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不會覺得胖子發現的動靜張權發現不了，便稍稍放松了下來。他表情輕松地走了幾步，趕到張權身后，壓低聲音問道：“那是什么東西。三叔也聽到了這句話，愣了一下整個人警惕起來。吳斜暗道不好，有些后悔自己為什么要讓三叔聽見。他可沒有那種裝作若無其事的心理準備，這一下暴露已經是必然的了。但張權沒有一點擔心的意思，淡淡回答道：“黑飛子。”

吳斜一呆，心說這名字聽著怎么這么熟悉。琢磨了一會才想起來，是他爺爺曾經跟他提過。黑飛子，也叫巖老鼠飛子，大多是人嘴里是用來稱呼蝙蝠的。可是吳老狗卻不這么認為，因為有他的狗，他極早便發現了，每次下墓，總會有這么一個黑影在身后跟著，非常難見到，每次都是一閃即逝。

這時候暴露已經是必然的，吳斜、胖子和張權將三叔和劉金圍在中間，警惕地看向四周。許多灌木叢和樹冠都嘩啦啦的顫動起來，好像有無數動物在下面隱藏著。劉金也察覺到不對勁，舉起槍來卻不知道瞄哪里。張權把他的槍管按了下去，搖了搖頭。黑飛子的移動速度極快，絕不是一般人所能跟上的，他根本就沒機會瞄準。

離他們最近的一個樹冠上，一個黑影突然以胖子都沒反應過來的速度撲了出來，張權抬腿就是一腳將它踢了出去。那東西落在地上，竟然在地面一彈又撲了過來。可它再次面對的，是黑金古刀的刀鋒。江豫一刀迎面砍下，那黑影身子一偏，便順著刀身纏繞了上去。它這一纏繞，動作慢了下來，真實的模樣便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那竟然是個人！吳斜有些不敢置信，但胖子已經先一步撲了過去。張權刀身一轉一劈，黑飛子的一條胳膊就被扯了下來，可斷口處沒有任何鮮血流出來，只有一條不斷扭動的黑毛蛇。胖子似乎也被驚住了，動作慢了下來。但張權已經以很難看清的速度連續四刀將它的四肢盡數斬斷，果不其然，斷口之中能看到被一并斬斷的黑毛蛇。

他抬手一擲，黑金古刀便脫手而出將黑飛子釘在了地上。那尸體分裂開來的一瞬間，一股腥臭味便散發了出來，哪怕算得上見多識廣的胖子和吳斜都干嘔了起來。吳斜捂住鼻子忍住惡心撿起一根樹枝挑了挑那尸體，便明白了所謂的黑飛子是怎么回事。

它的四肢和脊柱都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五條黑毛蛇。那蛇的通體遍布黑毛，似乎能夠極好的協調這具尸體的動作，以完成某種監視任務。這東西幾乎是不可能自然形成的，必然是在某些力量刻意培養下的產物。

三叔和劉金已經扶著樹干吐了出來，唯有張權面不改色的低頭去看那具尸體掉落的手臂。雙指細長而堅硬，哪怕死之后腐化的速度也遠比其他地方慢。這是與他一樣的發丘指，那么面前這具尸體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張家人。

那蛇的生命力極強，攔腰斬斷都沒能將它們徹底殺死，吳斜仔細去看的時候，喉嚨里一團黑影往回縮了縮。張權沉默了一下，彎身鞠了一躬，淡淡道：“燒掉。”

胖子自告奮勇去焚燒尸體了，吳斜怕他粗心大意放跑一兩只，一直在旁邊看著。三叔猶豫了一下走到張權身邊，小聲問道：“這具尸體……是張家人？是汪家人做的？”

張權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沒有多解釋。可三叔心里已經明白了，黑飛子是他親筆寫的，他自然不會不知道它是什么東西。可寫出來和親眼看到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一想到死后會變成這種東西，連安息都做不到，誰又會愿意呢。

張權衣服下的麒麟紋身已經顯露了出來，吳斜已經和胖子將那具尸體燒的干干凈凈，“老板放心住下，這附近的地形我熟得很，一會在這里生一堆火，我去附近的小溪打點水回來。”

張權看了他一眼，走路姿勢很普通，不像是多年訓練的情況，但表現上卻有些奇怪。如果是是害怕被滅口，對此閉口不提也能勉強說得過去。可他表情太正常了，好像黑飛子這么詭異的東西完全不足為奇。

這不像一個正常獵戶該有的反應，而且張權按住他槍管的時候，察覺到他的肌肉有一瞬間的緊繃，似乎想要反抗，但最后還是放棄了。可張權并沒有說什么，而是默默在心里記住了他。吳斜倒是沒發現什么，黑飛子的存在似乎讓他想到了許多東西，正在低頭沉思。

胖子則是嘟嘟囔囔要是有把順手的槍，也不會像劉金那么差。三叔就苦笑，在這個世界這個國家，想弄把槍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他也不想那么做。胖子也就是抱怨一下，他自己很清楚根本不可能拿的到，然后就摸出火折子開始生火。

不一會，幾個折疊的小帳篷就在邊上支了起來，火堆上還撐著一根鐵棍，旁邊放著連接繩子帶鉤子的鍋。劉金走得快回來的也快，張權仔細嗅了嗅，沒聞到異味，但他還是沒讓幾人喝，轉頭問劉金水是在哪取的。劉金皺了皺眉，似乎沒想到這個結果，但還是指了一個方向。

張權轉身帶著水壺走了過去，將兩個喝空了的水壺都裝滿，才回到了臨時營地。三叔從包里拿出幾袋方便面，撕開包裝扔到鍋里，又倒水撒調料包架在火上，不一會一股香味便傳了出來。

雖然不如壓縮餅干頂餓，又非常占位置，但能換換口味誰也不愿意干啃餅干，吳斜和胖子都湊在鍋邊上，胖子嗅了嗅道：“這東西不錯啊，走的時候胖爺也要帶一點。”

三叔笑了笑沒說話，這東西可是被很多人稱為垃圾食品，但這時候卻像個寶貝。張權沒吃面，而是拿出一塊壓縮餅干幾口吃完，便坐在了火堆邊。胖子和吳斜都養成了習慣，一看張權的樣子就知道他要守夜，但吳斜表示堅決反對。理由是張權剛剛戰斗過，需要好好休息。

張權看他態度堅定，也沒反對，早早鉆入了帳篷里，劉金則是笑道：“老板，你們都去休息吧，我來守夜。我在深山里過夜的次數數都數不清，你們安穩睡就好。”

吳斜和胖子雖然沒懷疑他，但也不會對這個陌生的人抱有多大信任，最后決定吳斜和劉金守上半夜，胖子守下半夜。吳斜坐在火堆邊，看著四周略顯稀疏的植被，想起自己曾經在下斗的時候一向都是被照顧的那個，一轉眼守夜的變成他了，不由得有些好笑。

他現在在長沙也是聲名顯赫的小三爺，一般的墓是輪不到他去注意的，只不過不知道他在這里這么久，潘子他們怎么樣了。劉金用余光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吳斜，努力把他與自己所知的人相對應，但始終沒有找到符合的那一個。他努力裝作輕松的樣子，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