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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揚州瘦馬

  • 雄霸大明朝
  • 孤君道
  • 3256字
  • 2014-10-08 12:06:52

二月十六夜,朱延平的船隊又多了一些人,祝老漢一家子乘坐自家小舟北歸山東,在擁擠的航道上躲閃不及,被一艘運輸貢品的漕船意外撞翻。

一家子失去了所有的財產(chǎn),就連老家的地契也丟在了水里,徹底的什么都沒了,救了這一家子十余口人,繼續(xù)北上,當夜停在江都。

“兩淮富豪甲天下,江都城中家無百萬,稱不得富!”

走南闖北的阿九站在船頭,看著燈輝、月輝交織一片明亮的江都城,感嘆一句。

朱延平掛著披風,左手按在刀柄上,回頭道:“腰纏十萬貫,騎鶴下?lián)P州。囊中羞澀,真有些不敢去。”

阿九一笑,道:“揚州不娶、不吃、不玩,何懼囊中羞澀?”

“不吃不玩,那何必來揚州?不去轉(zhuǎn)轉(zhuǎn)?”

搖頭,指指船艙阿九道:“老爺放心那套萬金寶甲,小可就隨老爺走一趟。”

“那你還是留著吧。”

帶了十余名家丁,朱延平身邊引著阿杏,寇青桐主仆,步行走向江都城。他的這點人手,一點都不顯得多,很多乘船而來的豪紳,乘坐華麗馬車,家丁仆僮近百人。

陳子龍與顧炎武也各自帶著書童,跟著去見識見識揚州的風物。

三人走在前排,陳子龍一襲青衫,手里握著折扇笑吟吟道:“兄長,可知揚州何物最為緊俏?”

“這個不知,賢弟說說。”

陳子龍搖頭晃腦,幽幽道:“瘦馬值千金,鹽引富三代。”

顧炎武探頭:“瘦馬?怎可能價值千金?”

朱延平聽過揚州瘦馬的事情,更讓他奇怪的鹽引怎么能富三代。

瘦馬一詞從陳子龍口中脫出,跟在后面的寇青桐恬淡笑容一僵,春梅更是低下頭顱,咬著嘴唇,小臉發(fā)白。

這個詞來源有二,都不是好意思,具有侮辱性。牲畜商人為了利潤會低價購買瘦小的馬匹,養(yǎng)壯實后高價賣出盈利;第二種就是形容這個行當,這又是個什么樣的行當?

兩淮豪商很有錢,花錢大手大腳,花的多,掙的更多。這就產(chǎn)生了一批依附他們,為他們提供各種服務以此盈利的人。

養(yǎng)瘦馬,就是一種很好的投資,保賺不虧!運氣好,可以獲得百倍的利潤!

瘦馬是一個對女性帶有侮辱性的詞語,意為可以對女性任意摧殘和蹂躪,如同役使凌虐弱小的馬匹一般。

因為從事養(yǎng)瘦馬的牙公和牙婆低價買來貧家幼女,養(yǎng)成后再高價賣出去,這和商人低價買來瘦馬,養(yǎng)肥后再高價賣出的經(jīng)營方式一樣,所以人們就這類女性為瘦馬。

說白了,就是民間的教坊司,只是他們以兩淮豪商為主要核心服務對象。

這些人,先出資把貧苦家庭中面貌姣好的小女孩買回后調(diào)習,教她們歌舞、琴棋書畫,長成后賣與富人作妾或入秦樓楚館,以此從中牟利。

因貧女多瘦弱,瘦馬之名由此而來。初買童女時不過十幾貫錢,待其出嫁時,可賺達千五百兩。

導致?lián)P州的百姓見有利可圖,競相效法,蔚為風氣。揚州鹽商壟斷全國的鹽運業(yè),腰纏萬貫、富甲天下,故在當時,揚州養(yǎng)瘦馬之風最盛。

相貌會隨著時間而變化,可能長裂了,也可能會更水靈。而且瘦馬的智慧才能,也是很重要一項標準。所以類似集中營的訓練營里,對這些女子的調(diào)教十分到位。

一等資質(zhì)的女孩,將被教授彈琴吹簫,吟詩寫字,畫畫圍棋,打雙陸,抹骨牌,百般淫巧,以及精細的化妝技巧和形體訓練。

這類完全就是教坊司的標準,非常的賺。

二等資質(zhì)的女孩,也能識些字、彈點曲,但主要則是被培養(yǎng)成財會人才,懂得記賬管事,以便輔助商人,成為一個好助理。

三等資質(zhì)的女孩則不讓識字,只是習些女紅、裁剪,或是油炸蒸酥,做爐食、擺果品、各有手藝,被培養(yǎng)成合格的主婦。

當然,所有的這些煞費苦心的培訓都是為了將來能找個好買主,賣個好價錢。

并不是所有的瘦馬都能成功地嫁入富豪之家。最后,有些被挑剩下的瘦馬不得不被送入煙花柳巷。因為年紀超過十七歲,就會大幅度貶值。在秦淮河畔,“揚邦”歌妓大多是瘦馬出身。

至于進入富豪之家的,也不見得會是個好歸宿。

唔,秦淮上煙花女子也是有幫派的,有燕趙這類高窕英氣的,也有秦涼一帶勻稱不失高窕的,還有巴蜀膚白玲瓏的,自然也有淮揚一帶,具備各家所長的。

養(yǎng)瘦馬這個行當已經(jīng)組織化,專為達官貴人服務,以前,現(xiàn)在,將來,都不會消失。供求關系擺在那,誰能消滅?

陳子龍也是道聽途說來的,了解的還不如朱延平詳細,反倒是讓顧炎武開了眼界,臉蛋紅了,連罵牙人無恥,大傷風化。

朱延平則好奇能富三代的鹽引,這個陳子龍也不知道,只是聽人說來的,他家又不是做鹽運生意的,只是尋常的織造生意。

正處于青春萌動的年紀,對揚州瘦馬的好奇高于鹽引。

夜里燈輝明亮的江都城,守門軍士就是擺設,對過往的商旅、人丁不理不睬,入城費也不收。

走過城門甬道,幾名少年手里拿著傳單逢人就笑,散發(fā)著傳單。

朱延平抬手,每人那里都收了一份,邊走便翻閱著,這些傳單印刷精良,內(nèi)容無非城中哪些酒樓特色菜,或者打折,還有介紹哪幾家有要出手的瘦馬,還有兩份傳單在宣揚詩會,其中寫了一串串的名單,有當紅名妓、本地士林英杰或豪紳公子參與。

在這里,往來行人真的可以說是人人錦繡,或許有穿苧麻紡織的,別以為麻衣都是廉價的,有的麻衣紡織精良,夏日這種料子十分的透氣,往往比錦緞衣服還要貴。

陳子龍看著瓊花詩會里的名單,見有些熟人就對顧炎武介紹,詩會在幾天后,他們是趕不上了。

朱延平則看著詩會名單,為首一排排名字沒有熟悉的,只在末尾看到了史可法的名字,只是對這個名字有點印象。

一幫人里,只有寇青桐熟悉江都這座繁華,到處流油,背地里淌血的城市,她也知朱延平經(jīng)濟,就選了一座清雅、價格厚道的酒樓。

這座酒樓叫做樓外樓,點了招牌菜后一幫人坐在一起,朱延平坐在東道主位,阿杏坐在左首表示她的地位,寇青桐則在右首。

店小二見朱延平額上綁著孝帶卻帶女子出游,也不為怪,這座城市里比這荒唐的事情多了去,湊上來道:“公子,您未點茶水。”

“取熱水茶具,茶葉自備。”

打發(fā)了店小二,朱延平將手上的傳單放到桌上,環(huán)視陳子龍二人,他的家丁和兩人的書童在樓下。

笑道:“我曾聽我家?guī)熥鹫f起一起荒唐事,二位賢弟聽聽。”

陳子龍與顧炎武坐正身子,拱手道:“愿聞其詳。”

“昔年,山東聞香賊謀逆,本欲在二年八月十五日三方同舉。事前散發(fā)傳單,這傳單據(jù)說是二十四監(jiān)所屬印書衙門所印。香賊掏銀錢,衙門印單子拿錢其余不問,二位賢弟有何感想?”

陳子龍愕然,朱延平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有些難以置信道:“怎可能?”

顧炎武眉頭皺著,說:“地方官宦死認錢,罔顧國法,不尊綱紀,該殺。”

搖搖頭,朱延平道:“事情就是如此的荒唐,二位賢弟可曾聽聞被抄家之宦官,近來有家資豐碩之人?沒有,這些為患地方的宦官其中罪大惡極者,抄家后家財平平,大富之人一個都無。可錢,去了何處?”

顧炎武與陳子龍互看一眼,這個還真沒想過,陳子龍皺眉道:“該不會轉(zhuǎn)交親屬,或查抄軍吏貪墨?”

朱延平露出笑容,反問:“賢弟,那么多眼睛盯著,人人都希望查抄出巨資做個鐵證,誰能轉(zhuǎn)移家資?辦事的軍吏,哪個又能手腳通天?”

宦官都是皇帝的家奴,被查抄的哪個不是惡名昭著?上上下下都看著,可每次就是查不出多少家產(chǎn)。宦官之所以惡名昭著就是撈錢太狠引起士紳憤怒,可錢哪去了?

這個邏輯很簡單,關鍵在于錢的去處。

陳子龍低頭沉吟,他隱約猜到了錢的去處,就是難以啟齒。

顧炎武小臉蛋憋紅了,他也猜到了,與他的認知大相徑庭,有一種三觀崩潰的趨勢。

小二端來沸水炭盆及茶具,客人自帶茶葉這種事情在這里常有。往往有人來這里就是帶著茶葉一伙人相互交流攀比,連菜都不點。

寇青桐取出一包安溪烏龍茶,雙手騰挪,將一件件茶具重新洗涮,一旁春梅打著下手。

一粒粒揉成小拇指頭大的烏龍茶放入茶壺中,寇青桐添入沸水,茶香四溢。

茶香沁人心脾,一旁獨酌的一名青年湊過來,對坐在主位的朱延平低頭拱手:“在下世襲錦衣百戶,河南開封祥符士子史可法,慕茶而來,還望東道成全。”

“蘇州鎮(zhèn)海衛(wèi)朱延平,兄臺請。”

朱延平露出笑容拱拱手,展臂示意。史可法長得英俊,河南人都這樣,年輕時一個比一個俊朗,年老后就變形嚴重。

至于史可法的世襲錦衣百戶,這個純粹就是擺設,能不能領到俸祿還是兩說。像這樣的錦衣百戶,全國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史可法入座,對身旁陳子龍,對面的顧炎武先后拱手行禮,恪守君子風范,對朱延平身旁的兩名女眷看也不看。

陳子龍拱手回禮,這種事情見多了,士林朋友都是這么認識的:“松江府陳子龍。”

對面顧炎武拱手自報:“蘇州昆山顧炎武。”

這下,史可法震驚了,坐著都覺得屁股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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