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庶出的女人，生母還是窯子里的女人，真是不知道憑什么能當上正妃，而她，堂堂丞相之女，卻只能屈居第二，如何不讓人生氣！

她偏氣不過，要讓獨孤暮染下不來臺。

纖長的手指輕碰起瓷杯，聞過茶香之后，獨孤暮染才淺嘗了一口，隨之放下，輕嘆了一聲：“茶是好茶。”

話停，望向言華笙，勾起唇角露出一抹笑意：“只是這有些人，許是配不上這樣好的茶。”

言華笙捏著帕子的手緊了緊，臉上卻菀爾一笑：“是啊，上等的云霧山，身份太低的人是不配喝。”

“不。”獨孤暮染搖了搖頭，語氣十分認真：“是那些欺下怕上，心有不軌的人不配喝，華妃，可能明白？”

“王妃這是什么意思？是說我不配喝這茶嗎？”秀眉緊緊擰起，言華笙斜著嘴角冷冷一笑：“你可知我父親是當朝丞相？你的身份地位，我喚你一聲王妃是尊著王爺，難不成，你真拿自己當王妃了？”

話到如此，她便撕破這個臉又如何？

不過一個庶女，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讓皇帝賜了婚，倒還真拿自己當貴人看了。

“是啊，區區庶女，卻是王爺他八抬大橋娶我進門，皇上賜下的婚，成了北江王府唯一的女人主，身份早就高你一等。”獨孤暮染抬起手撫了撫梳得整整齊齊的發絲，語氣卻一點一點沉了下來：“華妃出言不遜，以下犯上，就閉門思過半月吧。”

她看著言華笙，眼眸里帶著微微笑意，卻讓人不寒而栗。

“你真當自己是王妃了嗎？我家主子可是丞相府的嫡女，你若敢閉了主子的門禁，定要你們獨孤府都吃不了好！”說話的是言華笙的婢女秋語，她指著獨孤暮染，語氣囂張無比。

“不管她嫁進王府前是什么身份，入了王府，便都得聽我這個王妃的。”獨孤暮染也起身，冷聲道：“那我就等著看你們丞相府怎么給獨孤府吃不了好。”

“你！你敢！”言華笙猛地站起身來，秀指指著獨孤暮染，漲紅了臉氣呼呼的：“你下了令又如何？你看看這整個王府誰會聽你的！誰會聽一個娼妓所生的女兒的……”

話還未完，一個巴掌重重地甩在了言華笙的臉上，白皙的臉上立時泛起了紅印，這一巴掌，將言華笙打得愣在了原地。

“若你的狗嘴里再吐不出好話來，我會讓你知道這個府里聽不聽我的！”獨孤暮染微微仰起臉來，掃過站在邊上低頭噤聲的下人一圈：“華妃以下犯上，犯了大忌，不加以管教不正家風，閉門思過一月。”

不過須臾之間，又加了半個月。

“我……我去告訴王爺！”言華笙咬著粉唇，紅著眼睛轉頭便往秦云崖的書房跑去。

獨孤暮染挺著腰背，就站在涼亭看著言華笙消失在眼里，才回頭看碧云，柔聲道：“回吧，掃興。”

直到兩人也走遠，涼亭里的眾人才倒吸了一口氣反應過來，看來這北江王府是要變天了，一向無法無天的言華笙遇到了對手。

書房里。

“此事出得比較急，消息今天早上送到的……”高尚辰細細將事稟給了秦云崖，未了問道：“那爺是否去走一趟？”

秦云崖坐在椅子上，一手搭在桌上，輕輕敲了兩下。

“王爺……王爺……”外頭忽地一陣騷動，緊接著，門便被推了開來，言華笙哭得梨花帶雨地撲進了秦云崖懷里：“王爺，您可得為臣妾做主，臣妾真是要冤死了！”

秦云崖緊擰著眉頭，眸著的嫌惡一閃而過，用手輕輕將言華笙推開，掃了她一眼，沉著聲音：“往后沒有本王的命令，不許進書房半步！”

言華笙愣了一下，才撒嬌道：“王爺，臣妾是著急得忘了……還不是王妃，臣妾心直口快多說了兩句，她就罰了臣妾一月禁閉，王爺，您若再不管管，這府里還不得翻了天了！”

看著這戲劇性的一幕，高尚辰默默地往邊上退了幾步，心中連連嘆息，主子是何等的英杰，竟讓他處理這些家長里短的破事。

是她罰了言華笙禁閉？

這是在……立威？

“哦。”秦云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

等了許久，言華笙也沒等到秦云崖的下文，只得又往他身邊挪了幾步：“王爺，您……您這是什么意思？”

“那便聽她的。”秦云崖抬眸看了言華笙一眼，擰著眉頭罷了罷手：“出去。”

“王爺……”言華笙著急了，不死心想再說什么，卻讓高尚辰一把攔住。

“華妃娘娘，請出去吧。”高尚辰擋在秦云崖身前，賠了個笑臉。

犯犯剜了高尚辰一眼，言華笙重重跺腳：“王爺您偏心！”

這才轉身出去。

門，重新被關上，屋里恢復了寧靜。

秦云崖揉了揉太陽穴，低喃了一句：“偏心？”

倒也不是說他偏心是因為喜歡獨孤暮染多少，而是因為，她遠比府里另三個女人要有趣許多。

“爺，那黑水湖之事……”高尚辰又將話題引了回來。

秦云崖點點頭：“即刻起程。”

……

對于獨孤暮染將言華笙愣了禁閉一事，整個北江王府里偷偷議論個不停，最后，一致認為，獨孤暮染雖然出身不好，再這個北江王妃是坐定了，就連秦云崖都默認了她的做法，更是表示秦云崖對她的寵愛，往后，還是要以她為主子啊。

臨水苑里，碧云拍著手叫好，眼睛亮亮的，剎是可愛：“主子你不知道，當時言華笙哭著去找王爺，后來王爺說了，聽您的……哈哈，她又哭著出來了！”

“她不過是為她的口不擇言買單罷了。”獨孤暮染抿了口茶，輕聲道。

倒是秦云崖對此事的態度讓她差實吃驚。

難道先進府里的那三個女人不是他的愛妾嗎？

他就不為她們做個主？還是他后頭還有大招對付自己？

“主子，我看咱們王爺是頂好的，你嫁了過來，也算沒有嫁錯人。”碧云坐在獨孤暮染身邊，一手托著手，一邊感嘆：“可惜啊，聽說王爺出遠門了，否則咱們趁熱打鐵，把他的心抓牢，還怕一個區區言華笙嗎？”