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102章 魯衍孟的血仇

  • 雄霸大明朝
  • 孤君道
  • 3362字
  • 2014-10-25 07:40:52

京師北城西長安街北的小時雍坊,這里東邊就是皇城入口和六部等等中樞衙門,西邊是三法司,又與皇城緊緊隔了一條十二丈寬的護城河,所以這里的宅院格外的寶貴,但多是官邸,是由朝廷分配的,只有那么幾座院落歸私人所有。

新任的兵部左侍郎,兼宣大總督的崔景榮就住在這里,宅子是魏忠賢送的,他第一次沒要,第二次變成皇帝的賞賜,成了他家能世代使用的宅院。

魯衍孟此時的身份就是崔景榮的女婿,兩家已經(jīng)定親,崔景榮喜歡樸素一點的地方,如今依舊住在南城,小時雍坊的宅子給了魯衍孟。畢竟這里才是真正的天子腳下,魯衍孟住在這里才能從容瓦解、吸納本該屬于他的勢力。

一只烤全羊擺在院中紫藤花纏繞的棚架下,數(shù)尺長的紫藤花成片垂落在夜風下輕輕蕩漾吞吐著馨香,不時又花瓣飄落。

朱延平抓住一塊飄落的花瓣塞嘴里,花瓣透著淡淡甘甜。

魯衍孟見了只是一笑,他一襲黑綢紅白交織蟒紋曳撒,頂上紫金束發(fā)冠,長發(fā)垂在腦后氣度雍容,待菜點齊全后,揮退侍女,拿刀切著羊肉道:“這也是地道的寧夏羊,你嘗嘗。”

朱延平抓住羊后腿,魯衍孟按住羊身,一條后腿被朱延平擰下,肉絲冒著熱氣,烤羊腹內的調料香氣溢出來,讓人胃口大增。

大大咬一口羊腿,嚼了兩口咽下,朱延平一愣:“先生,我在孝期,你卻引誘我吃肉,這事可怨不得我。”

“守孝貴在心,你每日習武,我不信你沒吃肉進補。”

魯衍孟嚼著咽下羊肉,左手拿著金酒壺對著壺嘴吸一口,繼續(xù)說:“在家里,我想你也是心驚膽顫吃著,所以這才弄了一只羊,讓你好好吃一頓。”

吃著羊腿,朱延平笑說:“先生問我太倉的羊肉味道,問錯了,那批羊,我一口沒吃。說不出味道好壞,不過先生這頭烤羊,味道真不錯,有嚼頭,又不顯得韌。”

點頭,魯衍孟吃了兩塊羊肉說:“怪遺憾的,我分不清到底哪的好吃。這羊是京城頂尖大廚做的,可我心里卻一直覺得,太倉那里的羊好吃,就是大鍋亂燉的羊雜也是不錯的。”

“先生是有心事,這才覺得美味如嚼蠟。”

魯衍孟聽了長出一口氣,飲酒:“確實,我記不起六歲之前的快樂,只知道六歲至二十四歲之間,這十八年里每日都是不快樂的。就連二十一歲大婚時,也不覺得快樂,我娶不了一個我想要的女子,現(xiàn)在也是如此。二十二歲得子,也是無喜,只覺得這孩子會重復我的痛苦。”

“之后流落太倉,每日渾渾噩噩,最快樂的一件事,就是和你們一起去收稅,那個晉商想起來,我就想笑。”

想到那個晉商,朱延平也是一笑,說:“先生還有昔日歡樂可追憶,我想來想去,卻沒有什么涌上心頭的樂事。若有,就是正月十五那夜,在婁江擊斬三虎,除了心患,弟兄們又沒有折損,這件事是我想來,是最快樂的。盡管,那場戰(zhàn)斗像一個鬧劇。”

魯衍孟點頭,笑道:“確實是一場鬧劇,卻將整個蘇州府的人鎮(zhèn)住了,想起來怪異,可笑,又可悲。”

飲一口酒,朱延平看著手里的羊腿說:“先生,我有些后悔來了北直隸,我原本最大的理想就是富貴安康,若在太倉經(jīng)營,不出幾年我就能富貴,與阿杏一起過悠閑的日子。而這一路北上,黃河水患、山東聞香、漕運各鎮(zhèn)疏散的軍事,流民、遼地難民,還有朝中的黨爭,一件件讓我心緒難以平靜。”

咬一口羊腿,撕咬下一片焦紅肉片大口嚼著,朱延平雙目凝著,飲一口酒壓下肉:“如今,我只想殺人,殺建奴、殺東林、殺為富不仁之人、殺欺壓百姓之士紳、殺居其職而不辦人事的文賊。無數(shù)的人,我都想殺死。仿佛不殺,我就吃飯不香,睡覺不穩(wěn)一般。”

魯衍孟握著酒壺舉起,笑說:“敬你,敬你還有一腔熱血,還有著殺人的勇氣。反正我是沒了,我現(xiàn)在誰都不想殺,只想經(jīng)營著家中大河以北的產業(yè)。然后,可能會迎娶崔家千金,過安穩(wěn)閑逸的生活。”

朱延平凝眉:“先生?大仇未報,國事艱難,現(xiàn)在你要退縮?”

面露自嘲一笑,魯衍孟笑聲凄涼:“那你說我該怎么辦?二弟是我僅剩下的親人,仇人又是我娘的家人,我該怎么辦?將他們都殺了?可我殺的了?皇帝都發(fā)話了,讓我安份些,否則他不介意除掉你我?guī)熗健!?

朱延平手中握著羊腿一把含恨砸過去,魯衍孟側頭躲過,朱延平嚯的起身,臉色冷峻,雙目瞪圓:“先生!你的仇,我一直當作自己的仇!否則我他娘的來北直隸做什么!我每日幸苦經(jīng)營,處處算計勞心勞力,每日如履薄冰,生怕出門后就被廠衛(wèi)誅殺!為的還不是積蓄實力,一為國事二為先生家仇也為他日青史留名光宗耀祖!你倒好,現(xiàn)在得了富貴,就輕言放棄,實讓我寒心!”

魯衍孟向后仰躺在大椅上,拇指崩開酒壺蓋,飲著酒看著朱延平,喝飽了才問:“仇就在那里,怎么報?”

朱延平一哼:“待我率家丁出塞截殺晉商商隊、蒙古散騎、馬賊后,練出一支敢打敢沖的騎軍。什么千年世家,什么地方豪強殺不得!”

“哼!”

魯衍孟不屑一哼,問:“你知我那仇家是誰?是孔家,你怎么殺!你殺孔家,必然動搖國朝根基!要殺孔家,你能屠盡曲阜之人?曲阜人不死,孔家就難滅。”

朱延平一聽是孔家,干咽一口唾沫,前年十萬聞香叛軍輪番蟻附攻城,攻打曲阜都沒攻破。他還想著五百騎就能蕩平,現(xiàn)在有五千騎還差不多。可五千騎又無法隱藏痕跡,看來要滅孔家,只能光明正大攻城!

而曲阜的百姓幾乎都是孔家的佃戶,要攻曲阜,等于和所有曲阜百姓做對。而經(jīng)歷過天啟二年那慘烈的攻城戰(zhàn)后,此時曲阜的百姓,守城經(jīng)驗不必邊兵差多少。

誰動孔家,就是和所有的士紳做對!

“此事到此為止,如今國朝經(jīng)不起折騰。我和皇帝有個約定,只要蕩平建奴后,皇帝許我懲戒孔家,孔家的把柄不少,有朝廷支持,我收拾孔家不費一兵一卒,就能將孔府主事的換上一茬。”

魯衍孟握著酒壺的右手指著東北方向道:“如今外敵虎視眈眈,我也會參與今科會試,以進士領兵為國事分憂。至于孔家,有葉公說項,我正與登萊巡撫袁可立相談,若談好,每年我都能從孔家身上撕下一塊肉來。”

“他家貪財,我就斷他財路!折磨一番,讓他們生不如死,日夜難安,這才能解我一腔憤恨。朝中大臣,人人知我底細,都為我叫冤,我父為國事而死,我宗族門人兩千,家仆幾近三千皆死于國事。我只要不殺孔家人,人人都不敢阻攔!”

魯衍孟將空酒壺丟了,不屑道:“孔學?試問天下士林,還有幾家是孔學子弟!他勾結山東巡撫趙彥毀我孟學一代英才,這仇只要我孟弘略活著,只能延后,無人能消弭!”

“孟?”

朱延平心中驚詫,魯衍孟點頭,道:“不報此仇,我愧受孟氏之姓名。以德報德,以直報怨也是孔子說的,這仇我報的心安理得。”

孟學演化為宋理學,然后演化為陽明心學,這就是孟學一系的發(fā)展。朝中不論東林、還是齊楚浙三黨,還有各地種種學社,學的都是心學!

孟學演化的心學已經(jīng)是士林主流,人人都是孟學子弟!

孔學?已經(jīng)跟不上孟學‘民為貴’的思想主張發(fā)展,前有更立儒學至圣的說法,然后魯衍孟一族就被聞香叛軍攻滅。

孟府所在的鄒縣,孤立作戰(zhàn),城破后殺的什么都沒剩下,能拼的人,都拼光了。

“為了他那個義子楊國棟見死不救一事,魏忠賢欠我人情,我也想進入中樞,就與其拜了把兄弟。東林不交出趙彥,人人對我也是有愧!明天或后天,你將趙彥兒子斬了,然后回張家灣練兵去,朝廷沒人管你。六月,你我出塞截殺晉商,事后等待會試。你就是交張白卷,也會有個三甲進士。這就是朝廷欠我的!”

不僅文官們欠他魯衍孟一個公道,天啟皇帝也欠魯衍孟的人情。皇帝將戰(zhàn)后投降的聞香叛軍都赦免了,這就是原因。

魯衍孟只要活著,那就是士林各派唯一的精神領袖。天下士子,都是孟學子弟,這就是魯衍孟的根基。

他若當年戰(zhàn)死,沒人會為一個死人而得罪孔家。可他現(xiàn)在活著,來到了北直隸,而朝中斗爭的兩黨,都不得不拉攏他。

甚至魯衍孟此時登高振臂一呼,天下士子必然景從。這就是他的底氣,他光明正大和老魏騎馬齊頭并進,也不會有人說他巴結閹黨。只有魏忠賢巴結魯衍孟的份兒,東林那邊連罵都不敢罵。

本來魯衍孟沒有這么大的影響力,可他一家壯烈的犧牲后,士林人人都惋惜、同情、推崇。這份情緒醞釀,讓魯衍孟一現(xiàn)身,就成了各家各派精神上的領袖。

如今京師學子多數(shù)恢復佩劍傳統(tǒng),不僅是國事不寧,孟府當年的慘劇,也是直接的動力之一。

民為貴的思想不動搖,孟學的基礎就不會動搖。

至于兵部尚書趙彥,這個孔府外孫,已經(jīng)朝不保夕了。他當山東巡撫時,部下將領為了軍功殺良冒功,以首級堆積京觀的丑事已經(jīng)被魯衍孟的人揪出來。

三月十五的朝會上,這件事就能出個結果。而趙彥的兒子趙寶印,因趙彥平叛之功萌官世襲錦衣衛(wèi)僉事,四十多歲的人在京中游手好閑,風評不好。

朱延平不清楚趙寶印的事情,只要給劉廷元說一聲,廠衛(wèi)就能給他趙寶印的坐標,到時候過去一刀砍了就完事了。

主站蜘蛛池模板: 射阳县| 四会市| 峡江县| 浦北县| 江永县| 牙克石市| 闽侯县| 南投市| 东阿县| 平果县| 抚远县| 鄂托克前旗| 淮滨县| 远安县| 都匀市| 元阳县| 普格县| 乐平市| 泰宁县| 股票| 城市| 洛宁县| 始兴县| 全州县| 内丘县| 西贡区| 井研县| 汝阳县| 屯门区| 元氏县| 尤溪县| 隆回县| 台南市| 巴林左旗| 泸州市| 油尖旺区| 嵊泗县| 象州县| 贞丰县| 溆浦县| 保定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