?”

葉酸酸望著沙丘上那道明黃身影,又看看夜色里那道灰布身影,忍不住點頭:“或許吧。但我覺得,李師兄心里的防線,比北境的陣法還牢呢。”

風沙掠過營賬,帶著蝕骨瘴的余味,卻吹不散帳內的燈火,也吹不動那些各有堅守的身影——有人守著邊境,有人護著初心,有人揣著悄然萌發的興味,在這北境的夜里,各自沿著自己的軌跡,穩穩地走著。

北境的風沙突然靜了。

不是尋常的風停,是連沙礫都懸在半空,帶著蝕骨瘴的腥氣凝固成霧。陳玄書正幫冬梅加固陣眼,指尖的星輝突然劇烈震顫,抬頭時,見西北方的天際裂開道暗紫色的縫,無數獸影在縫中翻騰,卻被一道無形的威壓鎮在原地。

“那是……”七公主趙靈溪的銀甲泛著冷光,握緊了腰間的凈化符,“西河大陸的空間裂隙!”

永中世界以西,隔著三萬里瀚海的西河大陸,是妖族的天下。而能撕裂空間的,唯有傳說中的大妖皇。

裂縫中緩緩走出道身影。青面獠牙,卻穿著繡著玄鳥紋的黑袍,身后拖曳的九尾在風沙中輕輕擺動,每根尾尖都燃著幽藍的火。他踏出裂縫的剎那,懸在半空的沙礫“嘩啦”落地,蝕骨瘴像遇到克星般退去三尺。

“永中大陸的小娃娃們,倒是比上次見的經打。”大妖皇的聲音像悶雷滾過營地,目光掃過防線陣法時,微微頷首,“這‘鎖靈陣’的陣眼歪了半寸,是你們哪個小丫頭布的?”

冬梅臉色一白,剛要開口,卻被陳玄書按住肩。李孫斌已提著木劍上前,灰布院服在對方的威壓下獵獵作響:“西河大陸與永中素無往來,大妖皇突然駕臨,是何用意?”

“別緊張。”大妖皇咧嘴笑,獠牙閃著寒光,卻沒半分惡意,“你們院長柳樹,欠我半壇‘醉流霞’。他傳訊說北境的蝕骨瘴快溢到瀚海了,再不管,我的狐貍崽子們要遭殃,這不就來還債了?”

話音剛落,營地后方傳來狼嚎。是被三皇子信號彈引來的血瞳狼群,黑壓壓一片沖過來,眼瞳的紅光映得沙丘發紅。大妖皇嗤笑一聲,九尾輕輕一甩,幽藍的火化作網,罩住最前的那頭狼王。狼王在火網中掙扎,卻連半分戾氣都散不出,轉眼就蔫成了乖順的幼犬。

“這些小狼崽子,也敢來湊熱鬧?”大妖皇指尖一彈,火網裹著狼群飛回瀚海方向,“告訴你們那三皇子,玩這些陰招,不如回去練練怎么當個人。”

觀禮臺的方向,柳樹院長的聲音順著風飄來:“妖皇倒是準時。”一道灰影踏空而至,柳木杖輕點,裂開的空間縫緩緩閉合,“蝕骨瘴的源頭在黑風谷,勞你幫襯著看住外圍。”

“老東西還是這么會使喚妖。”大妖皇哼了聲,卻真的轉身往黑風谷去,路過陳玄書時,腳步頓了頓,“你這星輝術,有當年星辰子的影子。好好練,別浪費了這身骨頭。”又瞥了眼葉酸酸懷里的望月蘭,花瓣正對著他的九尾發光,“丫頭的靈植共鳴能通妖語,倒是個妙人,跟著這小子,別被欺負了。”

葉酸酸臉一紅,懷里的望月蘭卻抖了抖,葉片往大妖皇的方向探了探,像是在打招呼。

等那道黑袍身影消失在黑風谷,懸在眾人頭頂的威壓才散去。李大海摸著后腦勺:“這就是大妖皇?比典籍里畫的和善多了……”夏竹的劍還在顫:“剛才他看我的時候,我劍穗都直了,那氣勢,比院長還嚇人!”

七公主趙靈溪收起凈化符,眉頭卻沒松開:“妖族向來獨來獨往,突然助陣,怕是沒那么簡單。”

李孫斌的木劍在地上劃出道淺痕,金光順著痕跡蔓延:“不管是何用意,他暫時是友非敵。黑風谷的瘴氣源頭,有他盯著,我們能專心對付三皇子的人。”

陳玄書望著黑風谷的方向,那里隱約有幽藍的火光跳動,蝕骨瘴的腥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淡。他忽然想起大妖皇那句“柳樹欠他半壇酒”,嘴角忍不住彎了彎——原來頂尖的強者之間,交情竟能簡單到一壇酒的地步。

葉酸酸碰了碰他的胳膊,指著遠處的沙丘:“你看,血瞳狼都退了!”原本盤踞在沙丘后的狼群,此刻正夾著尾巴往瀚海跑,連頭都不敢回。

夜色降臨時,黑風谷傳來巨響。是大妖皇用九尾攪散了瘴氣核心,谷中飄出的不再是腥甜,而是帶著草木氣的清風。陳玄書站在防線陣眼,看著星輝與大妖皇留下的幽藍火紋在陣中交融,忽然明白柳樹院長的用意——試煉不僅是歷練,更是讓這些來自不同勢力的人,學著在危難面前并肩。

李孫斌提著修補好的陣盤走過來,木劍上還沾著黑風谷的泥土:“妖皇在谷外設了結界,今夜能睡個安穩覺了。”

遠處的營帳里,大妖皇正和柳樹院長分飲一壇酒。黑袍上的玄鳥紋與灰布長衫的柳紋在燈下定然,倒像兩個久別重逢的老友。

“你這些娃娃,比當年我們那批能扛。”大妖皇灌了口酒,“尤其是那個姓李的小子,木劍用得比你當年的柳枝還穩。”

柳樹院長笑了笑,柳木杖在地上敲出輕響:“路還長,讓他們自己走。”

帳外的風沙又起,卻帶著暖意。陳玄書望著黑風谷的方向,那里的幽藍火光與防線的星輝遙相呼應,像兩簇在暗夜里彼此照亮的火。他知道,這場試煉里,不僅有陰謀與兇險,更有這些不期而遇的助力——無論是人類的堅守,還是妖族的坦蕩,都在告訴他們,這世間的風雨,從來都不是靠一兩個人能擋住的。

主站蜘蛛池模板: 邵阳市| 深州市| 重庆市| 当阳市| 宝清县| 南宁市| 偏关县| 岳阳市| 钦州市| 鄂尔多斯市| 漾濞| 巩留县| 舟山市| 通榆县| 扎兰屯市| 北碚区| 邳州市| 黄浦区| 昌黎县| 来宾市| 巴林左旗| 清苑县| 平顺县| 怀仁县| 始兴县| 漳平市| 台北县| 阿克| 台东县| 三明市| 灵川县| 宜章县| 八宿县| 内丘县| 兰州市| 桂林市| 蒙自县| 西峡县| 万宁市| 城步| 鲁甸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