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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意外和抉擇

朱醫(yī)生耐心地等待著瑟瑞娜的決定,趁此機會,給自己放了幾天假在這座聞名天下的古都好好游覽。

瑟瑞娜其實心里已有了決定,但是這個決定讓她很不高興,她想回加拿大,想立刻馬上見到媽媽。但是想到媽媽的治療,她只能壓抑著自己,不能去見她,連這么委屈和無助的事情都不能告訴她。

她心情不好,晚上睡不著,早早把昊宇叫起來,悶悶不樂地和他一起去上學。

昊宇呵欠連天“在家叫你瑟瑞娜,在學校叫你靈蘭,每次我叫得都心驚膽戰(zhàn)的,現在這幾擔貨都有點察覺你的異常了,特別是張梓沐,他已肯定你出了大問題,絕對不是那個靈蘭了,只是他想不出原因而已。”

瑟瑞娜也不接話,一邊走路一邊踢著一顆石子。昊宇只能沒話找話“保險起見,我叫你妹妹,反正全校都知道你是我妹,你的外號本來就是昊宇妹嘛!”

“隨你,你高興就好!”瑟瑞娜心不在焉地回答。

“那個……”昊宇習慣性地撓撓頭說“你跟朱醫(yī)生回加拿大嗎?”

瑟瑞娜抬眼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會兒,搖搖頭說“不回去了,等我媽治療完了,康復了,再回加拿大。”

昊宇一陣欣喜“那太好了,我可不想你回加拿大。咱們在一起多好啊,熱熱鬧鬧地,開開心心地。”

瑟瑞娜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傻?在這里差點命都沒了,還開心?!”

昊宇尬笑了兩下“也對,差點嚇死!不過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后福,看樣子,你是一個后福深厚的人啊!”

“我謝謝您吶!借您吉言哈!”瑟瑞娜一臉踩到屎的表情看著他。

“那你準備怎么處置那個妖女?”昊宇轉移話題。

“我還沒有想好,但絕對不會輕易放過她。原諒壞人是上帝的事,我只想讓她罪有應得!”瑟瑞娜一腳把小石子踢飛,恨恨地說。

“嗯,妹妹,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支持你!”昊宇說“如果要我做什么,你盡管說!”

瑟瑞娜翻了一個白眼說“我讓你去把她扔水里溺死她,你干嗎?”

昊宇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說“你也不會讓我干這么殺人犯法的事吧?”

“說你傻你還不承認!”瑟瑞娜騎上車一路飛馳而去。

一進學校大門看到羅思羽家的車停在那里,羅思羽抱一個大紙袋,背著大書包下車來。

“靈蘭,靈蘭!快過來幫我拿一下。”羅思羽看到他倆趕緊求救。

“你這帶的啥呢?”昊宇一把接過去“是吃的嗎?不是吃的我直接給你撂地上。”

“還有啥啊,下周五晚上下課后,英語老師不是讓我們開個化妝舞會嗎,這是帶的道具。”

“哦,就是那個歌劇魅影改編的英文劇本?”昊宇想起來了“是你們幾個戲劇社的人改編的吧?你們這不是折騰人嗎,我們男生誰會跳舞啊,誰有面具啊?”

“你吆喝個啥啊,”羅思羽不滿地說“這是我們戲劇社給你們大伙找的福利好嗎,多有意義的活動啊,以后可以進畢業(yè)冊的好吧!”

羅思羽一把擠開昊宇說“靈蘭,這袋面具你先選,咱倆選個漂亮的。”

瑟瑞娜一點興趣也沒有,郁郁寡歡地說“可以不參加嗎?”

“靈蘭,好靈蘭,這是我組織的活動耶,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一定要支持我啊!”羅思羽抱著瑟瑞娜的胳膊央求著。

正說著車棚到了,瑟瑞娜一言不發(fā),把車停在車棚。

昊宇用口型和手勢告訴羅思羽,“她心情不好,不要惹她。”

“她怎么了?”羅思羽也用口型問。

“不知道啊”昊宇低聲說“反正不是一頓飯幾個冰淇淋能擺平的事!”

“你倆有完沒完啊?”瑟瑞娜沒好氣地說“要不我先走,你倆聊?”

昊宇和羅思羽對視一眼,噤若寒蟬,趕緊走了。

拐彎處有一個路障墩子倒在地上,瑟瑞娜看了一眼,飛起一腳把路障墩子踢得老高老遠,不偏不歪剛好落在車棚門口,轉身走了。

驚得羅思羽眼睛和嘴巴都瞪得溜圓。

“喂,張昊宇,你有沒有覺得靈蘭和以前特別不一樣啊?”羅思羽一把拉住昊宇輕聲問。

“沒啥不一樣,就是這么煩心事落誰頭上都不會好脾氣!換成你,你八輩子祖宗估計都不會好脾氣!”昊宇掙開羅思羽趕緊跑了。

“靈蘭!你出來一下。”

瑟瑞娜剛到教室坐下,門口就有兩個大男孩叫她,她遲疑了一下還是出去了。

“這個送給你!”一個大男孩把一個禮品盒塞給她。

瑟瑞娜有點懵,她并不認識這個男孩,而且靈蘭的日記里一句也沒有提到。

“唔……”有人起哄了,還有人鼓掌,“趙少維,真有你的啊!敢到我們班搶女神!”

大男孩也不怯場也不害羞,伸手虛按幾下,大大方方地說“謝謝大家!我趙少維坦坦蕩蕩地給靈蘭送禮物,值得你們佩服!多謝多謝!”還抱拳示意。

瑟瑞娜還沒反應過來,禮物就被一只手接過去,直接扔旁邊的垃圾桶了。

原來是張梓沐來了。

大伙一下安靜下來,看著他們。趙少維和另一男孩一下子沉下臉來“張梓沐,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靈蘭不需要!”張梓沐看也不看他們一眼,把書包放桌上。

“她是你什么人啊?你當你自己是誰啊!你算老幾啊!”趙少維眾目睽睽之下受了污辱,氣得直接沖過來一把揪住張梓沐的衣領。

“她是我什么人,你管得著嗎?”張梓沐一把扭開他的手,一字一句地說。

趙少維惱羞成怒,和同行的男生一把按住張梓沐扭打在一起。張昊宇一見,立馬沖過來,撞開其中一人,直接按在墻上,那男生被撞倒大怒之下,翻身把張昊宇壓倒,兩人也扭打起來。

桌椅被踢得東倒西歪,女生們不斷尖叫。

“老師來了,老師來了!”吳大炮大叫。四個人從地上迅速爬起開,各自分散,從前后門跑了。

“老師呢?在哪呢?”羅思羽伸長脖子東張西望。

“你還真盼著老師來啊?”吳大泡一邊和同學們收拾課桌書本,一邊沒好氣地說“在教室打架,這不得直接處分啊。”

“嚇死我了!幸虧你機靈,不然出大事了!”羅思羽拍著胸口說,扭頭去找瑟瑞娜,卻發(fā)現她象個沒事人一樣,靠著窗臺喝牛奶呢。

“靈蘭,你咋樣?嚇到了吧?”羅思羽過去安慰她。

瑟瑞娜搖搖頭吸了一口牛奶說“沒有啊!打架而已。”

羅思羽無語。

上課鈴響了,昊宇和張梓沐灰頭土臉地跑進教室,昊宇的校服被扯開一條大口子,張梓沐慘一點,眼眶被打紫了。

中午吃飯有同學帶了拍立得相機過來,大伙都圍在一起拍照,張昊宇搶過來鬧著玩,說是給大伙的青春留下點回憶,讓大家自由組合拍照,還特意湊近張梓沐拍他的大紫眼圈,張梓沐黑著一張臉,罵了他幾句,他更興災樂禍了。

他把相機塞給羅思羽,讓她給他們合個影,他一手拉一個,把張梓沐,瑟瑞娜和吳大炮都拉過來,把四個人攏在一起照相。

“我也要照啊!我也要加進來!”羅思羽跺著腳不滿意地大叫。

“你先拍一張,然后讓顧小蕾給咱們幾個一起拍。快點快點,馬上上課了!”昊宇大叫著。

“來,一二三!”羅思羽大喊,然后昊宇和吳大炮在快門按下的那一刻默契地往下一蹲,四人的合影一下成了張梓沐和瑟瑞娜的合照了!

“哈哈哈哈……”昊宇和吳大炮跳起來大笑著擊了一下掌,互相擠眉弄眼。

“哼!”羅思羽氣得撅起了嘴,但還是取下了照片。昊宇一把搶過來,一邊甩一邊哈哈笑著,然后把照片遞給張梓沐。這個紫著眼圈的小伙子一下子睜大了雙眼,照片讓他和瑟瑞娜肩并肩頭碰頭,雖然他青紫著眼睛,但是淺淺的微笑著,美好的不得了!他羞澀又開心的笑了,

放學的時候,忽然下起了雨,瑟瑞娜和昊宇沒有雨披只能等著司機來接。瑟瑞娜還在生著一水的氣,才不想讓他來接呢,直接推著自行車騎車回家去。還沒走出車棚,張梓沐也過來推車,他腫著眼很不好意思,猶豫了一下,把自己的雨披直接套在瑟瑞娜身上,又幫她整理了身后的書包,確認穿好了,一言不發(fā)地騎車淋雨走了。

“喂,木頭!我也沒有雨衣啊!”昊宇對著他的背影大喊“我咋辦啊!”

張梓沐頭也不回,抬起屁股,提腿往后朝他一踢,算是對他的回答了。

“重色輕友,不講義氣,虧我還幫他打架呢!”張昊宇不滿意地嘟嘟囔囔說“我還幫他實現了合照的夢想呢!真是幫了狗了!”

“要不給你穿?”瑟瑞娜扯著雨衣故意問。

昊宇做了一個無語問蒼天的表情說“我敢嗎我?!”

兩個一前一后騎著車回家了,一水開車過來撲了一個空,只能悶悶回小院。

昊宇沖過熱水澡,喝了姜茶,裹著珊瑚絨毯子和瑟瑞娜寫作業(yè),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你會不會和張梓沐說你的情況?”

“哪一個情況?我的情況太多了,從哪里說起?”

“唉,就是你和靈蘭的事唄。”

“……嗯……”瑟瑞娜咬著筆頭思考了一下說“他問我,我就說。你看看他,連問的勇氣都沒有。”

“放心吧,他會問的。木頭就是這樣,他認準的事情,他一定會堅持到底,一根筋,要不怎么叫木頭呢?”昊宇隨便看了一眼瑟瑞娜的作業(yè),隨手在她題目上畫了一個叉,“這題錯了,重做。”

瑟瑞娜瞟了他一眼,低頭重做,做到一半,昊宇又給她畫了一個叉。

“喂!你怎么回事!”瑟瑞娜把筆一把拍在桌子“你瞎畫個什么!”

“老師今天講了兩遍,同一知識點對不同題型的做法。”昊宇一邊轉筆一邊說一邊欠揍地說“你沒聽懂?”

瑟瑞娜緊緊盯著他,抿著嘴,忍著怒火,拿起馬克筆,在他額頭上畫了一個叉。昊宇動都不敢動。

正在這個時候,張梓沐的電話來了。

“靈蘭,你現在有時間嗎,今天數學課我給你串講一下?大概半小時吧?”

瑟瑞娜不由得笑了,得意洋洋地瞥了一下昊宇,拿出作業(yè)開始和張梓沐聊起來。

朱醫(yī)生在外面吃過飯又逛了好一會兒盡興而歸,瑟瑞娜和昊宇正在廚房吃宵夜,怡山做了醬肉包,煮了小米粥,還有小炒時蔬,兩個小家伙吃得不亦樂乎。朱醫(yī)生看得直樂。

“瑟瑞娜,我馬上要回國了。”朱醫(yī)生提醒她。

瑟瑞娜抬頭看了看她,點點頭“我記著日子呢,你陪我這么多天,已經很不容易了。”

“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朱醫(yī)生拿起紙巾幫她擦了擦嘴角的湯汁。

“嗯,你放心,我現在不回加拿大,也不會把這些事告訴媽媽。”瑟瑞娜干脆果斷地說“我知道你們擔心她的治療,我只會比你們更擔心。所以我再難過,也得忍著。”

朱醫(yī)生微笑地望著她“你看看,長大就是這么煩人,要考慮的東西多了,要照顧的情緒也多了,不僅不能由著自己了,還得委屈自己。”

“再委屈再難過,那也是為了自己的媽呀,換成別人,我才不受這份委屈呢!”瑟瑞娜皺皺鼻子說。

“你決定不回加拿大,可以,但是從你媽媽好閨蜜的身份上,我提一個要求,不管遇到什么事,要保證自己的人身安全,遇事三思后行,不能莽撞行事。”

“朱醫(yī)生,這可是兩條要求啦!”瑟瑞娜調皮地說“不過沒關系,我買一贈一,這兩條要求我都答應你。”

朱醫(yī)生不禁憐愛地伸出手輕輕拉住她的臉頰扯了扯,笑了笑,松了一口氣。

一水一直在院里接電話,急匆匆進來,沉著一張臉,急急地說了一句“朱醫(yī)生您早點休息,閨女,吃完就睡覺,明天還早起。我有急事先走了。”

看著瑟瑞娜和昊宇好奇的眼神,怡山對著門口抬了抬下巴“好象佼佼生病了,這兩天那孩子有點不對勁,都沒去學校。”

瑟瑞娜和昊宇對視一眼,猜不出原因。

沒想到,第二天晚上黃佼佼就找上門來了。

幾天沒見到她,瘦了一大圈,本來就尖尖的下巴顯得更加楚楚可憐了,一雙大眼睛撲閃著,滿是血絲,嘴唇也干得起皮,頭發(fā)枯黃打結。一水沒有來,只剩朱醫(yī)生,怡山,瑟瑞娜和昊宇。

看到黃佼佼這個失魂落魄不正常的樣子,昊宇一下子跳起來擋在瑟瑞娜前面,還用手攏著她,警惕面對著黃佼佼。

“你要干嘛?”昊宇緊張地問她。

黃佼佼看著他這幅樣子,苦笑了一下“你不必象只老母雞一樣護著她,我不會再傷害她的。”

她自顧自地坐下來,怡山看到她這個樣子,到底血濃于水,心疼壞了,趕緊給她倒了一杯熱茶讓她暖暖。

瑟瑞娜坐在餐桌邊沒說話,她冷冷地看著她,是一個漂亮惹人憐愛的女生,聽說她從小吃過了很多苦,家境貧寒缺少關愛,邊工邊讀,只到身世大白才結束了那些清苦的生活。

這些人,以前在后街區(qū)很多,瑟瑞娜見過太多象她這樣或者比她更苦更慘的女孩子,只是沒有人象她這么好運,居然有一個富豪爸爸。

“我,”黃佼佼聲音顫抖,不自覺清了一下嗓子,強作鎮(zhèn)定地說“我,我昨天去自首去了。”

幾個人同時抬頭看著她,沒人接話。“是我綁架了你,不用費力氣去查了。”黃佼佼望著瑟瑞娜,身體不由得輕輕顫抖,但她目光沒有躲閃,“我對不起你,罪有應得。”

她低下頭,眼圈和鼻子紅了,眼淚一顆顆往下掉,好一會兒,她伸手糊亂抹了一下,哽咽著說“我都知道了,我媽對不起你家,她犯了大錯,我一直以為……”她大哭起來“我一直以為是你媽害死了她,原來……原來……對不起……對不起……”

怡山不忍心,過來摟住她的肩膀也掉下淚來。

瑟瑞娜抱著雙臂皺著眉,看著窗外,一聲不吭。朱醫(yī)生慢慢喝著茶,更沒有說話。昊宇坐在瑟瑞娜旁邊,摳著指甲不知道怎么辦。

好不容易她才止住了哭,斷斷續(xù)續(xù)說清楚了事情。

黃佼佼自從偷聽到整個真相后,整個人都崩潰了,幾乎不吃不喝不睡,打破了對母親的幻想,她在努力重建自己的認知,重建自己的世界觀,原來自己錯得這么離譜,自己活成了一個讓自己最討厭的人。

以前生活那么苦,吃了上頓沒下頓,球鞋補了又補,學費也是東挪西借,去酒吧餐廳咖啡廳打工,認識了一幫和她一樣的人,抽煙喝酒,為了出國還早戀,但這些都是她自己的事情,雖然不是乖乖女,但絕世而獨立,成績優(yōu)異,沒有惹事生非,沒有妒忌誰,沒有傷害誰。但自從遇到了靈蘭,特別是知道了自己身世后,好象一切都變了,她沉浸在受害者情節(jié)里,覺得他們都對不起她,對不起她的母親,她生活的一切苦難都是因為他們而起。她一邊痛苦著失去母親失去養(yǎng)父,一邊又慶幸找到生父,一邊恨一邊愛,患得患失,性情乖張,她妒忌張梓沐單戀靈蘭,嫉妒張昊宇偏愛她,甚至害怕靈蘭分走她的父愛,她幻想著母親被害,用臆想的情節(jié)不斷強化和折磨著自己,從嫉妒到沒有安全感到傷害,她終于把自己逼成了一個瘋狂且極端的女人,而且覺得自己替天行道,為自己母親報仇雪恨。

等到真相大白,她才發(fā)現自己和母親才是那個罪該萬死的人。經過幾天的思考和糾結,她毅然去公安局自首了,坦白了自己綁架并傷害了靈蘭。

因為黃佼佼還未成年,現在取保候審中。

“靈蘭,我不求你原諒我,更不會請你和你媽媽原諒我母親。”黃佼佼漸漸平靜下來“你現在做的一切,我都接受。我也愿意替我的母親去贖罪,只要你提出要求,我一定滿足。”

瑟瑞娜看著黃佼佼,說真的,她有點意外,她沒想到黃佼佼居然偷聽到了真相,更沒有想到她會去自首,也沒有想到她會以這種態(tài)度來道歉。

“我先回去睡覺了,明天再說吧。”瑟瑞娜輕輕地說。

“這種狀態(tài)不適合討論任何決定。還是大家都冷靜冷靜再說吧。”朱醫(yī)生也說。

瑟瑞娜站起來徑直走了出去。

瑟瑞娜一夜沒睡好,一直在做夢,夢里后街的景色,人物與現在的生活夾雜在一起,讓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夢里還是在生活中。她很不喜歡現在的生活,意外太多,太復雜,人物也不可愛,不純粹。

她拿起霍帕的照片,輕輕撫過他的眉眼,音容笑貌尤在,相逢卻只能在夢中,她掉下淚來。

早上昊宇過來問她今天要不要去上學,她沒好氣地說,“不上學,在家等黃佼佼嗎?”

“呵呵,上學也說不定會碰到她哦!”昊宇打趣說。

“她一個取保侯審的犯人,還上什么學?!”她心里窩著一團火,說話尖酸刻薄。

“嗞……”昊宇吸了一口氣“真夠扎心的。”

他接過她的書包,看著她浮腫的雙眼,沒說什么,拉過她的袖子帶她出門去。

兩人邊走邊聊,“你昨天沒睡好,是想黃佼佼自首的事?”

“一部分吧。”

“我真沒有想到黃佼佼會去自首,而且沒想到她會……”昊宇斟酌了一個用詞“開悟了。”

“我也沒有想到。”瑟瑞娜干脆停下來,坐在路邊的長椅上,春天的街心公園已開始熱鬧起來,她伸長雙腿,靠在椅背上。

“昊宇,咱們今天逃學吧!”

“好啊!”昊宇也坐在她身邊,“早就想這么干了。今天剛好有理由。”

“什么理由?”

“我們要好好商討怎么應對黃佼佼啊。我媽和我舅肯定不會罵我們,她們現在估計更頭疼吧。”

“水叔只是在等待我的回答而已,他已做好了最壞的準備。”瑟瑞娜漫不經心地說。

“為啥這么說?”昊宇呼地一下坐直望著她的臉。

瑟瑞娜又想白他一眼,但看他雙眼瞪得溜圓,被氣笑了“昊宇,你學習這么好是完全是靠運氣的,與腦子無關。”

昊宇不理會她的嘲笑,催她快說。

“黃佼佼的取保候審肯定是水叔辦的,但水叔昨天沒到小院來。這就說明,他知道所有的事情,但是不想出現。他大概是不想影響我的決定,畢竟之前我已戳破了他的想法,他心里是想讓我放棄報案的。”瑟瑞娜看了昊宇一眼“懂了吧?但水叔他心里之前就有愧,一直想彌補我媽,但是他女兒又來這么一出,這就更讓他無地自容,羞愧難當了,那他還有什么臉要求我放棄報案呢?所以他不來,意思是尊重我的想法和決定。”

“嗯嗯,是的,換成我是我舅,就是黃佼佼不自首,我也得打得她認錯賠罪,一輩子不敢。”昊宇說“而且,我舅好象真的挺喜歡你媽的。所以他更覺得愧對你媽,無顏相見啊!”

“你說的不錯,水叔喜歡我媽,是真的,而且從年輕一直到現在,估計在他心底最愛的女人還是我媽。所以,你說齊麗娟是全錯嗎?水叔和我父母一點錯都沒有嗎?我看未必。”瑟瑞娜嘆了一口氣,沉默了。

昊宇也怔怔無語,他心里也是這么認為的,但他又覺得這也不是齊麗娟同歸于盡、車毀人亡的理由,也就是他覺得齊麗娟不應如此極端。

“如果水叔從齊麗娟的角度出發(fā),沒有過份照顧和心疼我媽,齊麗娟也不會吃醋到抓狂,如果我爸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在我母親懷孕的時候體貼溫柔,那也用不著水叔去照顧我媽。所以啊,這一環(huán)套一環(huán)的,誰又是真正沒錯的呢?”

“你爸也是因為精神狂燥癥,這種病說是精神癌癥,幾乎不受自己的控制,所以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也不能說是你爸爸的錯。你爸爸深愛你媽媽,這一點我們都清楚。”昊宇安慰她說。

“誰說不是呢?”瑟瑞娜也嘆息,“我爸深愛我媽,但就是因為太愛,所以不想要孩子,因為他擔心這種家族疾病會遺傳,我爺爺,我大伯都是因為這個病而自殺的,無法控制自己。他以前還擔心自己會自殺,但沒有想到是這樣的結局。”

“你不要糾結于這件病,如果你沉浸這些中間,這就象個漩渦,把你吸進去,會出事的。”昊宇板過她,望著她的眼睛十分嚴肅的說。

“你心里也擔心我會有遺傳是吧?”瑟瑞娜輕笑了一下“我不這么認為。我和靈蘭已經是割裂的兩個人格了,分別保留著溫柔和急燥的性格,把狂燥癥割裂了。”她用手掌在另一只手掌里切一了個,然后攤開雙手“有兩個獨立的性格,象兩個獨立的靈魂一樣。而且到目前為止,我們沒有狂燥癥的跡象。”

昊宇看她說得輕松,而且不象是開玩笑,心里松了一口氣。

“上一輩的錯是上一輩的事,上一輩的恩怨也是上一輩的事,我們只要過好自己的生活就行了。”昊宇也學著她的樣子,伸長雙腿愜意地靠在長椅上,和她肩并肩。

“我給你起個名字吧,你不是叫胖蛋嗎,你干脆叫傻蛋算了。”瑟瑞娜拿腳踹了他一下。

“我長這么大,還只有你一個人覺得我傻!我從小到大的老師,都把我叫神童的。”昊宇不滿意地說。

“你老師那是瞎!”瑟瑞娜嗤之以鼻,“上一輩的恩怨是上一輩的事,那我問你,我媽為啥在重病的時候把我托付給水叔?黃佼佼為啥綁架我?”

昊宇氣餒地嘆了一口氣“因為我舅喜歡你媽。”

瑟瑞娜翻了一個白眼給他,沒理他,算是默認了他的話。

忽然昊宇眼前一亮,他又呼地一下坐起來,把瑟瑞娜嚇了一跳,他扭過身子望著瑟瑞娜開心地說“那如果我舅娶了你媽,你就真是的我妹妹了!”

瑟瑞娜滿臉呆滯,揉了揉額頭,一臉踩到屎的表情,用力推了他一把,“真是要死了!我還是去上學吧,和你逃學真是作孽啊!”

晚上放學回到家,家里所有人都在,另外還有兩個警察在家等著瑟瑞娜。

瑟瑞娜回房間不緊不慢地放下書包,又去洗了一把臉,拿起桌上的巧克力慢條斯理地吃了兩大塊,剛站起身,撞到柜子,啪的一聲母親的相框倒下來。她扶正相框,笑了笑,皺了皺鼻子做了一個鬼臉,走出門去。

警察說明了來意,并向瑟瑞娜了解情況。一邊坐著面如死灰的黃佼佼,緊張的怡山和昊宇,微笑鼓勵望著她的朱醫(yī)生,還有一直抽著雪茄的一水。

瑟瑞娜朝朱醫(yī)生微笑了一下,皺了皺鼻子,眼光掃過昊宇,點點頭,很清楚地問“警察先生,受害人可以放棄報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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