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倭寇之亂，和近幾年的元國之亂，確實掏空了龍之國的國庫。戰爭不是比人多，人不值錢！養人值錢。

龍之國雖然資源富裕，但畢竟大頭錢都不在朝廷手中，而是在富商手中。

鹽和鐵都是強大家族掌控，別覺得意外，雖然龍之國一共就十八修羅，可沒得本源之力的強者比比皆是，這些人都是不輸給修羅的存在。

好些賺錢生意也是江湖宗門所掌控，就拿常勝家的風靈月影宗來說，整個大巫山的藥草每年至少有千萬白銀的收入！而常勝家的宗門在整個龍之國的實力也只能算是中規中矩。不溫不火。比其財力強橫的大有人在。

那朝廷的收入何在？

其麾下的狩人營算是個大頭。龍之國狩人營每年會上繳兩成的收入給朝廷，這還是因為朝廷有恩惠于老一輩的狩人營統領。不是長久之際。所以，朝廷干脆就讓類似于奈何橋的地方宗門——這種管轄地方偏門生意的宗門上繳天價稅收來換取朝廷的不作為來盈利。

若是要天下不亂，就只能讓老百姓受其迫害……龍之國的現狀便是如此。

奈何橋的生意很多，菜郁壘負責管理螢火蟲的售賣。

螢火蟲便是一種綠色的熒光流體。吸食后會獲得短暫的強烈快感和實力的提升。極其容易上癮。江湖中有很多人都靠著螢火蟲度日。極其可悲。

螢火蟲售價不低，一百文的量才夠吸食一次。其成本大頭都在運輸而不在原料。十分暴利。

菜郁壘之前發布的懸賞確實是真的。有異獸在其生意水路上盤踞。每次都必須要繞行。說白了每次給扶桑國的原料供應者傳話也好，買賣原料也好，菜郁壘都要花費很長時間。

那為什么他又不讓自己人去除害呢？

若是自己人死于異獸口中，對那人家屬的賠償可不少。朝廷倒是不管這些事情。但若是不賠償，厲害一點的，誰還跟著他混？

那天常勝來碼頭，菜郁壘是根本不知道張衡的計劃。還開開心心地以為終于有傻子來幫忙干活兒了。

菜郁壘知道，江湖中人肯接懸賞來做的，化神境便是極限。實力一旦達到弒神境，不是在開宗立派做生意的路上就是隱居山林不問世事。常勝是獨一人。而且似乎還有些手下。這事情，只可能是他做。

可常勝燒了別人一個碼頭啊？在松江府這個木匠縣城，碼頭房屋，不值錢，出十兩銀子，別人還自帶木材給你修出來。野豬林的參天大樹到處都是，松江府那么多木匠砍了幾十年了都沒砍完十之一二，還真就不差這一個小破屋子。

菜郁壘雖然年輕，但也是個能屈能伸的人，自家人得罪了常勝，那自己就去賠罪便是。今日，他提著大包小包，登門拜訪常勝。

可常勝先前才吃了奈何橋的虧，已經沒打算求奈何橋的人幫助了。已經在屋里計劃著如何將吳常蒙綁出然后引出那隱世高手吳凡。自然是直接回絕了菜郁壘。

菜郁壘可是個半大事的人。不然也不會年紀輕輕就到了奈何橋長老一位。他將拎過來的大包小包塞給常勝院子里的傭人，還給了別人塊銅板，請求一定將自己的歉意和禮物送到常勝手中。還說明日又來。

第二天，菜郁壘又帶著好些外地特色吃食還有些不差的絲綢布料再次登門拜訪，果不其然，常勝出來了。

先是寒暄幾句后，菜郁壘道：“先前書信中所提句句屬實，確實是我宗門內斗，關兄有所不知，趙文和的花巷姑娘被張衡手下的人強行虜走，而且還不是一個兩人，我和張衡關系甚好，他那日將你引薦于我，正好碰到趙文和帶人來找回公道。我也是后來才得知，趙文和以為閣下是張衡的人，而張衡又以為是你將趙文和帶來的。說白了都是誤會一場。關兄還請大人有大量，當然，我的意思不是說勸關兄原諒他二人，而是求關兄行行好，將懸賞做了。我生意如何，還全仰仗關兄了。當然，酬勞的話，我愿意再加五十兩白銀！一共一百兩，也全當賠罪，您看如何？”

常勝一聽，這菜郁壘也是個明白人。可如此優越的條件，為什么？常勝問清楚原委后，又道：“我曉得了，但是哈，弟兄，我還有個條件。”

“但說無妨。”

“帶我去你們家的拍賣會！”

菜郁壘思索一番，又道：“常勝兄，若是有什么想要的東西，做完這一單，我們找個時間帶出來商量價格就行了。”

“不是得，主要想感受哈拍賣會的氣氛。”

“哦~可以！小事情。到時候我來叫你就行了。那你看我們多久去海上除草啊？”

“三天之后嘛。我要給手下的人做點思想工作澀。”

常勝不傻，他自然也知道所有人都不傻。若是先前奈何橋確實想害他，何必又客客氣氣來請自己做相同的事情呢？況且，難不成菜郁壘知曉常勝不好惹了還來用之前一樣的借口將常勝叫去碼頭？

之后兩天，常勝便又去黑市上“招兵買馬”還下意識避開了之前遇見的那些人。

不過黑市可不只有這些賣身的膨脹人士，也有加工異獸的工坊，這種地方被叫做大肉鋪。

大肉鋪的人幾乎世世代代都做加工異獸的生意。

龍之國的狩人營全國就八百人，那雜活兒誰來干？可不就大肉鋪的人來干么？狩人營可不會為了養屠夫而專門發錢。

還是那句話，人到了某個位置，就會想把繁雜而效率低下的事情給別人干。

當然，十分值錢的異獸大肉鋪的人也是看不見的。只能看見一些類似于煙狐這種相對常見而且不值錢的異獸。

對于異獸的加工費用是其產物品價格的三成。但也是不少錢了。松江府人民收入一個月大概一兩銀子。常勝的煙狐加工費用都已經一兩銀子了。還沒算那煙狐肉啊，皮毛做出的靴子圍巾也沒算。

那些有錢人的“奴隸”對于一般人來說都是有些小錢的人，這世道……但想了想，自從人類群居開始，一直就這世道。

而下城人從來就想不明白，為什么是他不是我？為什么他們護著他而不護著我？只能自我安慰：“我有我的活法。”“我知足常樂。”

——

常勝運氣很好，這煙狐本來就大，又很久沒使用過尾巴上的粉末——就那只煙狐的尾粉足足做出了六顆吹燈丸。

對付異獸，吹燈丸十分有用。

如此，也算是萬事俱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